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本家來人
李忘塵從監獄裏走出來的時候，迎麵撞上一人。
那人衣著華貴，雖是個男子，身上卻帶著濃濃的脂粉氣。相貌雖然清秀，但是臉色煞白，眼圈發黑，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二人相逢於按察司狹小的過道中。李忘塵本以為他不過是來大獄探望犯人的路人，誰知兩人擦肩而過時，他卻突然把李忘塵喊住了：
“你就是李忘塵？”
李忘塵微微皺眉，側過身來：“你是……？”
那人笑了笑，搖了搖頭：“這些日子你在北地，好大的風頭。”
李忘塵聽著對方言語中頗有幾分不敬，不由得眉毛一挑：“你是孫家的人？”
如今在北地，會用這種含著敵意的口氣跟他說話的，也隻有孫家的人了。
那人微微一笑，用讚許的眼光打量了一陣李忘塵：“你倒是挺機靈。”
李忘塵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扭頭離去。
他不想知道他是誰，也懶得知道他是誰。
既然是敵人……那日後出招時再見就是。
那人挑了挑眉毛，輕哼一聲：“嗬，還挺傲。”
說著，便繼續向按察司內部走去。
見過了衙役，打聲招呼，青年便順利地走進了大獄。沿途的衙役似乎對他也十分客氣，點頭哈腰，像是上級打過了招呼。
來到大獄內，青年徑直走到了華師所在的牢房處。
他站在鐵柵欄外，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華師，冷哼一聲：“喲，日子過得挺清閑啊。”
華師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來人，雙眼猛地睜大。
“是你……”華師的手掌有些顫抖，“丹厲……”
“不錯，是我。”丹厲點了點頭，冷冷地說道。
“是葛紅袖派你來的……”華師的手掌顫抖得更厲害了，“對不對？”
丹厲冷笑一聲，輕聲道：“既然知道，那就不用我再浪費口舌了吧？”
“你自己放開心神吧，也省得我麻煩。”
華師渾身都戰栗了起來。他突然尖叫一聲，全無方才麵對李忘塵時的傲慢與鎮靜：“不！不！”
“你不能殺我！”
華師連滾帶爬地來到了鐵柵欄前，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丹厲的褲腳，尖叫著說道：“你不能殺我！我還有用！”
“我是二品煉丹師，我可以給你們孫家煉丹，我可以給葛丹王當雜役！”
“我還有用，你不能殺我……”
丹厲冷冷地俯視著華師，突然朝著他的臉上啐了一口痰，冷笑著說道：“當雜役？我師父用不著你這麽廢物的雜役。”
“活了一輩子，才勉勉強強突破到了二品。真是浪費了師父投資你的那麽多資源！”
“非但煉丹上一事無成，連世俗事務也搞成了一灘爛泥！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騎在脖子上拉屎。”
丹厲說著，又朝華師的臉上吐了一口痰，麵帶厭惡地說道：“你這樣的老東西，活著也是他媽的浪費空氣！”
他雖然衣著華美、脂粉氣味濃重，然而言談舉止之間，卻是粗俗不堪。
華師被兩口濃痰吐得有些發愣。他甚至沒有去擦臉上的痰，而是仰著頭，怔怔地看著丹厲。
突然間，華師似乎反應了過來，他扯著嗓子，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殺人啦——救……唔！”
然而就在一瞬，華師驟然睜大了雙眼，震驚地看著丹厲。
隻見丹厲伸出食指，朝著華師輕輕一勾。
一道若有若無的白色霧氣便從華師的眉心鑽出，飛向了丹厲的指尖。
“嗬……嗬……”
伴隨著白色霧氣的抽離，華師的手腳也在無力地掙紮著。
最終，白色霧氣全部匯聚在了丹厲的手指上。而華師也兩腳一蹬，背過氣去。
直到死去，都睜大了雙眼，滿目驚恐。
“這老廢物雖然蠢，但是到底是個二品煉丹師。”
看著指尖上的一縷白霧，丹厲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自言自語：“這精神力的確是大補啊。”
說著，他猛地深吸一口氣，那股白霧也隨之被他吸進了體內。
“啊——”
丹厲發出一聲滿足地感歎，搖了搖頭：“還是出來好啊，在南方窩著，哪有機會吸收這種二品煉丹師的精神力？”
“等到師父征服了北地丹道，將這裏的煉丹師殺上一個遍。到時候說不定我也有機會晉升三品……”
這樣想著，丹厲的臉上露出一絲變態的笑容。
“不知道剛才那個李忘塵，他的精神力夠不夠補啊……嘿嘿嘿……”
……
“你說什麽？”
魯郡王正在批閱奏折，突然一拍木桌，猛地站起身來：“華師死了？！”
匯報消息的小官渾身抖了抖，顫顫巍巍地答道：“是……是的……”
“你們按察司是幹什麽吃的！”
魯郡王怒聲喝道：“竟然讓犯人在你們大獄裏死了？！”
小官顫栗著答道：“啟稟……啟稟王爺，華師是……是自然死亡，身上沒有傷口，也……也沒有中毒……”
“自然死亡？”魯郡王冷哼一聲，“這話你自己信嗎？”
“他手裏握著孫家的把柄，在大獄裏自然死亡……哼！”
魯郡王寒聲問道：“他死之前，都有見過誰？”
小官答道：“這個……這個……”
“如實作答！”魯郡王一瞪眼，怒聲道。
“是！他見過雲海學院的李忘塵李先生！”
魯郡王皺了皺眉：“哦？隻見過李先生一人嗎？”
小官躬身：“是！按察司的衙役們都說，華師死前三天內，隻有李先生一人見過華師。”
“還……還給華師帶了一瓶丹藥。後來在華師的身上搜到了那瓶丹藥，已經開了封。根據我們的調查……華師死前應該是服用了一顆……”
魯郡王眉頭緊鎖，沉思了一陣，一擺手，示意那小官退開。
“父王！”侍立在一旁魯誌誠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李先生沒有殺華師的理由啊！”
魯郡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摸著自己的下巴，狀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按察司……”
“那一日坊市裏大鬧，巡街的衛士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反倒是拖了足足半個時辰。”
“這次又是按察司……”
“哼，看來本王的雲海城，被這幫孫家的狗崽子滲透得不輕啊！”
魯郡王喃喃自語著，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