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雪夜縱火
夜，月白如雪。
白日裏喧鬧的洛陽街頭，現如今已寂靜如野。
大唐自立國以來，便一直施行宵禁，二更天（晚九點）後，除了巡城的士兵，街上就不準有行人通行了。
一旦被發現二更天後在街上行走，是要抓捕問罪的。
然而總有人不信邪，在街頭冒險。
三更鼓聲落下，整個洛陽城的人已基本進入夢鄉，而在育才書店外，卻突然出現了六個人！
六個冒險之人！
“東西都帶齊了嗎？”
“都帶著呢，您就放心吧，三哥！”
“好，那趕快布置吧！”
借著微弱的月光，隻見三人將幾捆幹柴在育才書店的門窗上，而另外兩人拿著兩個罐子，在幹柴上麵灑著什麽東西。
“三哥，都弄好了，點吧！”
隻見一人從懷裏取出一個東西，擰開蓋子，輕輕的吹了兩下，火便燃了起來。
忽然，一點星光落在一個幹柴堆上，“哄”的一聲，便是火光衝起！
那人看著漸漸燃起來的幹柴，不禁喃喃道：“唉，好好的誰不去得罪，偏偏得罪了那小霸王。”
“快走，等會兒火燒大了，就該有官兵來了！”
那人熄滅了火折子，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無數的幹柴包圍著書店的門窗，而門窗又是木架紙糊的，正好都是易燃之物，隻片刻時間，火勢便蔓延到了門內！
而裏麵裝的都是書，數千本的書，碰到火星就燃了起來，一瞬間，衝天的火光便將周圍街道都照亮了……
洛陽的巡城士兵一共四隊，每一隊十人，輪流巡邏著各個街道。
等到巡邏士兵發現異樣，朝發光處跑過去的時候，火已差不多燒了半個時辰，育才書店火光衝天，早已塌了一半，且已禍及豐泰酒樓了！
見火勢凶猛如此，眾士兵無力撲滅，隻得連忙敲鑼高喊：“著火了！快來救火啊！來人啊……”
銅鑼的巨大聲響，加上眾士兵奮力敲門呐喊，漸漸的將周圍進入夢鄉的百姓給叫了起來。
豐泰酒樓裏的夥計最先被驚醒，剛出房門，便被濃煙嗆得喘不過氣來，他連忙跑到後院，高喊道：“起火了，快起來救火，快啊！”
不一會兒，安靜的街道已變得十分喧鬧，各家各戶的百姓都拿著水桶、鍋、盆，從井裏打起水來往著火的房子潑去。
可麵對這熊熊大火，百姓們的努力卻像是杯水車薪，並沒有起到實質性的作用！
“快……快救火啊……我的酒樓啊！快啊……”
秦掌櫃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街上，大聲的吼叫指揮著。
不過他關心的隻有他的酒樓，至於已經快燒完的育才書店，他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是酒樓的掌櫃！”一個人拉著秦掌櫃的衣裳，詢問道。
秦掌櫃此時關心火情，本不想搭理，但一轉身，見那人身上穿著衙役服飾，就變了態度，連忙道：“是，我是酒樓的掌櫃，不知哪個天殺的放的火，差爺，您可一定要抓住凶手，陪我損失啊！”
“你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若真是有人放火，我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那人看著秦掌櫃一臉憤怒道。
在他當值期間，有人犯事，還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他的差事都可能因此不保！
那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們酒樓旁邊的這家鋪子是做什麽的？”
秦掌櫃一臉疑惑道：“那就是育才書店，怎麽，官爺不知道？”
他雖然知道城裏有一家育才書店名聲很大，但他卻是在夜裏才出來巡城的，又不怎麽買書看，不知道書店的具體位置也很正常。
那人道：“這火好像就是從育才書店起的，不知這家店主人在哪？”
秦掌櫃驚訝道：“什麽？是書店裏起的火！”突然，他又恍然大悟一般：“對啊！這裏麵全是書，一點就著，哎喲，我怎麽這麽倒黴啊！遇到這樣的倒黴事！”
這時一個人跑了過來：“劉頭兒，火已經全都撲滅了。”
“好了，我知道了。”
他是巡城的小隊長，叫做劉元，手底下的人都叫他劉頭。
他看著已經隻剩一片廢墟的育才書店，和半邊都沒了的豐泰酒樓，嘴上雖說的輕鬆，但心卻已涼了半截！
盡管如此，劉元還是一臉嚴肅，高聲道：“今夜突發大火，幸賴諸位鄰裏百姓相助，方能不使火勢蔓延，造成更大的損失。現火勢已滅，還請諸位各自回家歇息。至於起火的原因，我們衙門會徹查清楚的！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忙活了好一陣，是又累又困，現在聽說可以回去歇息，如蒙大赦一般全都散去了。
隻有秦掌櫃和酒樓的夥計現在還站在街上，似乎還有話要說！
劉元盯著他們，一臉疑惑的道：“剛才我說的話，你們都沒有聽見嗎？”
秦掌櫃上前道：“官爺，你看這酒樓燒成這個樣子，叫我如何睡得著啊！”
劉元道：“那你想怎樣？”
秦掌櫃道：“抓住縱火惡徒，賠我損失！”
聽到前麵半句，倒還讓人聽著提氣，但後麵半句就是典型的商人嘴臉，讓人頓時好感全無！
劉元道：“案子是一定要查的，但那是縣衙門的事，現在大半夜的，難道讓吳縣尊這時起來辦案？”
這一席話頓時讓秦掌櫃語塞，張開嘴除了說：“這……這……”便什麽也說不出來的了。
劉元道：“好了，別這這這的了！不管有什麽事，都要等到天亮了再說，都散了吧！”
無奈之下，秦掌櫃也隻能帶著人進了酒樓，聞著四處彌漫的焦臭味，秦掌櫃的心總也不踏實，畢竟這座酒樓不是他的。
清晨，昨夜的喧囂似乎全都消散，洛陽城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而此時，剛出門不久的王渾突然跑了回來，嘴裏喘著大氣：“不好了……出事了……公子，出事了！”
此時嶽風剛吃完飯，心情真好，見王渾這般模樣，連忙迎上去：“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如此著急？不管什麽事，慢慢說，不急！”
王渾急道：“哎呀！公子，你怎麽還沉得住氣！書店都沒了！”
嶽風一臉疑惑道：“什麽！書店沒了？書店怎麽會沒了呢？你可不要開玩笑。”
王渾聞言，心中更急，竟眼睛都紅了，急道：“公子，書店被燒了，剛才我去一看，書店已經隻剩一片瓦礫了！”
嶽風聽完不禁臉色大變，但卻還是有些不信，這寒冬臘月的，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問道：“什麽！你不會看錯了吧？”
王渾道：“唉！公子快別不信了，快去書店看看吧！”
嶽風現在哪裏還能再沉得住氣，已經跑了出去，王渾見狀，也連忙跟了出去……
還沒走到書店，嶽風便聽到街上有人議論。
“好好的書店，怎麽說沒就沒了啊，真可惜！”
“本來說今天去買兩本書給孩子看的，不想，唉……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