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山雨欲來

  “你說什麽？華師死了？”


  這一日，李忘塵正與魯誌誠在屋中對弈，忽聽得這樣的消息，不由得微微一愣。


  魯誌誠麵色沉鬱地點了點頭：“是，昨天下午死的。”


  “昨天下午？”李忘塵眉頭一皺，“我前腳剛看完他……他就死了？”


  魯誌誠點頭道：“是。按察司的人懷疑……懷疑先生……”


  李忘塵冷哼一聲：“他們怎麽不懷疑那個孫家的小子？”


  “孫家？”魯誌誠一愣，“什麽孫家？”


  “在我之後，有一個孫家的小子又進去過按察司的大獄。”李忘塵淡淡地說道，“要說殺人滅口，我看孫家人比我更有嫌疑吧。”


  魯誌誠愣了愣神，搖頭道：“可是按察司的口供說，在華師死前三天內，隻有先生您一個人去看過華師。”


  李忘塵眉頭一皺：“他們是這麽說的？”


  魯誌誠點了點頭。


  “那倒奇了。”李忘塵冷笑一聲，“那家夥不是進去看華師的，難不成還是去逛街閑遊的？”


  “可是按察司……”魯誌誠沉吟了一聲，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道：“看來父親說的不錯。”


  “這雲海城上上下下，被他們孫家滲透得不輕啊！”


  “先生，那人長什麽樣子，能否給我描述一番？”


  李忘塵微微蹙眉，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那人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臉色煞白，黑眼圈……一瞧就是被酒肉掏空了身子。”


  “相貌嘛……倒是劍眉星目，英俊不凡。隻是身上脂粉氣太濃，湊近了惹人生厭。”


  這時，丹青陽握著茶壺走到桌旁，正要給李忘塵和魯誌誠添茶。聞聽此言，突然手腕一抖，把茶壺摔在了地上。


  “嘩啦！”


  茶壺登時碎了一地。


  “怎麽了？”李忘塵扭頭問道。


  “不……沒什麽。”丹青陽臉色煞白，連連搖頭。


  李忘塵皺眉道：“你這可不像是沒什麽的樣子。到底怎麽了？”


  “真沒什麽……”丹青陽搖了搖頭，輕聲道，“可能……可能是最近一直在熬夜煉丹，睡眠不足。”


  李忘塵不疑有他，歎道：“這樣可不行。我知道你著急突破一品，但是溝通精神力，講究順理成章……”


  “我，我知道。”丹青陽點了點頭，猛地轉過身，朝著屋外跑去，“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些事，我得出去一趟！”


  “這家夥……”李忘塵搖了搖頭，“他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丹兄生性豁達開朗。”魯誌誠笑著勸道，“有什麽事，他自然會說。李先生大可不必擔心。”


  “可能確實是太累了吧。”


  ……


  跑出屋門，丹青陽一路小跑，離開了雲海學院，來到鬧市區內。


  他尋了個茶館坐下，叫了小廝，給了兩枚銀幣，輕聲吩咐道：“讓說書人講上一段《東方丹聖》。”


  小廝得了錢，麵露喜色，點頭哈腰地說道：“但憑客官吩咐。”


  “不知道爺您想聽哪段兒？”


  丹青陽說道：“就聽丹聖收了那異姓王為徒，在東方郡國建立道統那段吧。”


  “好嘞！”


  小廝應了一聲，小跑著下了樓。


  “話說當年，天武王國一分為五，始皇帝分封四位結義兄弟東、南、西、北各地為王。那歐陽王來到東方郡國，隻見得是滿目瘡痍、遍地荒涼……”


  耳聽得樓下的說書人口中傳來熟悉的話語，丹青陽心中稍定。他喝了一壺茶水，托著腮，呆呆地看著樓下，臉上不時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就在這時，他瞧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登時精神一震，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桌子底下，便招呼小廝結賬離去。


  不多時，在一處小巷中，“他”摘下戒指，擔憂地看向來人：“夜老！”


  “那家夥……那家夥是不是來雲海城了？”


  夜老點了點頭，麵色沉重：“小姐，根據我們的線報……昨日大公子已經到了雲海城。”


  丹青陽臉色一白，身形一晃，呆呆地說道：“他是來找我的……他一定是來找我的！”


  夜老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此次大公子從南方趕來，應該是奉了葛紅袖的命令。一來，要為孫家占領北地清理障礙，首先就是要除掉那位李忘塵李先生。”


  “二來……八成就是為了找到小姐您了。”


  丹青陽臉色煞白，呢喃著說道：“和他們當初在東部郡國做的事情一樣……”


  “先靠新品丹藥搶占市場。若是經濟手段不成，就派出強者，悍然發動暗殺……”


  “小姐！”夜老上前一步，沉聲道，“您還是趕快離開雲海城吧！”


  “大公子不比之前的丁紅竹，他對您實在是太了解了。就算您靠著陰陽戒偽裝成了男子，難保他不會認出您來啊！”


  “逃？”丹青陽淒苦地一笑，搖了搖頭，“我往哪裏逃？”


  “南部是他們的大本營，東方已經被孫家滲透了個七七八八。東部王族歐陽家，如今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這次我若是再從北地逃離，又能去哪兒呢？西方？還是中部的王城？”


  “逃不掉的。”丹青陽臉色慘白地說道，“他既然已經投奔了葛紅袖，就絕對不會再放過我。”


  “就算我現在肯交出秘籍，他也一定會殺了我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夜老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突然，丹青陽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神光。她擦了擦臉上淡淡的淚痕，沉聲道：“這次我哪兒也不去。”


  “小姐？”夜老大驚。


  “如今我在北地，還有雲海學院，還有李忘塵……放眼整個天武王國，若是想對抗孫家，除了中部王城，隻有這裏最為合適！”


  丹青陽穩定心神，沉聲道：“他丹厲如果真的是奉了葛紅袖的命令，那麽不隻是我，整個北地都要遭殃。”


  “首當其衝的就是李忘塵……”


  “這一次，北地和孫家必將是你死我活！”


  “我不能再退縮了！”丹青陽看了看手中的陰陽戒，咬著牙，狠狠地說道：“天下之大，我已經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