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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195章 :女人心

  薛梓彤看著王溯的表情,忍不住笑笑,她固然圖謀很大,可是還不指望這麼個小角色為自己做什麼,便笑道:「王真人不必驚慌,我所求的不過是希望合家安寧,你也知道,這王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讓大家總想到一處去太難了,那些個實在想不到一處去的。」薛梓彤頓了頓,看著王溯漸漸和緩的表情,說道:「王真人,你說該當如何呢?」 

  王溯心裡有了底,從從容容的站起來說道:「這王府是您和宸王陛下的,那麼所有人受您蔭庇自然該想到一處去,王妃宅心仁厚,可是這治家管家還是要拿出些魄力才是,我夜觀星相,但見這黑紫色的濃霧掩蓋了宸王的紫紅祥瑞,十分不妙啊。」 

  「依大師所言該如何呢?」薛梓彤做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問道。 

  王溯從寬大袖袍里伸出兩指併攏在府中虛晃一圈,看向薛梓彤說道:「皇上是真龍天子,這皇室中人自然都是人中龍鳳,這邪祟自然是與王妃不對付。我想。」王溯在來前,知道是碰到大金主了,功課還是做了不少,薛梓彤話都說到這份了,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就沒有多大意思了。 

  王溯那兩隻手指便點到了蘇嬤嬤所在的屋子。轉頭對上薛梓彤微微一笑,薛梓彤有些失神,她這一失神,王溯心裡一抖還以為自己會錯意了,剛準備改口,薛梓彤說道:「你說的沒錯,下去準備吧。來人帶王真人去休息吧。」 

  幾個侍女準備進來服侍,被薛梓彤打發出去了,英兒見狀從軟榻上支起身來,為薛梓彤添了些茶,輕聲說:「小姐,你懷著孕呢,可不能吃生冷的東西,添點熱水。」薛梓彤點點頭,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英兒又開口說道:「這一天光和他們磨嘴皮子了,小姐都沒顧上午膳,還要喝些核桃露嗎?」 

  薛梓彤點點頭笑著看向英兒說道:「你呀,會說別人,以後自己料理好自己的桃花,我可就好受少些累了。」小姐又拿我開心。」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將核桃露盛好遞給薛梓彤,薛梓彤接過小銀碗,慢慢送了口,又並著蓮子糕和栗子糕吃了些,英兒輕聲勸道:「小姐心裡別難受,那老嬤嬤就算我們不下手,可還憋著壞想害您的。您現在懷了小世子可不能出什麼差錯。」薛梓彤心裡確實隱隱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蘇嬤嬤一定在暗中蟄伏著踩她的痛腳甚至在找機會置自己於死地,但若在兩人交手時制服於她甚至殺了她,薛梓彤都很坦然,可是現在她要主動在暗中謀划這件事,多少還是有些不落忍,可能是因為懷了孩子心腸柔軟了些,可是英兒說的也不無道理,蘇嬤嬤不但一直想加害自己,對蕭弘瑾也是個極大的威脅。 

  薛梓彤腦海中還想著蘇嬤嬤的事,突然覺得這核桃露的味道有些不一樣,心裡有些緊張,忙住了口,讓英兒送來清水漱了漱口,英兒看薛梓彤臉色不對,以為她害喜害的難過,忙叫了幾個侍女進來,正準備撤了這些稀罕精巧的食物,薛梓彤突然寒聲說道:「讓御醫過來看看這些吃食。」 

  英兒便招呼兩個驚慌失措的侍女去請御醫來,扶著薛梓彤躺下,輕聲問道:「小姐可是吃出什麼東西來了?」 

  「記得之前御醫說我的飲食中摻著良性的食材嗎?」薛梓彤攢著眉冷冷的問道。 

  英兒想了一圈,所有飲食只有核桃露沒有查過,彷彿嚇了一跳說道:「小姐是說那核桃露。」 

  「嗯,這核桃露和之前的味道不大一樣了。」薛梓彤懷孕后就是饞這口,喝的多了,微微有些不同也逃不過她的味蕾。 

  英兒聽了終於鬆了口氣說道:「哦,儷娘跟我說了,上次釀的您都吃完了,現在啊,是新的一批核桃,這核桃是夏公子從江南州親自一顆一顆挑的。」英兒說完又覺得自己實在多餘,可是也難為夏公子的一番痴情了。 

  薛梓彤心裡抖了抖,那就是說之前的核桃露有問題?自己已經吃下了那麼多,就算現在知道有問題,寒氣也在身體里淤積的多了。 

  「英兒你去問儷娘上一批核桃從哪裡來的?叫御醫過來一趟。」薛梓彤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了一重重錦被上,她一面面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面撫慰自己心中的驚懼和怒意。 

  儷娘走在前面秦季同跟在後面,看著她一路分花拂柳,儷娘本不想和他在多說,可是看他都已經找到薛梓彤那裡了,怕自己給薛梓彤添麻煩便打算好好和他談談。 

  儷娘倚欄而坐,秦季同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眼神有些泄氣,看著儷娘的臉色,他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即使他在遲鈍也知道一個女子若心存愛慕絕不是這樣一副姿態。這樣彬彬有禮可是卻明顯的距而遠之。 

  「你要說的那些話,大小姐已經跟我說過了。」儷娘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但這純粹是因為一個女孩子的矜持,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姐也勸過我,可我對夏公子……」說到這儷娘的臉又紅了,可這紅卻是因著提到情郎又不好意思,又幸福的模樣。 

  秦季同心下已明白了不少,可是仍想最後爭取一下,說道:「可你知道夏公子喜歡的是王妃。」 

  儷娘抬頭,目光中已含了些怒意,說道:「秦大人,你做人未免有些太自私了吧,為了你的一己私慾,怎麼能如此中傷小姐,這樣的話怎麼能從我們嘴裡說出,你有沒有想過王妃的清譽。」 

  秦季同愣了愣自知失言,說話便小了些聲:「我不想你受委屈,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何其痛苦,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儷娘本就為這件事陷入了十分尷尬和為難中,看著秦季同左右說不通不由有些反感,說話也不再那麼虛以委蛇,尖銳的說道:「既然守著不愛自己的人那麼痛苦,為何你又要我給你機會呢?我能理解秦大人的人之常情,但我們也應該知道自己的本分才是,為了這些事去讓主子煩心,實在不大妥當。」 

  秦季同愣愣的看著儷娘,滿腹委屈可是又無法反駁。 

  「秦大人年紀輕輕便身居要職,前途不可限量,但若沉在這求不得的事中,反而蹉跎了歲月。儷娘承蒙大人厚愛,也希望大人能一帆風順,早日找到互相心儀的姑娘。」儷娘說完便走了,秦季同悵然若失的看著儷娘淡紅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的回閬中,儷娘走出了他的眼睛,卻沒能走出他的心,可是他心裡卻清楚而痛苦的意識到和儷娘再無可能。 

  儷娘正如釋重負的越走越快,卻被一聲尖銳的女聲喊住了,儷娘一轉頭看到一身翠綠衣衫的英兒正急匆匆的向自己走過來,心下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來什麼事。 

  英兒簡單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儷娘慌裡慌張的趕到了薛梓彤面前,撲通跪在了薛梓彤面前,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薛梓彤擺擺手,英兒會意扶著儷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老太醫正抖著手給薛梓彤號脈,號完擦擦臉說道:「王妃身上的寒氣太重,恐怕會影響生產。」 

  薛梓彤有些擔憂問道:「會影響孩子嗎?」 

  老太醫面有難色,委婉的說道:「王妃懷的是龍子龍孫自有天佑。」 

  薛梓彤心裡萌生了一層冰冷的恨意,緊緊的捏著錦被。緩聲對御醫說道:「你別聲張。下去吧。」 

  老御醫顫顫巍巍的慢慢走了出去,英兒殷情的為他打了帘子,讓幾個侍女扶著他走了。 

  薛梓彤招招手示意儷娘過來輕聲說道:「事已至此只能想辦法對付那些惡人,你也別太過內疚了。」 

  儷娘看著薛梓彤慘白的臉色和剛才御醫的回話,心裡一片凄涼,愧疚翻江倒海的席捲了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信的過你,你在仔細回憶回憶一下這核桃露。」薛梓彤問道,心裡非常不爽自己居然被算計了,還是借著她的人的手。 

  儷娘抽出淡粉色的手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將核桃露每一個過程的說了一遍,這核桃露因為是要給薛梓彤的,所以製做的格外精細,薛梓彤點點頭,看來問題果然出自那批核桃上。 

  「記得那核桃是從哪裡買的嗎?」薛梓彤問道。 

  儷娘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著,因為實在不是件打緊的事,所以記憶也不是那麼深刻。想了好一會不大確定的說道:「是個姓馬的小商販,用馬隊在各個城市間送些時令的地方特產,我是從他那買的。」 

  薛梓彤看了看英兒勉力支撐的模樣,扭頭對王府配給她的丫鬟說道「靈壽你著人去查那個姓馬的車夫。」 

  看著靈壽麻利的領命出去,薛梓彤暗想也該多培養幾個人手了,儷娘要顧好她的生意,雖然大的主意還是她在拿,可是一個想法從萌生到實現需要處理很多雜事,儷娘已經遊刃有餘了,幾處店面,包括外地的分店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英兒是時時跟著她的,府里大小事物她即使不經手也站在旁邊聽著,隨著薛梓彤身邊紛至沓來的事物,薛梓彤除了挖了蕭弘瑾幾個牆角,可是隨著自己地位的水漲船高,人手總是有些欠缺,靈壽是她入府時浣梧院的丫鬟之一,因為蘇嬤嬤的緣故,機密的事情薛梓彤不大交給原王府的人,英兒受了傷后,薛梓彤到是著這小丫頭辦過幾樣事,聽的懂話,從不多事,辦的事也都恰到好處,長相雖沒有英兒和儷娘的嬌艷,到也不討人厭。 

  靈壽很快走了回來吐豆子似的麻利說了便:「送到殷姑娘的那批核桃是個叫馬斯的小販,之前在府里做馬夫後來攢夠了銀子和蘇嬤嬤求了情就被發出去了,自己買了幾匹馬便做起了小生意,這都是王妃進府前的事了。」 

  薛梓彤心裡冷哼一聲,果然和蘇嬤嬤逃不出關係,還好有靈壽這麼個府里的老人,不然這事被蘇嬤嬤遮掩過去,那些有問題的核桃露,薛梓彤可就永遠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英兒有些怒不可遏的說道:「可是之前的核桃露都沒了,死無對證,我們拿那個老妖婆怎麼辦?」 

  薛梓彤丟過去一個冷幽幽的眼神,英兒垂下頭說道:「奴婢失儀了。」薛梓彤微微笑笑:「我到還有些不好意思出手,這到是給我吃了個定心丸」 

  儷娘英兒和靈壽雖然並不清楚薛梓彤的計劃,可是看她的這副形容必然是有了十足把握。 

  「儷娘府里的事你不必太掛心,這次的事,也不必太介懷。」薛梓彤寬慰道,儷娘點點頭便去了。 

  薛梓彤看著靈壽,覺得這小丫頭很值得****,靈壽對自己如實稟報了自己所知,說明她很忠誠,在短短時間內了解清楚整個事情,說明她辦事能力很強,選得對向誰效忠說明她也有精明的地方。靈壽察覺到薛梓彤看她的目光,謙遜的垂下眉來,雖然姿態謙卑,但卻並不驚慌。 

  薛梓彤看著她輕聲說道:「靈壽來宸王府多久了?」 

  「奴婢是家生的奴才,自小便在宸王府侍奉。」靈壽低眉順眼的說道。 

  「父母呢?可還有姊妹?」薛梓彤和藹的問道。 

  靈壽遲疑了下,慢慢說道:「父母早年間做錯了些事,被蘇嬤嬤發配了,我便一直照顧著空院子。」靈壽的語調很平淡,彷彿這件傷心事發生在平常人身上似的。 

  薛梓彤心裡唏噓,在講究人權的現代,一個管家婆子哪有資格發落人的性命,就是一方長官也要運用法律,可即使父母被迫害而死,自己還要在這裡服侍主人,薛梓彤覺得很違背人倫。 

  「那,你對他們的死難過嗎?」薛梓彤問道。 

  靈壽卻不作答,咬著唇不說話。 

  「那你心中可有恨意?」 

  靈壽匆匆跪下,只聽到一聲重重的膝蓋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奴婢對主子們沒有恨意。」 

  「你不必害怕,我看你是個機靈的孩子,有心抬舉你,但我這個人,只用自願為我做事的,你若願意為我做事,以後便跟著我,若不願意,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賞錢,讓你出去過著些自由富足的日子。」薛梓彤輕聲細語的說道,她向來不習慣像這個時代的貴族,認為下人為自己服務是理所應當的,她回考慮她們的感受,而那些從來不在乎別人感受的人,正一點點的被他所看不起的人背叛陷害。 

  靈壽跪在那心裡糾結著,她作為一個家生子的奴僕自由是個可望而不可的東西,可是自己在王府里從未有過一技之長,薛梓彤固然會為了全自己的臉面給她一筆錢,可是能用的了多久,出去了也不過是繼續伺候人而已,同樣是伺候人,那還不如在府里呢。再者她對薛梓彤很好奇,雖然因為英兒受了傷,自己才有機會接近薛梓彤,可是平日里看薛梓彤說話做事,對待下人,都是個十分靠譜的主子,便用力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著薛梓彤說道:「奴婢願為主子效犬馬之勞。」 

  薛梓彤點點頭,溫和的笑笑。英兒見薛梓彤又有了新的心腹也很是寬心,英兒是少有的那種心思單純的人,她認準了薛梓彤便一心一意的為她好,絲毫不會因為有別的丫鬟得勢而心存嫉妒,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使出種種骯髒的手段。只要薛梓彤好,她就覺得好。 

  英兒忙拉了靈壽過來和她商量薛梓彤的新食譜,從今兒開始,不管薛梓彤願不願意她都得吃很多溫熱性的食物,幫助她驅除之前的寒氣。 

  誰讓薛梓彤的身體不好,寒氣太重呢! 

  薛梓彤無奈,只好任由英兒去了,她也明白,英兒是對自己好,心疼自己,也就沒有多話。 

  …… 

  日薄西山,京郊是一片荒蕪,立著一個彷彿倩女幽魂一般的鏡天觀,蕭弘瑾一身墨綠色長衫,坐著打著宸王字型大小都馬車停在門口,道觀后是一片雲蒸霞蔚的壯麗夕陽,蕭弘瑾卻沒有太多情緒觀賞風景,眼前太多的危機讓他不得不劍走偏鋒,他沉著臉進了鏡天觀。 

  一進門彷彿是兩個世界,郊外的荒涼絲毫沒有蔓延到這裡面,對稱布置的庭院齊齊整整的種著兩片青竹,綠油油的生出一片純凈之氣,青竹中站著幾隻意態悠閑的仙鶴,優雅的伸著長長的腿,慢慢踱著步子,懶懶的掃了眼這人間的皇子。 

  地面上扶著一層白霧,雲遮霧繞的若隱若現出下面的八卦陣圖。蕭弘瑾心中微微有些忌憚,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會一會這個傳說中的小神仙,他可不願薛梓彤大著肚子去衝撞了這些道教中人。 

  本來被薛梓彤的無神論成功洗腦的他,看到這麼一番場景卻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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