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白月光
宮墨寒不信任宮老爺子，卻很信任宮墨羽，聽他那麽說，也就相信了，隻想著自己多逗逗母親開心。
“你還記得我母親去世的那天嗎？”宮墨寒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作用下，越發顯得又密又長。
宮老爺子眼神閃了閃，聲音嘶啞：“當然記得。”
白幽鴦是自殺死的。
她沒有抑鬱症，但是她就是不想繼續活下去了，看著兩個孩子已經長大了，她沒有再繼續忍下去了。
白幽鴦是個很溫柔的人，即便自殺，也是選擇了吃藥的方式，安安靜靜地離開，沒給任何人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宮墨寒接到消息從學校回家，看到的就是白幽鴦躺在她最喜歡的榻榻米上，像是睡著了。
宮墨寒當場發了瘋，對著宮老爺子拳打腳踢，他像一頭崩潰的小獸，無法接受母親離開的現實，宮老爺子默不作聲，宮墨寒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更加瘋狂了。
最後是宮墨羽和宮名期聯手把他壓製了下來。
緊接著是誰呢？是劉雲櫻走到了他麵前，溫聲細語地說：“墨寒，你不要責怪你爸爸了，你媽媽離開，你爸爸才是最難過的人。”
是嗎？
他真的難過嗎？
“你真的難過嗎？”宮墨寒忽然問。
看宮老爺子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宮墨寒耐心地重複一遍：“我媽媽離開，你真的難過嗎？”
宮老爺子臉色變了幾變，正要說話，宮墨寒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不見得吧。”
“你不要扯得太遠了，就事論事！”宮老爺子低吼道。
宮墨寒彎了彎唇角，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笑意：“既然你想就事論事，那你就說說，你為什麽包庇殺人犯宮名期吧。”
又轉回了最初的問題上。
宮老爺子臉部肌肉已經鬆弛了，這段時間的心力交瘁更是讓他的身體素質下滑得厲害，他看著宮墨寒：“你是想把我逼死是嗎？”
“誰能逼死您呢？”宮墨寒聲音很輕，就像是飄飄忽忽似的，“如果你真的可以為了宮名期去死，那我對您的敬佩，反而要上升一些了。”
“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為了一個殺死自己兒子的別人的兒子去死的。”
說完這話，宮墨寒手指在扶手上輕敲了兩下：“這話可真拗口，但從我得知宮名期是殺人凶手之後，我就想說了。”
宮老爺子眼神沉甸甸的：“你真的以為你掌控了宮氏，就可以掌控一切嗎？”
“難道不是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掌控一切嗎？”宮墨寒反問。
“可惜，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威脅，”宮墨寒站起身，“既然你不願意和我交流，沒關係，那就去警局吧，也許在判決的時候，我還可以讓你和宮名期再見一麵。”
“宮墨寒！”
不管以前宮墨寒如何忤逆他，宮老爺子都沒有真正生氣過，在他心裏，他是覺得對不起宮墨寒的。
宮墨羽從小就被他當成繼承人培養，所以並沒有和白幽鴦在一起多久，母子之間的感情雖好，但宮墨羽和他的感情更深，而且比起宮墨寒，宮墨羽這個一直都跟在宮老爺子身邊的兒子，對他也多了幾分宮墨寒沒有的崇拜。
宮墨寒十三歲之前都是跟著白幽鴦生活的，宮老爺子的工作忙，總是三五不時地就要出差，一年到頭在家的時間滿打滿算有一個月就不錯了。
在宮墨寒小時候的記憶裏，爸爸的存在是非常模糊的，如果不是白幽鴦一直拿著宮老爺子的照片不斷地重複“這個是爸爸”，他可能和宮老爺子之間的感情會更淡漠。
再加上白幽鴦的死對宮墨寒造成的巨大打擊和傷害，宮老爺子在麵對這個兒子時，總是會有一種心虛氣短的感覺，除了當年強硬要求宮墨寒和白悠悠分手之外，他幾乎沒有對宮墨寒提過什麽要求。
可就是這樣一個兒子，今天站在這裏，說要把他送進警察局。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如何，宮老爺子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你一定要抓著這件事情不放是嗎？”
“你為了你的愛情願意奉上兒子兒媳的生命以及孫子的雙腿，我跟你不一樣，”宮墨寒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宮老爺子，“我會為我大哥大嫂和淩遠，報仇的。”
“墨寒，我們坐下好好談談。”宮老爺子滿臉疲憊。
“砰砰砰——”有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宮墨寒即將說出口的話，門外人道：“老爺子，少爺，有一位女士自稱是老爺子的故人，說想要見見您。”
宮墨寒忽然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拍了兩下：“有趣，老爺子不妨猜一猜這位故人是誰吧。”
宮名期的父親在和劉雲櫻結婚後三個月的時候，就在一次出差中遭遇了泥石流，當場死亡了，劉雲櫻當時崩潰至極，險些流產，是宮老爺子親自去照顧的劉雲櫻，這件事雖然隱秘，但在宮家卻不是什麽秘密，畢竟很多人都知道劉雲櫻曾經和宮老爺子是情侶，但後來卻嫁給了宮六少。
劉雲櫻孕期休養得不好，心情又鬱結，好幾次都差點兒流產，但也許是宮名期命大，就是那樣都好好地活了下來，生產的時候，據說是大出血，劉雲櫻直接死了。
宮老爺子有心想把宮名期抱到自己家裏養，但那會兒他正是拚事業的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作罷，把宮名期送到了三太爺爺身邊。
再之後，宮老爺子娶了白幽鴦，他也提起過要把宮名期要到自己身邊養，可白幽鴦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嫁給宮老爺子，雖然他背靠宮家，可也絕對談不上是高嫁，再加上那時候宮氏發展還用得到白幽鴦，她在家裏的話語權是相當高的。
在宮墨羽的記憶裏，他小時候父母的關係還不錯，但是後來就越來越淡了，而在宮墨寒的印象裏，宮老爺子和白幽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絲毫沒有外人所說的“模範夫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