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池姣姣犯錯
淩洳仙越念越小聲，到最後，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推官耐著性子喚了幾聲，淩洳仙才卻還是腦袋一垂一垂，似乎睡著了。
“小姐！”紅玉焦急地想要把她叫醒。
“淩小姐，我想，我們兩家可能要另外商定延續該份契約的日子了。”推官終於忍無可忍，倏然站起身，揚聲說道。
淩洳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驚醒，心下慌亂起來，才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態。
但事已至此，她在開口也無用，隻好強壓下心頭的不甘，帶著紅玉回去了。
“可帶回了契約？”
方一進門，淩洳仙就聽得叔伯們問出這句話來，她皺起眉，“叫嚷什麽？沒了這鹽業，我們淩家還能倒了不成？”
她才在主位上坐下身子，叔伯便嚷嚷開來。
“你這意思，是沒有拿到契約？”
“可真是一點用也沒有，還不如派旁人去！”
“夠了！”淩洳仙猛地一拍桌子，“我才是淩家家主，你們這麽有能耐，怎的坐不到這位置上來？”
坐在次位上的一個堂哥卻歎了口氣，“你這般刁蠻，淩家遲早會毀在你手裏。”
“我如何做事，還由不得你指指點點。看來是要好好整頓家風了！”淩洳仙咬牙切齒，她招手叫來下人，“把他拖出去，詆毀家主，處以家法。”
那堂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拖了出去，一時間大廳裏一片死寂，隻聽得到那人的哀嚎之聲。
“你說，她這番行事出了岔子，沒能把那契約簽訂下來？”淩素鳶把玩著長發，聽到管家呈報上來的消息後，有些意外地站起身來。
“墨玉，按我吩咐拿幾樣東西，晚些我們去見見這位推官的夫人。”
聽得吩咐，墨玉抱來了兩三匹雪絲，還從庫房裏頭挑了淩素鳶命人打造的鑲銀白玉簪，拿錦盒好生包了起來。
“晚膳時便回來。”淩素鳶叮囑了一番後，便帶著墨玉出了門，直奔推官府。
見著來人帶著禮品，門房便沒有攔著，瞧著淩素鳶氣質清貴的樣子，還特意喚人去通報了一聲。
淩素鳶道過謝後，卻表明自己是來見夫人的，門房頗有些驚訝，而後了然。
“那日見過白小姐，今日倒沒覺得有幾分生疏。”大夫人人未至聲先到。不一會兒，就見一風韻猶存的女子端著步子款款走來。
淩素鳶含笑福了福身做足了禮節，“那日見著大夫人，心下便親近的緊，今日便帶上小玩意兒來叨擾了。”
她說著，叫墨玉把布匹拿去給夫人身邊的侍女，自己卻親自拿著錦盒遞過去。
“這……”大夫人笑著接過，卻在打開之後大為驚訝。
“這簪子十分精巧，可是珍寶齋的飾品？”她拿起簪子，頗有愛不釋手的意味。
淩素鳶卻搖了搖頭，稍顯得意道，“這是小女自己畫的圖紙，命匠人巧手打造，京城獨一份。”
她俏皮的回答讓大夫人心下的戒備少了些許，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拉著淩素鳶就要坐下，“難為你有心了。”
淩素鳶卻了然，她那日在遊園會上與其他女眷相交不多，偏偏被很多人看到她同郡主相談甚歡，不得不讓人多想。
她稍稍垂了垂眼簾，輕聲道，“夫人若是喜歡，以後我若是得了什麽新的飾品，都先拿過來呈給您看。”
見夫人明顯心動的模樣，她含笑接著道，“不過，小女有小小的要求。”
“你且說。”大夫人手裏頭還拿著那簪子，玉身入手溫潤，上頭的鑲銀雕花精妙非常，讓她難以狠心退回。
“小女想同推官說道一番鹽業生意。”
果不其然，在淩素鳶說出這句話之後，夫人的臉色變了少許，帶著探究地望向她，“這與我何幹？”
“小女知道，夫人持家有方，更是推官大人的賢內助，一手操持生意，還要維持整個家，屬實不易。”淩素鳶卻沒有回答她，反倒是說起了別的閑話。
淩素鳶話鋒突然一轉，“夫人可有意願同我開戲樓？”
她含笑看著大夫人，鳳目澄澈，後者抿了抿嘴，似乎是在斟酌淩素鳶話裏的意思，沒有回話。
“安平郡主有意向同我一起開座戲樓，我正想著要不要再找多幾位姐姐，現下還沒想好，隻想到了夫人。”
淩素鳶見她還不明白，便輕輕地點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大夫人也不是真的傻，她聽淩素鳶這麽說，心中一動。
安平郡主鍾愛聽戲，這點京城上下都有耳聞，而隻有眼前這個白鳶讓郡主有了說話的心思，甚至還願意一同開戲樓……
大夫人眼中滑過猶豫，陷入沉思中。
如果是照她這麽說，這戲樓開了起來，以後豈不是時常都可以見到安平郡主？這月月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辦的好些事情都方便的多。
大夫人咬了咬牙，安平郡主的身份可不簡單，就憑她能掌控這朝堂鹽鐵茶生意，便足可窺見一斑。
她點點頭，“我可以同你合作開戲樓，這鹽業的生意，我隻能幫你說道一二，能否說動推官，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淩素鳶淺笑著道謝，心頭暗喜。
淩洳仙，你這拿不到的生意，我可拿到了。
再同大夫人說了些閑話，淩素鳶便請了事由離開，畢竟今兒個的目的也達到了，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才剛踏進大廳，淩素鳶就見管家一臉焦慮地趕過來，“夫人，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
淩素鳶莫名地有些心慌意亂，她微蹙著眉擔憂道。
“少爺……少爺他，現下難受得緊，你快去看看吧！”
管家著急地話都快說不清楚了，隻催促著淩素鳶趕緊進房照看白亦軒。
她愣了一下，轉身想要進房去看看他現下身子如何，卻被門口的下人攔住了。
“少爺說夫人且先去用膳，過一會兒再見您。”
淩素鳶貝齒輕咬紅唇，歎了口氣。
也是，她擔憂個什麽勁，她又不能幫到白亦軒，安心用膳照顧好自己便行。
想歸想，晚上睡覺時，卻克製不住心裏不斷湧上來的擔憂。
翻來覆去好幾次，淩素鳶終於忍不住開口，“你這病……今兒個是怎的了？”
“沒事。”
“我聽管家說，似乎很嚴重，但是前些日子不是好了不少麽，怎的今兒個的又發作了。”淩素鳶見他閉口不答，有些緊張，追問道。
好一會兒她都沒有聽到身旁那人的聲音，按捺不住地抬頭看去，卻見這人眼一閉睡了過去。
怎的好端端的這就睡著了？淩素鳶心下腹誹，卻無奈地躺了回去。
她聽著身邊均勻地呼吸聲，卻莫名地心底煩躁，悶得睡不著覺。
淩素鳶坐起身來，低頭看著沉沉睡著的白亦軒，好一會才下定決心一般，悄悄伸出了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因著母親曾是醫聖，她自小跟在身邊，看她抓藥診脈，多多少少明白一些。雖然她摸不出個所以然，但是至少能清楚脈象是否正常。
她微涼地手指才剛剛搭上那手腕，沒等她細探，就對上了一雙清亮的眸子。
淩素鳶一瞬間不知該說什麽，幹笑兩聲，就準備躺下身子。
哪知她半撐著身子正準備躺下時，手突然被身旁的人一拽，她徑直躺了下去，下一刻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淩素鳶知曉自己此刻的臉應當十分紅，聲音悶悶道，“快鬆開，我就想……”
“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在我身邊就好。”白亦軒不容她辯解，直接打斷她道。
原先他也並不是很相信眼前這人會是他命定的妻，誰知這一次二次的發病，都是因為淩素鳶，他才好受了不少，這才相信了那老道士說的話。
二人一夜無話，相擁而眠。
第二日一大早，淩素鳶就被墨玉叫醒了，說是老楚王妃派人來找她。
“找我？”淩素鳶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