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所謂虧欠
「哎呀！這就是三哥家的茗丫頭吧！長得可真俊，過來給姑姑看看！」雨茗和雨茜跟唐爺爺告辭，剛剛還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唐二姑，不知什麼時候一臉堆笑的走到雨茗面前，拉著雨茗的手道，說著還從懷裡摸出一個銀鐲子，要套到雨茗手上。
雨茗看著眼前笑得跟抽風一樣的姑姑，還有她手裡拿著的明顯套不上自己手腕的小銀鐲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雖說唐媛是她的親姑姑，但唐媛自來跟她們就並不親近，難得回唐家一次，也絕對不會有心去看看他們兄妹三個。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雨茗心中暗自警惕，不知這個姑姑又看上她家什麼。
「二姑姑，你是給爺爺奶奶送節禮的嗎？」雨茗一臉正經地道，畢竟過年已經不遠了，一般人家的媳婦不會挑這個時候回娘家。
「哎，二姑姑這回可是特意回來看茗兒你的，有大好事要照顧你的！」唐媛聽雨茗說起節禮，雖說什麼都沒有帶來，卻沒有絲毫窘迫的感覺，反而笑著對雨茗說道。
雨茗有些奇怪，有大好事？還要照顧她？她怎麼不知道這個二姑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好了？便謙虛地問道：「茗兒不明白，二姑姑說的大好事是指什麼？」
「哎，茗兒也有十一了，二姑姑給你相看了一樁好親事呢！就是鎮上的葉家，你知道吧！那可是真正的大戶人家呢！你嫁過去就是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有丫頭伺候，可不是極好？」唐媛捉著雨茗的手，小小的銀鐲子套不上去，也沒有什麼羞惱的表情，徑自收起來，笑著說道。
雨茗側臉看著唐媛，聽著倒是極好的，可是若是當真是好的，唐媛幹嘛不照顧自己的女兒，偏偏想到了雨茗？再說葉家，那個為富不仁的大戶人家，她可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不由笑道：「二姑姑跟茗兒開玩笑吧！葉家什麼樣的人家，怎會跟我們這樣的人家結親？這可不能亂說，葉家老爺要是追究起來，我們可擔當不起呢！」
唐媛來到唐家之後，就在跟王氏鬧扯，也沒有說出來意，此時，唐爺爺和唐奶奶才聽到這話。兩個老人雖說沒有多少見識，卻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道理，這樣的好事如何都不會落到自己家身上，也說道：「阿媛莫要亂說，這話說出去不止害了茗兒的名聲，只怕葉家都要追究！」
唐媛不在意地揮揮手，道：「什麼亂說，還是葉家老夫人親自託付我的，要找個家世清白的姑娘，做他們葉家的長媳。我這不就想到我們家了嗎？這種好事哪能便宜了外人！茗兒長得俊俏，又是聰明識字的，配給葉家少爺豈不正好？」
「長媳么？二姑姑，我怎麼聽說，葉家大少爺自幼體弱多病，廟裡的大師說大少爺命裡帶煞，會衝撞了家中財路，以至於自小就被送到莊子，一年都未必回的了葉家一趟。」雨茗淡淡道，這些本是大戶人家的秘辛，就是鎮上知道的人都不多，更別說鄉下人家，就是雨茗，也是偶然聽柳瑜說起，才知道有這麼回事的。當時還跟柳瑜一起感嘆葉家大少爺命途坎坷，如今反倒差點把自己搭了進去，對於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家來說，若沒有這麼回事，那必是極好的姻緣，殷氏或許不會答應，但唐家老爺子和唐奶奶估計會極力支持。
「阿媛，茗兒說的可是真的？」唐爺爺皺著眉問道，當爹的最了解自己養大的女兒，心知雨茗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卻仍是期待一個不同的回答。
唐媛被雨茗說破，臉上有些焦急，又有些怒色，卻狡辯道：「怎麼可能？茗兒是我的親侄女，我還能害她不成？葉家少爺身體確實弱了一些，卻是正經的嫡子，葉家什麼好東西沒有，哪有養不好的？若是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爹，你可別胡亂信了茗丫頭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閑話，白白丟了這一樁好親事。若是這樁婚事成了，咱唐家可就成了葉家的姻親了，往後還有誰敢瞧不起咱家！」
「是嗎？若是這般，二姑姑為何不把小蘭表姐嫁過去，反而要茗兒嫁過去？大少奶奶的親娘難道不比大少奶奶的姑姑強？」雨茗露出一絲譏誚之意，慢慢的說道，「何況茗兒只有十一歲，要說年紀，大伯家的菁姐姐、夢姐姐，二伯家的兩個姐姐，不是更合適嗎？」
「你……」她能說她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受苦嗎？能說她惹不起大哥和二哥，只得打丈夫不在家中的三哥家女兒的主意嗎？「茗丫頭，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雨茗笑笑，道：「茗兒說錯什麼了？爹爹不在，茗兒還有親娘、兄長，茗兒的婚事還輪不到姑姑做主！」最後一句，露出一絲凌厲。
「你……」唐媛無法回答，看向兩個老人，道：「爹、娘，錯過了這回，可就沒有機會了！就算葉家少爺身體不好又怎樣？茗丫頭什麼出身，能嫁入葉家都是她的造化了，若非葉少爺身體不好，早讓媒婆踏平了門檻，哪裡輪的到她！如今是她好命，不趕緊抓住機會，將來可別後悔！」
「這樣的富貴，我們家高攀不起，二妹還是自己享著吧！茗兒、茜兒，跟娘回家！」殷氏在家中久不見雨茗姐妹回去，左右也無事，就帶著雨涵一起，過來接兩個女兒回家。沒想到竟會看到這樣一幕，唐乾離家不錯，快三年未歸也不錯，但是，難道他們母子就要被人欺負！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讓女兒跳到火坑受苦。
「三嫂，你這是什麼意思？」唐媛見殷氏將雨茗姐妹帶到面前，不由惱怒道。
「什麼意思？」殷氏嘲諷的笑著，這個小姑子從來就把他們一家看做可以隨意欺負的，她在這裡沒有娘家，不能與人交惡，凡事情願吃些虧，也不想與人結仇，卻不代表她還有她的孩子可以任人欺侮，「不過是字面上的意思罷了！二妹不就是看著相公不在，我又沒有娘家才打上茗兒的主意的嗎？口口聲聲說是親姑姑，有這樣推侄女入火坑的姑姑嗎？我們確實不富裕，卻還不至於要賣女兒求富貴！」
殷氏這話一出，唐媛越發氣結，卻沒有羞愧。殷氏也懶得與她廢話，拉著孩子就要離開，回頭看了唐老爺子和唐奶奶一眼，道：「相公不在，媳婦該孝敬爹娘，哪怕家中貧寒，也絕不會短了爹娘的吃穿，但茗兒和小茜，我絕不會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