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庫平銀
總的一句話叫做難得糊塗，眾人心裏清楚明白的很各自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當場唯獨隻剩下老齊和師爺兩個人，剛剛那股子淡定秦白可都是裝出來的，這隻剩下了兩個提舉人，那不由得恢複了一臉的惶恐。
“你可別和我鬧著玩，湖廣江南江蘇，這幾個地方可是魚米之地，地方官員曆來和在京的皇宮大臣多有勾結，難道這裏又有什麽案子。”
秦白臉色顯得有些慌張，這師爺前段時間告假回去了一會，現在好不容易回來，這一回來就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讓誰腦袋裏不覺得頭疼。
這師爺去了什麽地方和誰都沒說，但是此時此刻卻冷森森的看了一眼秦白道：
“你這在京城當官當的糊塗了些，可知道當官最重要的是什麽。”
師爺的話說的有些故弄玄虛，秦白微微一愣，他隻知道這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又聽人說過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當官要是放在平常人的身上那就是一個貪字，如果是清官的話，那就是為百姓做主。
自己家資巨萬自然而然不用貪字，給百姓做主自己那也是盡力而為，敢說得上是問心無愧。
秦白把自己所說的這個和師爺說了一通，不過卻見師爺又笑了起來。
“當年我和你初次見麵的時候，覺得你小子要是長了毛比猴還精，不過現在玉帶紫蟒都穿身上了，怎麽這腦子卻越來越回去了。”師爺道：
“當官的最重要的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消息兩個字最重要，知道最近江西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秦白搖了搖頭，他是地方的官，江西距離此處十萬八千裏之遙，他也沒有理由要去打聽。
師爺則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
“每年這個月份是江西省上交稅銀的日子，今年江西豐產，稅銀要比往年多出一倍，足有300多萬兩。”
秦白聽到這話腦子裏麵都快亂了，這300多萬兩折合成噸數，那得是多少噸？這筆銀子是多少？自己簡直不敢想象。
但是這秦白腦子裏麵又很快明白過來了一件事情，那個死者如果真的對應身份的話，可就是戶部江西司主事。
這說來，江西交上來的稅可就是由他來主管的。
“小官巨貪，你的意思是他貪了這筆銀子。”秦白說完這個話，又覺得不可能。
戶部的確是個油水，衙門一個主事有的貪，就他在的那個位置，每年江西各級送上來的冰敬碳敬，都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再加上地方上的火耗，折出來的銀兩也得給他這個主事吃上一份。
這算起來每年至少都有幾萬兩銀子，但是和幾百萬兩銀子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之一毛。
“不對不對，一個戶部主事給他多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種事。”
“明著來肯定不敢，但是背後有人，又當如何，再者說
了可沒有人說過要讓這筆銀子憑空消失，他可還在那兒呢。”
師爺這話說得不深不淺，但是卻意味深長，忍不住的讓人開始揣測了起來。
說話的同時，師爺從袖子裏麵取出了一枚五兩重的銀錠放在了秦白的麵前。
“這拿銀子出來幹什麽。”秦白有些不明白，不過師爺卻讓他好好看看。
無可奈何，秦白也隻能照著師爺所說的做，把那顆銀子放在燈光下照了一眼，這個銀子是典型的庫平銀，也就是朝廷存在戶部的官銀，五兩一錠，鑄成方方正正的樣子，上麵有庫平銀足五兩幾個字。
底部則有蜂窩狀的氣孔，周圍因為澆鑄溫度的問題也形成了彎彎曲曲的紋路。
這些都是判斷一個銀子是不是正經八百的純銀所用的判斷方法。
起初秦白還有些疑惑，師爺為什麽要拿出這顆銀子給他看，但是在燈光之下照的久了，秦白之後才發現一個問題，這銀子的確是庫平銀不假，但是似乎要比正常的銀子來得黑的一些，除此之外底部的氣孔要比蜂窩狀來得更為的細密。
“這銀子裏麵摻的東西。”秦白半天功夫，這才從口中吐出一句來。
聽到這話的師爺不由的連連點頭。
“天底下的銀子，所謂的足銀其實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不過朝廷有規定，銀子的成色一定要在九乘九之上，才能收到府庫當中，檢驗這個的工作則由戶部各省主事帶領手底下的人進行檢查，大人您看這銀子的成色。”
秦白思考了一會兒道：
“以我來看，這銀子的成色應該不到八成，有些發黑，氣孔又小應該是摻了鉛和錫。”
這種銀子不能稱為假銀子，但是在市麵上流通效果也不算特別好，正常來說，一兩銀子能在市麵上換1000枚銅錢，這種銀子頂多能換八百，朝廷自然而然是不收的。
但是這銀子上麵又刻了庫平銀三個字，難道是有人做出來的假銀子，想要假借著朝廷庫平銀的身份，把這種銀子拿到街麵上，以次充好。
秦白把自己的這個疑惑和師爺開口一問。
誰知道師爺哈哈大笑了起來道：
“這種是做了是要砍頭的，再者說了要是放了假這用不掉該怎麽辦。”
“那你這銀子啊，是怎麽來的。”
秦白說完這句話之後又明白自己這句話說了等於白說，師爺是江湖人，這種江湖財指不定是哪個江湖上的朋友給的。
“別的我不說，這銀子是正經800的庫平銀，而且就是這一次江西省的。”
這一句話算是點到重點上了，秦白不是傻子，一句話就能明白。
江西地方押送到朝廷的銀子必定是足銀，不過地方上交的銀子，那必須得交到戶部江西司主事的衙門過手，稱重之後，才能回報批票，把這一份銀子上交朝廷入庫。
銀子合不合格，都由主事說的算，
這其中有很大一段時間的空擋。
如果這段時間之內他們對這筆銀子動了手腳，把九成九的銀子扣下一部分，剩下的重新融鑄，加上別的降低純度，就能夠憑空得到30萬兩的純銀。
但是那銀子照樣也還在那裏，銀子進了庫存之後，沒有人會仔細檢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