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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者無畏

  我說:“浪漫個屁,看著倒是好看,可是我要在這根鐵棍上坐一個小時的,下車之後我半邊身子都是麻的,特別是右腿和右腳,根本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連右胳膊都是麻的。而且那麽坐還需要豐富的經驗,不能穿裙子。”


  妞妞問道:“為什麽?”


  “因為很容易卷進車輪裏麵。”


  春雷歎了口氣說:“不但衣服會卷進去,坐的不對的話腳都會被卷進去的。”


  天天好笑的質疑道:“不會吧,哪有那麽嚴重,而且也不會有人那麽傻吧?”


  我點點頭說:“真的有那麽嚴重,因為我們在座的就有一個現身說法的傻子。”


  “誰啊?”


  春雷默默的說:“我。”


  天天看了看春雷說:“哥,我還以為是我姐呢,你不是被我姨媽抱著坐在後麵的嘛,怎麽會把腳卷進去呢?”


  我笑著說:“那次就你哥和你姨夫姨媽一起回去,他從來沒坐過前麵,比較好奇,沒想到還沒走多遠呢他的腳就被卷進車輪裏了,那一頓嚎的呀……”


  春雷辯解道:“我隻是沒注意而已……”


  “是啊是啊,沒注意,我敢打賭肯定是第一次坐前麵嘚瑟的了,那個小腿一擺就纏進去了。”


  天天問道:“很嚴重嗎?那個自行車車條是很細的,就算纏進去有東西卡著了不就不動了嘛,怎麽還會繼續走呢?”


  姨夫解釋說:“車輪在行走過程中是一個整體,就跟風扇是一樣的,突然卡進去一個東西,跟進了絞肉機沒什麽區別,你可以試驗一下風扇運行過程中被打斷的過程,原理相同。”


  妞妞小心翼翼坐到春雷身邊說:“哥,你的腳現在看著也沒事啊。”


  老太太說:“現在當然沒事了,當時帶回去的時候把我給嚇的呀,腳上穿著鞋和襪子還禿嚕下來一層皮,血刺呼啦的,好在沒傷到筋骨。那是騎得慢,你姨夫慢慢騎著跟村裏人說話呢,要是在路上騎的快了,不一定怎麽樣呢。”


  姨夫說:“我估計呀,春雷看著眼前轉動的車輪,肯定是想試試把腳探進去是什麽情況,要不然不會那麽嚴重。小孩,都這樣。”


  春雷無奈的說道:“我真不是故意伸進去的,我就不怕疼嗎?”


  我說:“不知者無畏,小孩不都這樣,比如說那次天天把手指頭伸進縫紉機針頭那,不也隻是想試驗一下是針頭紮得快還是他躲得快嘛,你就是告訴他手指頭會被紮透,他肯定還是想試試的。孩子的探險精神是非常高漲的,大人除非二十四小時看顧,要不然保不齊就被他們探險成功了。”


  天天無奈的說:“咱能不說這事嗎?都多長時間了,怎麽還沒完呢。”


  妞妞說:“哥,原來你有自虐傾向啊。”


  天天說:“我那時候真的認為我可以躲過去的,明明就不快,而且我試驗了好幾次都躲過去了……”


  我接道:“然後你認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就加快了踏板的速度是不是?”


  “恩,好吧,就加快了一點點,隻有一點點。”


  我說:“你有沒有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啊,我忘了,你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個超人,要不然也不會把頂針套進小雞雞,還有從二樓上往下跳了。”


  天天猛然站起來說:“我最後解釋一遍,從二樓往樓下跳我是經過精確的預算的,一是有爬山虎藤可以順著往下滑,二是有個頂棚可以緩衝,而且事實證明我的計劃完全可靠,跳下去之後我完全沒事。還有,姐,我已經都這麽大了,頂針套進小雞雞拔不出來什麽的,請你真的不要再說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姨夫說:“好啊,頂針的事就算了。可是從二樓往下跳的時候難道你不是不知者無畏嘛?爬山虎藤那麽粗糙,你連手套都不帶就敢往下劃拉,能不鬆手嘛。你那天之所以沒事一是手疼掉下去的時候被棚子擋了一下,不可否認棚子的作用還是很大的,這點你考慮的非常正確。還有就是你姨媽把你裏三層外三層套的跟個皮球似得,緩衝力很大。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你的運氣的確不錯,是屁股著地,要是頭著地的話,哼哼……”


  妞妞說:“那我是不是就看不到我哥了?”


  我說:“我同學他老婆從小腿高的床上摔下來都能把鎖骨摔斷,這充分說明了人不走運喝涼水都塞牙的真理,從你哥那麽多不作不會死的事跡來看,你哥的運氣簡直都能去買彩票了,中個大獎肯定是妥妥的。”


  妞妞說:“哥,你都那麽作了,咱爸媽沒有打你?”


  我好笑道:“你不想想你哥一不小心的後果是什麽,差一點小命就沒了,自己嚇的都不輕,你媽和你爸還哪舍得打呀,親都親不過來呢。”


  小姨說:“當時我知道的時候恨不得馬上跑回去看看你哥怎麽樣了,回到家他老老實實窩在你姨媽懷裏,委屈著臉看著我,我讓他站起來走走看有什麽不對沒有,他走了幾步還跟我說‘沒什麽事,媽你不要打我’,把我氣的把他拉到他跳樓的那個地方,他抱著我的腿死活不肯過去,哭著說以後再也不敢了。”


  妞妞笑話天天說:“哥,你怎麽那麽笨,咱媽會真的讓你再下去一次嘛,嚇嚇你就怕了。”


  天天說:“那不是你,你當然可以這麽說了,我那時候還沒有你大呢。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我說你是怎麽生……”


  妞妞紅著臉衝上去捂著他的嘴說:“不許說。”


  天天躲開說:“不說就不說唄,現在你知道我那時候什麽感覺了吧。”


  小姨說:“不過也有個好處,就是從那之後你再也沒瞎想點子搗亂了,特別是剛跳樓之後的那段時間,別提有多乖了,連二樓都不上。你姨媽家的鄰居還逗你讓你再跳一次給他們看看,怎麽哄都哄不上去,抱著你往那邊走走你都哭,總算是知道怕了。”


  我想起來說:“我記得天天小時候有一次玩燈泡,玩著玩著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到,把你姨媽嚇的還以為你不小心吃了呢,扒開你的嘴就往裏麵看。因為燈泡很小,跟個豆芽似得,你姨媽回家就跟我們說要仔細觀察你的大便,還有看看嘴裏是不是有血。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脫衣服,才發現燈泡掉進衣服直接滑到褲子裏了,可算是放了心。”


  妞妞開心的說:“我哥小時候那麽多好笑的事呢。”


  天天不樂意的說:“你以為隻有我有嗎?你也有啊,還笑話我。”


  妞妞說:“我沒有,不信你問咱媽。”


  春雷說:“怎麽沒有,那次你甲狀腺發炎,脖子腫的連下巴都看不見了,跟你哥坐在一起別提多像了,我們想給你照個相留念一下,誰知道剛把相機掏出來你就哭,要不然拍下來多有紀念意義呀。”


  “那麽醜的照片我才不要紀念呢,你們怎麽不紀念我哥的?”


  “你哥又沒得甲狀腺炎,而且就你哥小時候胖成那個樣子,得不得甲狀腺炎都是一樣的。那臉吃的跟個小盆子似得,幸虧沒得大脖子病,要是真得了,那脖子上的肉都得漫出去。”


  妞妞問姨夫說:“爸,你小時候就沒什麽好笑的事情嘛,說給我們聽聽唄。”


  姨夫好笑道:“我小時候有一次看見你爺爺放了一瓶白酒,好奇那是什麽味道,就趁家裏大人都去上地的時候偷偷拿出來跟幾個小朋友一起分享,結果一喝都被辣的說不出話來,就把酒給扔了。扔了之後我得找個借口啊,要不然家裏的酒莫名其妙的沒了也說不過去,想來想去我就想到了一個人,”


  天天著急的問道:“誰啊?”


  “我們以前看的小人書還有老人給我們講的故事,都有一個出現頻率非常高的人物,就是白胡子老頭。”


  春雷好笑道:“姨夫,你不會說家裏的酒是被白胡子老頭給拿走了吧?”


  “你別急,聽我說啊。我那時候覺得我這個借口真是天衣無縫了,走回去的路上我還洋洋自得,覺得家裏大人肯定會相信的。我爸一回去就發現酒不見了,他得問哪,就把我們幾個叫過去,讓我們說酒到底被誰拿走了。他們幾個都不知道,我就說我自己在家的時候有個白胡子老頭上我們家去了,說是要討點酒喝,還說我有仙緣,就讓我給他供奉點酒,我就把酒給他了,說的時候我還很興奮,結果說完了一看大人的臉色,我就知道要露餡。”


  妞妞說:“我爺爺聽完什麽反應?是不是得仔細問問你啊?”


  “我說的這個白胡子老頭放在現代,就相當於小孩子跟大人說外星人來家裏拿走了東西,要是你你會信嗎?”


  妞妞仔細想了想說:“這借口也太粗糙了,要是我的話肯定不信,而且我肯定不用這麽拙劣的借口,說家裏進了賊也比說這個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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