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是他的意思麽?
夜涼聽完失笑,“梵總有什麽不放心的?我一個弱女子跟他一個大男人單獨談,該不放心的難道不是我嗎?”
“那自然不一樣,”梵蔚藍看起來很是堅持,“夢小姐是什麽能力,我很清楚,陳逸之可不是你的對手,再說了。”
她指了指麵前的茶,“這正餐還沒吃呢,就喝了兩口茶,飯總是要吃的?”
官捷在一旁道:“抱歉了梵總,我這個身體屬實是不行了,也不是就直接把夜涼叫走了,她取完糕點還要回來的。”
“那好辦!”梵蔚藍看了看陳逸之,道:“叫你的司機跟著官先生過去把糕點取了帶過來吧!”
陳逸之跟著點頭,“小事情,這就給司機囑咐一聲。”
夜涼看了看官捷。
官捷幾不可聞的搖了一下頭,眼神很晦暗也很微妙。
但是梵蔚藍母子倆堅持成這個態度,夜涼不可能強製性的走掉,正好,她今天也有事可以跟陳逸之談。
“您要不要也坐會兒?”夜涼看了官捷。
官捷最終是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他看了夜涼麵前的茶,很隨意的問了一句:“涼了麽?”
她先是不明所以。
隻聽官捷道:“有些渴,再倒的又嫌燙,不介意的話,你重新換個杯盞?”
夜涼麵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官捷一係列怪異的行為她都是有所察覺的。
無論是茶文化,還是餐桌禮儀,都沒有這樣的,官捷再沒有抱負,再是個傀儡,那也是官場幾十年的摸爬滾打,這點東西怎麽可能不懂?
所以,他要她的茶盞肯定有原因。
夜涼阻止了,幾分不悅,“您這個身體最好是不要喝茶,醫生沒說過麽?”
說著,她叫了侍應過來,“給這位先生倒一杯白水,要溫的。”
官捷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那邊,夜涼已經看了陳逸之,“我知道伏城的身世鬧得你心裏不太舒服,無論是什麽事實,你心裏都會覺得有點虧?”
“這樣吧,我最近盯到一個不錯的項目,你可以在公司裏提一下,主張投資,能投下來一定是穩賺不賠的。”
說著,她提了一下那個DR項目的大致情況。
“DR?”陳逸之聽完看了她,然後忍不住笑了,“開什麽玩笑,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蘇氏一直跟的公司?他們公司之前兩個項目都是蘇氏投的。”
所以,別人不可能拿得下來。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說有沒有意向,能不能說服梵世抽出一定的資金去投資。蘇榆那邊,我當然會想辦法。”
陳逸之一聽,看起來,她已經把很多東西都打點好了的,隻是差資金而已。
剛好梵世集團不缺的就是錢。
對他來說,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別看他也安安分分在梵世集團上班幾年了,但基本都是零零散散的混,並沒有什麽成名戰。
如果真的能拿下DR這個項目,那可是完全另一番地位了!
眼看著陳逸之就這麽被夜涼給繞進去了,梵蔚藍瞥了一眼陳逸之,興致缺缺的插話:“這種事也不是嘴上說說的,還是以後慢慢再聊吧,先喝茶。”
夜涼麵前的茶盞確實放夠久了。
她端起來放在唇邊。
沒有碰到皮膚,而是皺了一下眉,“這是什麽茶,怎麽聞著氣味怪怪的?”
梵蔚藍心底一緊,麵上淡笑,“沒有啊,這可是他們家最出名的茶品,不預約都喝不上的!”
夜涼微微挑眉,“是麽?那我得懷疑他們是不是把茶放錯了。”
她直接把茶盞放了回去,道:“或者,我沒那個口福,本身就不怎麽愛喝茶,這味道,著實不喜歡!”
都說了不喜歡的東西,梵蔚藍總不至於直接強迫她喝下去?
“嗡嗡嗡!”夜涼的手機在震動。
她看了一下,是龔冷。
想了想,還是接了,“怎麽了?”
“你在哪裏?”
她不明所以,“在外麵喝茶,是有什麽急事嗎?”
龔冷也不多說,隻是問了是不是跟梵蔚藍在一塊兒,然後直接要了地址。
先是官捷,然後是龔冷,夜涼真是被弄得一頭霧水。
龔冷來得很快,而且明顯能感覺出來他是一下車就一路跑過來的,氣兒還沒喘勻呢。
一進門,龔冷先是看了她,然後才逐一掃過在場的人。
過會兒就來個不速之客,梵蔚藍臉色難免不太好看,隻不過用喝茶也掩飾過去了。
龔冷也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然後看了夜涼,“急事,伏城不舒服,車在底下,趕緊回去一趟。”
說著話呢就直接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夜涼隻來得及’誒’了一聲,連包都來不及拿。
梵蔚藍更是沒料到龔冷會直接拽人,根本沒時間說那些客套話,總也不能上手留人?
官捷順勢起身,幫她拿了包,說了句:“估計是孩子病了,這事不能耽擱,梵總見諒。”
好好的一個局,就這麽給攪了。
人走空了之後,留下梵蔚藍母子倆大眼瞪小眼。
陳逸之微皺眉,“就這麽讓走了?”
梵蔚藍把茶盞扔回桌麵,氣得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不過,她肯提出一個DR項目,其實是好事,不是嗎?”陳逸之道。
梵蔚藍瞪著他,“你懂什麽?誰知道這項目最後什麽結果?好事也得你吃得下!她分明就是在為伏城身世的事情故意給你分神!”
“梵世你也待了這麽久了,還這麽好糊弄,沒一點進步!”
陳逸之雖說近幾年都很安分,但好歹年紀擺在那兒,最不喜歡的就是被父母看扁。
“就像您說的,怎麽就知道我做不了?再者,您這一輩子也許是賺夠了,想收手了,那麽我呢?我總要為自己的未來鋪路?不可能一直啃你們二老那些積蓄?”
梵蔚藍剛要說話,陳逸之擺擺手,“知道您要說什麽,今天就到這兒吧,別外麵的事沒擺平,家裏先翻了,我不跟您吵。”
……
四個人坐在車上。
路也在開車,官捷在副駕駛,夜涼和龔冷在後座。
官捷出來是有專車的,車子跟在後麵。
她這才看了龔冷,她知道伏城沒生病,“什麽事?”
龔冷看了她,臉色顯得幾分凝重,“你知道你母親當初久病不愈是因為中毒這件事?”
她點了一下頭,“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跟龔夫人套來的話。”龔冷繼續道:“她也說了,之所以一直不讓我來京城,是當初梵立軍在阻撓,我現在知道梵家為什麽不能讓我出現在京城了。”
“梵蔚藍手上那個鐲子,我見過,而且確定就是那一隻,剛剛看她的鐲子有修複的痕跡,我特地去你之前光顧的那個老板處問了。”
就是這麽巧。
夜涼當初去修段女士留下的手串,龔冷幫忙取了一次,所以跟那個老板認識。
今天確認了,梵蔚藍去修過那個鐲子。
可能梵蔚藍覺得不去品牌店,這樣的小店有手藝,還隱蔽,反而能掩人耳目。
龔冷道:“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當年竟然是撞見了投毒現場。今天才知道,我還嚇得她連鐲子都撞壞了。”
“是梵蔚藍?”坐在前麵的官捷忽然轉過身問。
既然龔冷說了前後是一個鐲子,那答案很明顯了。
夜涼有一小會兒沒說話。
說起來,她猜測過官孑岷,猜測過蘇榆,或者這兩人授意的人,卻沒猜過梵蔚藍。
這就是當初梵老爺子無論如何都不讓她查的原因?
他是在護著自己的女兒。
他把她指婚給梵肖政,當一個人人稱羨的梵太太,是覺得在補償她?
其實她現在理清這些,心情並沒有多大的起伏,大概是這幾年奇奇怪怪的事情見得太多了。
“即使知道這些,你也動不了她的。”官捷忽然道。
夜涼看了他,“您一直都知道我母親當初住院的原因?”
官捷搖頭,“最近知道的。”
雖然隻是很簡單的幾個字,但是夜涼聽出來了,他這些年也一直都在查段翎雪的死。
難怪龔夫人那麽篤定他真心喜歡段女士。
“你剛剛也聽見了,梵蔚藍最近要出國。”官捷道:“可能實際上不隻是出國這麽簡單,興許走了,她就沒打算再入境。”
她皺起眉。
官捷雖然退了,但畢竟圈子在那裏,肯定是有知道這些消息的途徑。
“攔截梵蔚藍,應該沒那麽費力?”龔冷不解。
官捷笑了笑,“死在她手裏的人,你以為隻有段翎雪嗎?這麽些年,估計連她自己都數不過來。”
又道:“要不然,山水名邸那樣的樓盤,她是怎麽買得起給她兒子的?”
就是因為給她送錢的人太多。
這樣一想,夜涼覺得心驚。
豈不是要牽扯出一連串的政圈醜聞?一大批人都會倒的。
“牽扯的人太多,上麵也不一定讓你查,否則你一查,整個圈子全都空了,京城還怎麽運轉?”官捷道。
夜涼也沒把這種治理平亂的事攬在肩上,“我更想知道的是,她投的藥物怎麽來的。”
她一直都懷疑,那就是外公和母親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
官捷擰眉,“這我就更不清楚了,藥物這一塊,是你母親的強項。”
她剛剛在茶盞上聞到的那個氣味,雖然很微弱,但總覺得並不陌生,可是想一想,又沒什麽頭緒。
“總之,先把梵蔚藍攔下來。”她道。
這種事,審察部或者監察委隨便找個理由,比如她買山水名邸有沒有貓膩,讓她配合調查不難?
最不行,就讓議政廳出麵。
但是夜涼沒想到,最後放走梵蔚藍的,反而就是議政廳。
“你故意的?”她看到梅書讓的時候,說不來火是不可能的,“你明知道梵蔚藍她不能走!”
梅書讓也很頭疼,攤了攤手,“有什麽證據呢?山水名邸的事,監察委說了,確實沒得挑,已經配合查了兩天。”
“所以你就這麽讓她走了?”
梅書讓抿了抿唇,“不然呢?扣人必須有充分的理由,否則反而成了我們的不是。”
夜涼看了他,忽然緊了眉心,聲音也低了下來,“是梵肖政的意思。”
第一遍沒多少語調,然後重複:“是梵肖政的意思麽?”
梅書讓挑了挑眉,“你也知道他在出差……”
“我就問,是不是他的意思?”
沒辦法,梅書讓隻能默認,又道:“肖政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他當然有!”
夜涼還真是忽略了這一點,“梵蔚藍向來跟梵衛平是一條船上,再怎麽說,梵衛平也是他親爸,不是嗎?”
梅書讓蹙眉,“肖政跟他爹和章怡都不對頭,你不是不知道。”
她笑了一下。
她是知道,可他們終究都是姓梵的,就像梵老爺子梵立軍,在她看來,對兒女都不滿意,都不喜歡,可還不是護著?
夜涼看了梅書讓,“放走了也就放走了,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是麻煩你轉告梵肖政,梵蔚藍我一定要逮到,希望在國外,他就不要再給我搗亂。”
梅書讓擰眉,“你這樣去找梵蔚藍?那是在外麵,不是在京城境內,不合規矩的。”
她冷笑,“她梵蔚藍要是敢中規中矩的跟我見,我倒是樂意!”
梅書讓還是勸著,“很顯然,梵蔚藍這是已經被驚動了,你一個人去做這種事,他不會放心的。”
“不放心?所以他專門讓你把人放走?”
“……”
另一邊,梵蔚藍已經在國外落腳了。
她給梵衛平打了電話,“以後用這個號聯係我,沒事就不要打。”
“你打算做什麽?”梵衛平聲音如常。
“反正已經到這一步,國內的所有事我都不會認,如果那幫人覺得我已經沒了價值,那我手裏的藥,我會直接爆出去。”
反正這個東西,當初就是他們從段興安的研究成果裏偷竊來的,藥物一旦爆出去,要麽是段家再一次被翻上熱搜。
要麽就是那一幫政圈的無能。
她可以脫得一幹二淨。
“夜涼可能會讓人出去找你。”梵衛平算是提醒她。
梵蔚藍隻是笑了笑,“一個黃毛丫頭而已,讓她來,我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