口腹之欲
姨夫說：“你都不信更何況你爺爺呢？他二話不說虎著個臉脫下鞋就抓住我打開了，邊打邊問到底酒弄哪去了，我還特別委屈信誓旦旦的說就是被白胡子老頭拿走了，我越說你爺爺打的越厲害，你奶奶邊勸架邊捂著肚子笑，最後直接蹲在地上笑的站不起來，都不管我了。”
春雷說：“姨夫，你那時候還真是……奇思妙想啊。”
姨夫說：“我們小時候比你們現在好玩多了，掏鳥窩、捕魚、夏天捉知了、冬天挖老鼠洞……”
妞妞說：“爸，你們挖老鼠洞幹什麽？”
“我們那時候冬天沒東西吃，一餓的話還冷，就想點子去地裏挖老鼠洞……”
天天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們挖老鼠洞……不會是為了吃老鼠吧？”
“哪會啊，我們挖老鼠洞是為了老鼠藏的糧食。”
天天撇撇嘴說：“老鼠才多大一點，能有多少糧食啊。”
老太太說：“你可別小瞧老鼠，那家夥藏的冬糧能有一兩鬥呢，拿回去夠一家人吃個五六天的。”
妞妞說：“老鼠洞才多大一點啊，能藏那麽多糧食嗎？”
姨夫說：“你不知道，老鼠最聰明了，它在地下挖一條長長的地道，糧食都在那裏麵放著，一頭通著窩。一般來說，我們去挖老鼠洞的時候都得挖出去一兩米，你想想能藏多少糧食。那時候你大伯帶著我們幾個，一晚上下來我們半月的口糧就有了。”
我好奇道：“老鼠藏的糧食不會有毒吧，不都說老鼠的牙齒還是什麽的有毒素嗎？”
“這你就傻了吧，它藏的糧食都是拖回去的，又不會咬一口，怎麽會有毒呢。再說了，那時候連吃的都沒有，誰還管有毒沒毒啊，那時候人都餓的兩眼發綠，能吃的就往嘴裏塞，樹皮、草根，也沒見毒死過人，哪跟現在似得，吃點東西就食物中毒了。我估摸著還是現在的人免疫力下降了，那時候十裏八村也沒說動不動就有病要看醫生的，除非不行了才把赤腳醫生拉過去，命大的話鼓搗鼓搗就活了，還真是抗折騰。”
妞妞問：“什麽叫赤腳醫生啊？”
小姨說：“就是略微知道點醫術的，不精通，湊合著能給人看看。別人就不說了，你姥還會點呢。”
妞妞驚訝的問道：“真的嗎？姥，你都會什麽呀？”
老太太說：“以前都用那個紙寫上符咒，禱告完了燒了給人喝下去，後來就不讓這麽幹了。”
我說：“能不禁止嘛，這典型的封建迷信哪。”
小姨說：“你姥可不隻會這些，還會做手術呢。”
天天不可置信道：“媽，你開玩笑的吧？我姥連手術都會做？”
小姨解釋道：“以前喂的雞都跑出去吃人家的麥苗，有的人心眼壞，就往麥苗上打藥，雞吃了之後就會中毒。小時候你姥但凡看到哪隻雞蔫蔫的窩在那一動不動，就知道肯定是吃了帶藥的麥苗了。就把雞脖子那的毛一拔，拿個剪子把肚皮剪開，找到胃之後剪開把裏麵的東西都弄出來，用水衝幹淨，再給它塞回去，剩下的就看它的運氣了。”
妞妞說：“都能活嗎？”
老太太說：“有的能活，有的就死了。”
我好奇的問道：“要是死了怎麽辦呢？埋起來？”
“吃了唄，埋進土裏多浪費啊。”
“可是那是毒死的，人吃了不會有事嗎？”
小姨說：“以前的東西多金貴啊，人命是最賤的，那麽多病死的牲口都是吃了，也沒見誰吃出問題來。”
天天搖搖頭說：“你們還說我不講衛生，我跟你們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老太太說：“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誰還瞎講究啊。那時候都是隻在夏天洗澡，冬天的時候身上的灰都結成硬痂，時不時的就能扣下一塊來。也沒有替換的衣服，就那一套棉褲襖，穿的還沒多長時間呢領口袖口那就油亮油亮的了，等到開春的時候，不愛幹淨的小孩棉襖脫下來都能立在地上。”
妞妞一臉嫌棄的問道：“不髒嗎？”
“怎麽不髒？上麵鼻涕、屎、尿都有，要說那時候也聞不出來，也不知是怎麽過來的。”
小姨說：“大家都那樣，誰身上不是一股味啊。我冬天有換洗衣服的時候我都上班了，才買了一件羽絨服換著穿，那時候就覺得已經夠好的了，誰也想不到現在買件新衣服跟買菜似得，出門轉一圈就掂回來一件。”
我說：“要是網購的話連出門都不用，而且還包退包換。”
天天捅了捅妞妞說：“你看咱爸多幸福，還有哥哥帶著玩，我呢，就隻能被你欺負。”
妞妞瞪起眼睛說：“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天天無所謂道：“好吧，沒有欺負，可是最起碼咱們玩不到一起去啊。”
妞妞翻了個白眼說：“那是，你就知道抱著電腦打遊戲，誰跟你一樣啊。”
天天對小姨說：“媽，你說你要給我生個哥哥多好啊，肯定比現在強。”
春雷說：“錯了，你要是真有個哥哥，說不定還沒現在消停呢。畢竟你不會動手打你妹妹，可是有了哥哥你們倆就免不了幹架，還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好。”
天天問姨夫說：“爸，你跟我大伯二伯三伯他們小時候打架嗎？”
“打，怎麽不打，不過我小的時候是他們單方麵揍我，大了之後就是旗鼓相當的打架了。”
老太太說：“男孩耐心不行，小的再一搗亂，免不了揍人。就跟妞妞小時候戳逗你的一樣，她就是個女孩，你不是也不止一次的想要下手打他嘛。”
我說：“姨夫，我覺得你小時候肯定跟妞妞一樣，不對，肯定比妞妞還會找事。”
妞妞辯解道：“我什麽時候找過事，我很乖的好不好？”
姨夫笑道：“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們幾個出去玩，不帶我，回來之後我就跟他們鬧上了，老大和老二也沒有搭理我，就老三在旁邊嘚瑟，說故意不帶我什麽的，把我氣的，找你爺爺去告狀他還不理我。誰知道等到吃飯的時候他還在那嘚瑟，我一怒之下就站在板凳上朝他碗裏尿了一泡。”
聽到這裏我們全部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春雷忍住笑問道：“姨夫，你那時候是怎麽想的？”
“我也沒想那麽多，就是想氣氣他，打又打不過，隻有想點其他法子了。”
我問道：“姨夫，當時你們吃的什麽你還記得嗎？”
“記得呀，喝的稀飯。”
天天說：“我三伯就那麽看著你把尿尿到他碗裏？”
“當時桌上的人全部傻了，等我尿完了他們才反應過來。”
“然後呢？”
我說：“還能有什麽然後呀，被打一頓那不是妥妥的嘛。姨夫，有幾個人下手了？”
“老三是最先下手的，他打累了之後是天天他爺爺打的，最後天天他奶奶還呼了我幾巴掌。”
春雷說：“姨夫，你這個做法，純粹就是找抽呢。”
小姨說：“看來你從小就不是個好人。”
姨夫說：“那時候的小孩都這樣，沒有大人管，上學又不嚴，難免調皮一點。”
妞妞羨慕的說：“爸，你們那時候上學老師不嚴嗎？”
“嚴什麽呀，老師都是下了課就回去種地了，哪跟現在似得有那麽時間死卡著學生啊。一節課缺幾個學生那都是常事，特別是夏天的時候，班裏的男生都提前放學去水裏泡著。”
“家長不管？”
“這你就不懂了，下水之前把衣服脫了，上岸之後要等到身上水晾幹之後再穿上衣服，當然了，被抓住的也不少，一般家長都會在身上撈摸一把，要是有白印子，那鐵定去水裏完了，跑不了一頓打。那次我們幾個直接下午上學就沒去，在水裏玩了一下午，玩著玩著餓了，我們村的勝利說他家裏黃瓜結的多，我們幾個就摸過去每人摘了一書包的黃瓜，最後吃撐了也沒吃完，他們幾個有人想點子說埋進沙子裏，等過兩天再過來吃，”
天天插嘴道：“把黃瓜埋進沙子裏，那人怎麽想出來的？”
“我們以前偷的紅薯吃不完就是埋進土裏的，不過也就兩個人這麽幹了，我和另外幾個還有那個勝利都是把黃瓜放在書包裏背回家的。”
我說：“肯定被抓到了。”
“那還用說，我一回家就被天天奶奶揪過去翻書包了，打了我一頓又把我提溜到勝利家去還黃瓜，去的時候沒想到那幾個都在那，最後把埋黃瓜的那倆人都給供出來了。”
天天說：“以前的小孩還真是抗打擊能力強，那麽打下來居然還好好的活到現在了。”
我說：“呸，怎麽說話呢，也不知道忌諱。姨夫，我小時候你給我們說的那次在學校因為偷黃瓜被抓住，在肚皮上畫了個黃瓜遊街的是這次嗎？”
姨夫說：“我騙你們的，你還真信哪？”
妞妞說：“爸，你以前還偷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