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身世之謎
君問歸期未有期，但願彼此心有靈犀。
眼淚沒有落下，冥冥中又是誰勾勒出那一幅雙生花的畫？
記憶中的美麗，藏在心裏珍惜。
殘月下的畫卷，終究被淚雨淋濕。
“燕青雲呢？燕青雲怎麽辦？”
雪花紛飛模糊了星宿，劍影之下不見他的溫柔。
痛如錐心憔悴了顏容，是誰在為誰，一直等候？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多問我一句？”
燕國，天災突降，塌陷的大地吞噬了萬眾生靈。
殘月下，燕婉兒的眼裏泛著點點淚光。
“你喜歡的到底是燕婉兒，還是倪小七？”
天火，焚滅了燕國的所有。
寒風，揚起了她的長發如柳。
她到底是燕婉兒，還是，倪小七？
……
木屋內，北冥都月逐漸收回了融入逆神體內的靈力。
“都月前輩，我哥哥怎麽樣？”還沒等北冥都月開口，逆心就急忙上前詢問道。
北冥都月看了看逆心，又看了看一旁的北冥淩軒，這位天魔之主臉上的神色複雜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
“怎麽了？我哥哥難道……..。”
“不，他沒事。”見逆心都要哭出來了，北冥都月趕緊開口道，隻是緊接著又話鋒一轉，“但是……..。”
“但是什麽？”逆心的心又沉了下去。
旁邊，小弦、北冥淩軒、孔珊彤等一幹人等也很著急。
“都月老祖，但是什麽，你倒是快說啊，逆神這小子到底有沒有事？”見北冥都月還是半天都不肯說話，北冥淩軒也忍不住催道。
“是啊師父，小逆他到底怎麽樣了？”孔珊彤也附和道。
北冥都月又搖了搖頭，接著卻是起身親自去房門給關上了。
眾人不解，都看不懂北冥都月此舉到底是何意。
“你們可知道，我方才為什麽拒絕給逆神療傷嗎？”北冥都月將在場眾人一一看了一眼，沉重問道。
“不是舍不得功力……哎喲。”北冥淩軒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孔珊彤狠狠剁了一腳。
孔珊彤瞪了眼某人，低聲叱道：“你怎麽跟老祖說話呢？”
北冥淩軒不以為然，小聲嘀咕道：“什麽老祖，等我們成了親，我不也得叫師父。”
“你…….。”
“咳。”北冥都月輕咳一聲將兩人打斷，對北冥淩軒正色道：“淩軒，你可有過幫光之同盟的人療傷的經曆？”
北冥淩軒楞了下，隨即不假思索道：“沒有。”
光之同盟與憤怒聯合勢不兩立，身為天魔會少主的北冥淩軒往常在光明世界就沒有一個朋友，他又怎麽可能會有過幫光盟之人療傷的經曆。
“師父，你問這個做什麽？”
北冥都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逆神，聲音沉重地說起了一個故事。
故事發生在光武紀時期，那時的仙界還叫做神界。
神界沒有光明與黑暗之分，修煉光明之力與黑暗之力的人全都奉光明之神為唯一的神界之主。
光明之神膝下有一個獨女，名為伊泰安。
伊泰安證得神位的那一天出了一點意外，這個意外導致後來神界一分為二，有了光明與黑暗之別。
光明與黑暗本是兩種屬性截然不同的力量，猶如水火不融一般，光明之力裏麵絕容不得有絲毫的黑暗之力。
可伊泰安證得神位突破天地桎梏之時，有一絲微乎其微的黑暗之力不知怎麽的就滲到了伊泰安體內。
結果，伊泰安剛證得神位就走火入魔，狂性大發，最後不得已之下，被光明之神親手用輪回六道鎮壓在天界九淵之下。
……
故事講完了，可聽故事的人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光明之神的女兒叫伊泰安？”
“那個伊泰安就是現在的光明女神？”
“那黑暗女神又是怎麽回事？”
其實，世人一直都很奇怪，為何光明女神和黑暗女神的名諱相同？為何仙界會有兩個伊泰安女神？
當聽完北冥都月的故事後，逆心、小弦已經隱隱猜到，答案應該就在光武紀。
“如果。”北冥都月歎了口氣，沉思良久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當今仙界的光明女神以及黑暗女神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什麽？同一個人？”眾人異口同聲道。
“其實…….。”北冥都月又沉思細想了許久，緩緩道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
天地初開之時，茫茫浩宇間盡是一片混沌。
混沌孕育了諸天神魔，更衍生出了光明和黑暗。
太古初期，天上還沒有太陽，宇宙間還是一片昏暗，光明根本就無立足之地。
可在那個時候，光明與黑暗是可以相互交融的，就像極天水火一樣，孕育出了芸芸眾生。
直到神魔大戰，混沌分裂，天地萬物初具模型，光與暗才彼此分隔開來，光明掌管白晝，黑暗掌管黑夜，這才有了日夜之別。
……
“光明之神乃是上古混沌體的後裔，體內本身就同時有著光明與黑暗兩種力量，他之所以為光明之神，是因為他意念夠強，忍著血骨分離之痛逼出了體內的黑暗之氣。”北冥都月沉沉的聲音驚呆了此間所有人，如此驚世駭俗之事，當真是聞所未聞。
“可是光明之神心懷仁慈，他逼出黑暗之氣後並沒有將之毀滅，因為他在黑暗之氣中感應到了生命波動，換言之那縷黑暗之氣就是另一個他，他又怎能忍心將之毀滅？所以，光明之神犯了一個錯誤，他把那縷黑暗之氣寄放在了天池當中……..。”
“天池？就是眾神王宮最上麵的那個天池？”北冥淩軒插嘴道。
北冥都月瞥了北冥淩軒一眼，說道：“那時還沒有什麽眾神王宮。”
“你別插嘴，讓師父把話說完。”孔珊彤又跺了北冥淩軒一腳。
北冥淩軒吃痛，頓時就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光武紀後期，淵獄龍蟒肆虐仙界，釋放群魔對抗諸神，一場大戰後，光明之神重傷，而就在這個時候，天池上空黑氣濤濤，黑暗之神橫空出世。”
……
光明之神重傷之際，黑暗之神乘虛而入，神界亂世達到高、潮。
“混沌極光！”
“混沌極光！”
巔峰一戰，兩大神靈同時使出了《太古·混沌》最後一篇當中的禁術。
日月交替，光暗交融，混沌的光芒照亮了諸天萬界。
終極碰撞，兩敗俱傷，也就是從那時起，光武紀開始走向了末世。
……
“然後呢？”北冥都月講完後，意猶未盡的北冥淩軒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北冥都月目光陰沉地瞪了北冥淩軒一眼，沒好氣道：“然後，然後你老祖宗我就被黑暗之神擄走了，然後我就被廢去了體內的光明之力，然後我就成了天魔之主。”
“……..。”北冥淩軒一陣啞然，這下，他是徹底把嘴給閉上了。
“那，前輩的意思是，我哥哥按理而言是不能融入前輩您的黑暗之力的？”逆心若有所思道。
北冥都月點頭，接著道出了一句更加驚人的話。
“之前我就一直很奇怪，這小子明明是光明世界的人，可為什麽偏偏會使邪惡皇朝的萬象之衍？然而，現在看來，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師父是說…….。”
“光武紀之後是寒武紀，對不對？”北冥都月突然間又問了這麽一個世人皆知的問題。
“對啊，師父你問這個幹什麽？”
“那寒武紀的神界之主是誰？”北冥都月又問道。
“寒武紀……..。”逆神細想了片刻，猶疑不定道：“我好像聽師尊提起過，寒武紀的神界之主好像是…….是……寒月女神？”
聽到寒月女神幾個字，北冥都月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雖然，他早已有所預料。
“是了，是了，是這樣的，一定就是這樣的。”
“師父你嘀咕什麽呢？”
“寒月女神，寒月女神一定就是寒月。”
“……..。”頓感無語的北冥淩軒又忍不住了，“你這什麽邏輯，我還知道伊泰安女神一定就是伊泰安呢……..。”
“你知道個屁。”北冥都月突然衝著北冥淩軒大聲吼道：“我說的寒月是光武紀的寒月。”
“光…….光武紀的寒月？”逆心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錯，白天我曾經說過的，邪惡皇朝早在光武紀時期就已經存在的。而且，那時的邪惡皇朝乃是整個神界的中流砥柱，雖說在光明之神的隸屬之下，可裏麵有些至尊人物，是連光明之神都要忌憚三分的。而這些至尊人物中，邪惡皇朝的寒月女王就是最為深不可測的一個。”
眾人又一次驚呆了，唯有逆心沒有。
“那都月前輩的推斷是，寒月女王在光明之神與黑暗之神兩敗俱傷後坐收漁翁之利，一舉結束了光武紀的文明時代，從而創造了另一個寒武紀？”逆心很認真地問道。
北冥都月頷首稱是，接著又對逆心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我說，你和你哥哥，必定與那寒月女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信嗎？”
“什麽？這怎麽可…….。”
“你閉嘴！”這一次，孔珊彤直接將某人的嘴給堵上了。
逆心久久都不曾說話，她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可當真的到了真相邊緣的時候，她又隱隱地感到一種害怕。
有時，真相會比天底下任何一種東西都要可怕。
哥哥會萬象之衍，其實她也會。哥哥體內能融入黑暗世界的力量，她也一樣可以，要知道，當初在普羅琳邊境，是小七把她的傷給治好的。
“寒月女神所使用的也是黑暗之力嗎？”逆心突然問道。
北冥都月搖頭，出人意料道：“混沌生出了光和暗，光暗交融才衍生出風雨雷電等各種屬性的力量，常理而言，每一個人乃至每一種生靈的體內都會有著或光或暗的母係力量，可是，寒月女王……..。”
窗外，烏雲掩月，月難明。
“我曾經聽師傅他老人家提起過一次，寒月女王所使用的力量，絕對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光屬性，以及暗屬性。”
“什…….什麽意……意思？”北冥淩軒很是吃力地掰著孔珊彤捂在嘴上的手，支支吾吾地問道。
“意思就是，寒月女王既不使用光屬性的力量，也不使用暗屬性的力量，她所使用的，好像是……..是另一種不為人所知的母係力量。”
“母係力量？”
“光和暗就是兩種源於混沌的母係力量，像什麽雷屬性、風屬性、電屬性，這些都是由光明力量所衍生出來的。”
“那還有源於混沌的第三種母係力量嗎？”孔珊彤又問道。
北冥都月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天底下的母係力量隻有兩種，那就是光和暗。”
“那還有可能是……..。”
“罷了。”北冥都月突然揚手將孔珊彤打斷道：“這些事就不提了，反正世上的不解之謎多的去了。我們出去罷，別在這打擾逆神靜養。”
“哎老祖，你都還沒說……..。”北冥淩軒今晚的話好像特別多。
“走！”北冥都月掃了那小子一眼，然後當先走了出去。
屋外寒風簌簌，夜很冷。
北冥都月腳步一頓，對著那孤立風中的女孩點了點頭。
北冥淩軒本來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看到燕婉兒後，馬上就閉嘴了。
孔珊彤上前拉起燕婉兒的手，柔聲道：“進去吧，他在等你。”
北冥都月歎了口氣，然後走了，接著北冥淩軒也走了。
屋內，顏如雪也起身要走。
“如雪姐姐，你不陪哥…….我一會兒嗎？”逆心叫住顏如雪道。
顏如雪回頭看了逆神一眼，輕聲說道：“她來了。”
月下，朵朵薔薇在微風中搖蕩。
嗚嗚的風聲像是大自然的哭泣，可偏偏沒有淚水。
燕婉兒閉上了雙眼，她在強忍著不使自己流淚。
孔珊彤伸手將燕婉兒攬入懷裏，或許，也唯有她才知道那種感覺，就好像她一年前拒絕北冥淩軒一樣，這種事情沒有誰對誰錯，有的隻是深藏心裏的痛。
“婉兒，我知道，你喜歡他，對嗎？”小時候，孔珊彤和燕婉兒本就是很要好的姐妹，她比逝去的燕王都更了解這個燕公主殿下。
“我……我是不是很過分？”一滴清淚，滑落臉頰，燕婉兒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自從燕國內亂後，她就喜歡把一切都藏在心裏。
“婉兒。”孔珊彤輕輕附到燕婉兒耳邊，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告訴珊彤姐姐，你到底是誰？”
燕婉兒嬌、軀一顫，她似乎不明白孔珊彤在說什麽。
“我聽小欣講過，那個發生在黑暗之山的故事。婉兒，你能告訴我，逆神他真地是認錯人了嗎？”
長久的沉默中，燕婉兒的淚水已經浸濕了衣裳。
聽著燕婉兒的心跳，孔珊彤已經得到了答案，雖然，這個答案反倒令她更加的困惑。
當孔珊彤邁步離去時，燕婉兒終於開口了。
“他沒有認錯人，我……..我既是燕婉兒，也是倪小七。”
孔珊彤已經走遠，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到燕婉兒的聲音。
……
有的人，一輩子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就如那光明之神一樣，黑暗之神本就是他體內的一部分，是他強行要將一道靈魂中的兩種人格強行分離開來，縱然黑暗之神趁虛而入毀了他的一切，他又能怪誰？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往往兩個極端的人或物都隻有一線之隔。
世人不知道，仙界本就隻有一個伊泰安。可造化弄人之下，連伊泰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到底她是光明世界的光明女神，還是黑暗世界的黑暗女神？
逆神也從未明白過雙生花的真正含義，他隻會在有時候，突然對自己感到一陣莫名的陌生。尤其是，在手執弑神劍的時候。
相比逆神，逆心或許還要好上許多。至少，就算她知道了自己可能與寒月女神有所牽連後，她也不會去多想。此時她唯一所想的，就是希望哥哥能早些醒過來。
身世之謎，其實並沒有那般玄奧莫測。
燕婉兒的身世同樣也沒有人能看懂，連她自己都不能。
不過，距離燕婉兒身世大白的那一刻，已經不遠了。
她到底是燕婉兒，還是倪小七？其實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漫漫輪回路，她又能否安然度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