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185章 :小九九
青陽作為她的封地,通過改制,糧食和錢財都源源不斷的流入了薛梓彤的錢袋,當然改變一個古老國家的一部分確實讓薛梓彤廢了不少周章,首先是那些地主和佃戶的關係,地主什麼都不幹,除了分薛梓彤這個大地主的田,便是剝削農戶,薛梓彤以她的魄力將這些地主的優越地位都剝奪了,當然要不是蕭弘瑾和薛起在後面坐鎮,薛梓彤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舒服。
誰種田誰分錢,這樣的雇傭方式,佃戶們的耕作熱情立馬爆表,除此之外小地主的存在還讓稀有的良田上分出了許多跑道,這是小地主們為了劃分清楚界限留下的,薛梓彤趕走了小地主,便將這些跑道全部種植成農作物,耕地面積的拓寬,收成立馬翻了幾番。
青陽因為瀕臨洛城,狄絨常常入侵,比較****,當地的民風也很彪悍,莫說男子,女子之間爭吵到大打出手弄出人命都時常有,佃戶們為了爭水或者其他的東西,動輒大打出手,局勢混亂,薛梓彤連著寄了三封雞毛急信,第一條,頒布法令,將所有的東西的占有權都分門別類的歸好,比如繼承,轉讓,交易這些最容易扯皮的地方都有明細的規定,而且嚴格禁止械鬥有事必須報官。第二封,每個新的法令都會有祭刀的鬼,總有那麼些人會以身試法,薛梓彤也是毫不手軟,狠狠的整頓了一番,第三封,將幾個頭犯處以急刑公之於眾,大家立馬就長了記性,青陽果然好了許多。
好的民風是為了更成熟的商業市場做準備的,青陽從一個完全依靠農耕自給自足的城市,轉變為一個商業流通的地方,起初販夫走卒漸漸多了,後來乾脆形成了固定的集市,青陽成了整個大曆通宵都開城門的繁華地帶。
薛梓彤看著銀錢和糧食的數據蹭蹭往上漲,心裡頓時舒心不少。更讓他開心的事,這些事都是薛毅做的,雖然確實需要一個站在高處的人想到這些,可是也需要,一個既有行動力又有魄力的人來完成,薛毅是薛梓彤既信任,又寄予厚望的人,可以說青陽的繁華都不能比的上薛毅變得出色重要。
當然這一切都最好在暗中進行,經過了前一世切膚的痛苦,薛梓彤雖然願意擁抱愛情,但是同樣也會有所保留,比如青陽這個小金庫,比如她所有的財政大權,雖然她現在整日宅在深閨,看上去被蘇嬤嬤管著,可是她手上的錢她都十分清楚,她的財產總值連夏洺瀾都不清楚,但卻足夠讓他畏懼。
薛梓彤這麼有錢蕭弘瑾卻並不很是清楚,就像薛梓彤不清楚明明蕭弘瑾已經向朝廷告了假,為了避嫌,一天到晚搗鼓藥草表示對延景帝的孝順,為什麼他還如此的忙,忙到沒時間陪自己一樣。
有人說愛情是婚姻的墳墓,除了兩人天長日久的在一起彼此厭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婚姻是利益的一種權衡,當兩個人在相處時開始考慮自身的利益時,感情就開始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累積到足夠的程度時,感情也就慢慢成了一種合作。
薛梓彤其實挺喜歡這中混吃等死當米蟲的感覺,只需說說話,就有人把自己的想法實現,可是她到底是個現代人,現代的信息那麼發達,娛樂那麼多,她一個人天天待在浣桐院里難免無聊,蕭弘瑾因為事務纏身幾乎沒有什麼時間在陪她了。
即使偶爾回來,也時不時被來報告消息的侍衛打擾,弄得薛梓彤心裡更加煩躁,或者蕭弘瑾連著在密室里和幾個謀士通宵達旦的商量些什麼,回到薛梓彤身邊時,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蕭弘瑾以前遇到什麼事都喜歡和薛梓彤聊聊,那時兩個人初陷愛河,正是還未表明心跡,但是又心心相印的時候,兩個人就是什麼都不做,也覺得空氣都是甜的,可是現在蕭弘瑾覺得自己一天到晚在外面就是不斷的勾心鬥角,他希望回到薛梓彤身邊時能好好休息一番。
日子久了薛梓彤最大的愛好,便是見見夏洺瀾,倒不是薛梓彤移情別戀了,只是夏洺瀾總能跟她說些外面的新鮮事,本來夏洺瀾只是一兩個月來和薛梓彤討論些生意上的事,見薛梓彤一個人悶在渙梧院無聊便時常來,還給她帶些外面市井上的新鮮小玩意兒。讓薛梓彤如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些漣漪。
薛梓彤的房間里掛了不少夏洺瀾從各地搜羅來的小玩意兒,一對鸚鵡,一套泥人,幾部時下流行的戲文,還有西洋鏡,最難得的是,夏洺瀾每次來都會送很多鮮花,雖然不像現在包裝的那麼華麗,但是有幾分那個意思了,蕭弘瑾看到這些,又知道是夏洺瀾送的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在房裡煩躁的踱來踱去后,終究忍住什麼也沒說,他也知道薛梓彤的性格受不了這樣成日悶在房子里,有個人能讓他排解排解總是好些,為了讓薛梓彤安心養胎,連薛起和薛毅都很少去見薛梓彤,因為他們所圖太大,不想在孕期的薛梓彤為他們擔心,薛梓彤現在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夏洺瀾了。
「他又來了?」蕭弘瑾雖然極力想說的自然一點,可是他口中的火藥味還是那樣濃烈,連他自己都聽的出來,英兒忙使了眼色讓一眾下人先出去,她可知道這兩個主,一吵起來總是薛梓彤贏,蕭弘瑾好歹也是個王爺,讓下人看到他對自己的王妃伏低做小的會被笑話。
薛梓彤繼續專心致志的逗弄著夏洺瀾送來的一對鸚鵡,小拇指上帶著長而華麗的甲套,輕輕挑著鸚鵡的羽毛,薛梓彤對蕭弘瑾的質問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一面腹誹道,自己不來關心我,別人一來又急吼吼的開始護食,好沒道理。
看著自己如此生氣的事情,對方一點都不在乎,蕭弘瑾又生氣又委屈的說:「為什麼他送的禮物,你掛的到處都是,我送的禮物,你就束之高閣。」
薛梓彤一聽這話,深深的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知是不是因為蕭弘瑾在皇室待得久了,他對於浪漫的理解和別人一點都不一樣,他偶爾也會送薛梓彤一些小禮物,比如去抄一段佛經,一張白卷上有飄逸的字跡,薛梓彤看都看不懂滿紙的經文,又拗口又不通順,蕭弘瑾還面帶微笑的說:「你讀啊。讀這個靜心。」
薛梓彤想著蕭弘瑾那麼忙還給自己抄心經,不忍拒絕他的好意,敷衍的讀了兩句,蕭弘瑾還是一臉期待的繼續看著她,所以雖然念得是心經,但是因為字又拗口連起來又不通順,薛梓彤讀完已經是火冒三丈了,何談靜心。
等薛梓彤含怒讀完,蕭弘瑾還一臉得意的說:「你看啊,你這幾個字讀錯了。」
還有一次,蕭弘瑾從江南州回來,先來了只信鴿,說是午時到城門讓薛梓彤去接他,因為帶了禮物。薛梓彤害喜害的厲害,午時又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薛梓彤實在去不了,蕭弘瑾悻悻的空手回來,薛梓彤不滿的問道:「怎麼不去接你,你的禮物就帶不回來了。」蕭弘瑾一臉可憐巴巴的說:「禮物就是我啊。」
蕭弘瑾聽了薛梓彤對自己浪漫設想的無情嘲諷后,不甘心的說:「夏洺瀾送的這些東西多容易啊,大街上隨便都能買到,我給你抄的心經多珍貴啊,多有心啊。」
薛梓彤瞟了他一眼說道:「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
蕭弘瑾一時被噎住了憤憤的瞪著薛梓彤,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薛梓彤,看上去怪可憐的,薛梓彤嘆了口氣,從裡衣里掏出一個白色的手絹,正是蕭弘瑾送她的那份心經,她一直貼身收著呢。
蕭弘瑾這才開心起來,拿著薛梓彤貼身收藏的手絹聞了聞,說道:「好香,我要聞……」薛梓彤有孕在身,懷的是宸王的第一胎蕭弘瑾心裡在怎麼熱切到底不敢造次,便生生忍耐下來,灰頭土臉的出去了。
薛梓彤百無聊賴的看著夏洺瀾送來的幾本戲文,這戲文里多事男女情愛的故事,這倒也沒什麼,人間的主題左不過就是這些,亘古不變,可是薛梓彤現在有孕在身,實在不適合春心蕩漾,便把這些戲文都隨意的丟在一旁了。
蘇小可每日都會過來看望一番薛梓彤,薛梓彤只當是蘇嬤嬤派過來的一隻明哨,看就看吧,又不損失什麼,何況她也實在無聊得緊。
蘇小可論計謀長相都一般,但到確實很愛讀書,看到薛梓彤這裡除了賬本,今日到多了幾個戲文,心裡很是喜歡,她畢竟長在王府,王府里不過是些四書五經,讀寫詩詞都被人視為雜項,不是正派的學問,何曾見過這些戲文,何況蘇小可心思敏感,對著些********的情節很是著迷,不像薛梓彤,現世在各種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里泡的太久,早就百毒不侵了,蘇小可便開口問薛梓彤要。
薛梓彤到也沒太在意,便送了她,何況書她大概也瞄了眼,雖然也有才子佳人,月上柳梢頭什麼的,可是即使月色朦朧,氣氛良好,人家也只是吟詩作對罷了,連摸摸手,擁抱一番的鏡頭都沒有。即使不登大雅之堂,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薛梓彤接過英兒剛從儷娘那取回來的核桃露,用銀質的小碗和湯匙盛著,她慢慢的喝了幾口,蘇小可收了薛梓彤兩本書,心裡有些感激,她曾偷聽過姑媽和素魅的話知道這核桃露有古怪,可是她一個還未出格的姑娘到底不能完全明白其中因有,也不敢亂了姑媽的計劃,只是說了句:「王妃殿下如今身子金貴,吃東西可要注意啊。」
薛梓彤微微勾起嘴角點點頭,儷娘是她一手提攜的人,連她都信不得了,那薛梓彤也太失敗了,薛梓彤還是很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的。薛梓彤算是摸清蘇小可的路數了,有點小清高,有點小驕傲,但還不是壞得沒治得那種,喜歡讀書的人,心地都不會太壞,只是她和自己的立場不同,又有一個蘇嬤嬤在那裡使壞,所以自己也不便和她親近。
薛梓彤微微低頭,垂下的睫毛很長,光潔白嫩的胳膊上戴著一隻紅色瑪瑙的鐲子,小拇指微微翹起送了一口核桃露。蘇小可看著她心裡嘆了口氣,她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難怪宸王為了她冷落了宸王府所有的女人,還有那個夏家的大公子,她都懷了身孕還是一往情深,也不怕眾人的口舌,天天的往王府跑。也就是在這一刻她做了一個讓自己感激一輩子的決定,她決定放棄成為宸王的妾,與其永遠和這樣的一個女人爭一個男人,還不如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蘇小可的丫鬟包上了那幾卷戲文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蘇小可一天也沒什麼別的事可干,便挑燈夜戰的把這些書都看了,裡面男女之間千迴百轉的情愫讓她覺得既悸動又心痛,歡喜初識,悲傷陌路,何況她自己決定斬斷情思,心裡更是苦了幾重。
讀書盡讀的有些迷了心智,整日苦情兮兮的落眼淚,蘇嬤嬤最見不得她這幅樣子,可到底是自己培養了多年的孩子,要怕她真出個好歹,便過來看了幾次,素魅為了討蘇嬤嬤的喜歡,便也端著食籃子過來看看。
剛進門就聽到蘇嬤嬤怨毒的咒罵著,把一堆書扔在了地上:「毒婦!我看這個孩子你怎麼生得下來。」
素魅忙快移蓮花步,堪堪勸住蘇嬤嬤說道:「姑姑息怒,隔牆有耳。」
蘇嬤嬤是氣急了才罵出這些難聽的話,看到素魅出現自然心裡有了顧忌,白著臉也不說話了。
素魅看著掛著兩行清淚的蘇小可,問道:「小可妹妹是怎麼了?」
蘇嬤嬤怨毒的說:「浣梧院那位,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些烏七八糟的書,看的小可迷了心智,這茶不思飯不想的,簡直跟魔障了一般。」
素魅下意識的去撿起地上的書,素魅識得幾個字,大體明白這書上講的是些********的事,不由紅了臉,忙問道:「王妃怎麼會有這樣的書。」
「夏家公子送的。」蘇小可迷迷糊糊的回了句。
看得懂得人,心思坦蕩的人,自然知道這沒什麼,可是那些存著壞心思,想法齷齪的人,就會想到另一番光景了。蘇嬤嬤這才將夏公子經常從各處搜集東西送薛梓彤解悶的事告訴了素魅。
「王妃如此作為,王爺不生氣嗎?」素魅難以置信的問道,蕭弘瑾如此俊俏的一張臉,薛梓彤沒有愛他愛到死心塌地,居然還敢明目張胆的讓別的男人進自己的閨房。蕭弘瑾那麼驕傲位分那麼尊貴的男人,怎麼可以容忍,作為男人不能容忍,為薛梓彤幾乎不和府上女眷親近,即使作為交換薛梓彤也不該如此。
「一物降一物,這王爺就吃這一套,寧可自己憋著氣,也不敢讓王妃心裡不痛快。」蘇嬤嬤經年累月的陪在王爺身邊自然是知道王爺的脾性的。蕭弘瑾看薛梓彤的眼神,和她說話的語調,就可以看出,薛梓彤在他心裡重要的已經無以復加了。
泥人還有幾分土性,蕭弘瑾當真能毫無芥蒂,就是牛郎織女也隔著王母娘娘的銀河,在情比金堅的伉儷也有他們感情出問題的時候。蕭弘瑾和薛梓彤都是眾人眼中的鮮美肥肉,期盼這段婚姻散架的不光是王府里的烏合之眾,平心而論夏洺瀾,齊紹均這樣的優質帥哥心裡某個角落也是熱烈的盼望著吧。
素魅撿過那些書來細細的看了一番,心裡便有了計較,輕聲問道:「夏公子到處搜羅禮物送王妃。人多嘴雜出點岔子應該也很有可能吧。」素魅一雙清淺的丹鳳眼裡掃過一絲冷意。
上次蘇嬤嬤用計讓薛梓彤一直吃著夾竹桃粉,那是蘇嬤嬤慣於宮斗,現在這兒女情長互生嫌隙,就要靠這些慣會爭風吃醋的女子了。
蘇嬤嬤看著素魅兩人果然想到一起去了,相視詭異的一笑,素魅嬌聲說:「多蒙蘇嬤嬤照顧,素魅自當為小可妹妹掃清障礙盡一份力。」
蘇嬤嬤斜睨了她一眼說道:「你也是為自己謀一個出路,這裡只能進不能退。」
素魅點點頭,便退了出去,可她終歸是個深閨里並且也沒多少勢力的女子,她可以接觸到的人有限,圈子也十分單一,在名流中能像薛梓彤一般接觸三教九流的女人,絕對是在找不出第二個,就連昭伶公主那樣的身份,都無法有那麼廣博的交際網。
素魅剛進屋,就看到橘香面前跪著兩個人,橘香是個慣常喜歡刁鑽做怪的人,下人動輒就會被打被罰,素魅已經是見慣不怪了,心裡膩煩,她只會在這些小事上爭一時長短,對些下人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