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夢
“否則什麽?”方雪菱抬頭,啞著嗓音反問。
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幾乎讓她的理智瀕臨崩潰,也讓她的心滿目瘡痍。
顧彥洲沒有說話,然而臉上的冷漠已經表明了一切。
方雪菱死死地盯著他,猶不死心地求證:“我不同意的話,你就要把視頻公布,汙蔑我婚內出軌?”
每說出一個字,心都像是被剜了一刀,那是她愛了那麽多年的丈夫,失去他和剜走她的心有什麽區別?
可是,她掏心掏肺的付出,換來的竟然是丈夫的厭棄和離婚通牒。
“身子都被那男人碰了,婚內出軌是事實,你委屈什麽?”顧彥洲眼神不悅,走近捏緊她的下巴,“這張哭哭啼啼的臉,真是讓人惡心。”
整日裝出一副柔弱單純的樣子,誰知道暗地裏在打什麽主意。
方雪菱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緊咬著唇瓣說不出話來。
顧彥洲居高臨下地警告:“如果你不配合,我也不介意再折磨你一段時間,我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或者,你更想和那男人做到最後一步?”
冷漠涼薄的話,堪比冬日的冰雪,凍得方雪菱打了個哆嗦。
她迫切地希望從噩夢中醒來,心底抱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期盼:“彥洲,你別這樣對我,我們是夫妻,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話沒說完,方雪菱就被男人眸底的譏誚刺得一痛,下意識噤聲。
虎毒尚且不食子,顧彥洲卻心心念念著讓她打胎,甚至為她沒了孩子而開心,他根本就不想要那個孩子!
現在提這件事,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顧彥洲黑沉的眸子沒有絲毫溫度,一把將她甩開,嘲諷道:“夫妻?很快就不是了。”
方雪菱身形不穩地往一側摔去,腦袋險些磕在櫃子上,手撐在床沿才沒從床上滾下。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掉落,在床單上暈開,洇濕一片。
郎心如鐵,字字誅心,傷得她毫無反抗之力。
“提出你的條件。”身後顧彥洲的話語冷漠依舊。
方雪菱趴在病床上,一點一點攥緊床單,艱難地逼迫自己開口:“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丈夫變成了現在這樣?
隻是因為孟清蘭回來了,她就要遭受這一切?
“我給你時間,不過答案隻有一個。”
顧彥洲絕情地離開了,方雪菱卻睜著眼睛一夜到天明。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主治醫生趙明浩溫聲叮囑:“回家多吃一些營養健康的東西,好好注意調養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也別心急,等身體痊愈了,再考慮要孩子……”
不,孩子不會再有了……
顧彥洲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她離婚,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方雪菱眼眶微熱,真誠地表示感激:“謝謝趙醫生,這段日子麻煩你了。”
“別客氣,有人來接你回家嗎?”趙明浩關切地問。
方雪菱緊了緊手提包,沒有說話。
顧彥洲沒有關心過她的出院時間,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會來接她出院。
趙明浩想著她這段時間總是一個人,心中了然,歉意地笑笑:“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
拜別趙明浩,方雪菱回到家中。
果不其然,公寓中空無一人,裏麵的布置還是先前的模樣,卻又仿佛隱約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
這處公寓是她和顧彥洲結婚後的居所,大到牆紙、瓷磚,小到一針一線,她都曾在上麵留下過痕跡,每一件東西都是她所熟悉的。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和顧彥洲的婚姻生活雖比不上尋常夫妻的恩愛甜蜜,但也不是沒有過快樂。
至少在方雪菱心中,他們也曾幸福過、開心過。
她曾經和顧彥洲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靠在同一張沙發上看電視、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甚至用過同一個杯子喝水……
這間公寓處處充斥著他們的回憶,點點滴滴,她都不曾忘卻。
日子平淡,但她卻很滿足,也很珍惜。
“彥洲……”方雪菱摩挲著沙發上的兩個方形靠枕,上麵有各有一隻憨態可掬的貓咪,那是他們一起去商場挑選的情侶款靠枕。
她提議選這對抱枕,而顧彥洲點頭答應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開心。
可現在,孟清蘭出現了,幸福的假象被打碎了,她和顧彥洲還能有重歸於好的一天嗎?
玄關處傳來開門聲,方雪菱一驚,轉頭看去。
是顧彥洲。
“時間到了,考慮清楚了嗎?”顧彥洲邁著修長的大腿,一步步走近。
在他身後,孟清蘭身姿婀娜地走來,不緊不慢的姿態,好似她才是此間的女主人。
方雪菱滿心的眷戀都化為苦澀,她直直地盯著顧彥洲:“你就那麽想要和我離婚?”
在這間他們兩人共同生活的公寓裏,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和她的夫妻關係,一點都不顧及她的心情?
“彥洲對你仁至義盡,你不要再纏著他了。”孟清蘭站在顧彥洲身旁,輕柔的聲音好似善意的勸解,“我們會給你補償,不會讓你吃虧的。”
她溫柔輕笑的模樣,就好像在說方雪菱的拖延猶豫,都是為了謀取好處。
顧彥洲皺眉,冷聲開口:“你想要什麽盡管說。”
“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方雪菱明知答案是什麽,還是忍不住說出這個最迫切的願望。
顧彥洲臉色陡然陰沉:“不可能!”
“彥洲你別生氣。”孟清蘭輕拍著他的背,轉頭看向方雪菱:“你快換個條件,不要盡提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惹彥洲不開心。”
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方雪菱牙關緊咬,心中各種負麵情緒翻湧。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說:“我要我爸媽留下的那塊地。”
爸媽都已經不在了,那塊地是他們留給她的遺物。
“我之前把它送給了你,現在我要拿回來。”
“行!”
顧彥洲脫口而出,答應下來十分爽快。
孟清蘭輕輕一笑,柔著手腕兒攀上了顧彥洲的胳膊肘,身子緊貼,“這下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