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始拯救狄胖子
一直觀察著這些親人的狄光昭，倒是覺得很溫暖。
就說作為長兄的狄光嗣，盡管言語之間多有責備，但也確實是為了狄光昭的好。身為男兒，總是不能被過多寵溺的，而應該能獨立成長。
“阿娘，大兄也沒有說錯。往日確實是兒行事過於孟浪糊塗了……”本著家和萬事興的原則，狄光昭開口安撫著李氏：“阿娘疼愛，兒是明白的。不過如今阿耶遭受奸佞誣陷，兒也應該為阿耶、為我家做些什麽！”
李氏臉上露出不解和疑惑，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
自己平日最熟悉的小兒子，似乎是不一樣了……
狄光嗣在一旁也是有些微微驚訝，但卻沒有表露出來。他這個弟弟，自小一起長大的他最是清楚，在未曾清楚這個弟弟到底是不是變樣之前，還得等些時日才能確定。
狄光昭自然是看清了家人們的反應，卻什麽也沒有說。
既然如今是自己在這裏，那麽往後的變化終究是要有的。徒然大變難讓人相信，慢慢的潛移默化自然是最好的。
狄光昭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李氏的手心裏抽了出來，拍拍李氏的胳膊安慰著。然後便開口詢問：“阿娘，聽說阿耶從獄中送了封書信回來。如今，阿耶在獄中究竟是個什麽情形，局勢怎樣？”
狄光遠從一旁的桌子上，取了一個信封遞到狄光昭麵前：“小三子，阿耶的信在這，你自己看看吧！”
接過書信，狄光昭緩緩打開。
其上瑩瑩小楷甚是好看，然而字裏行間記載的事情，卻是讓狄光昭怒意橫生。
在這書信上麵，狄仁傑可是詳盡描述了自己在獄中的情況，言及之處多有提到那來俊臣等人構陷之事，更是說了獄中艱難痛苦之事。
良久，狄光昭終於是將這份書信看完。
長歎一聲，緩緩將信紙合上，放在旁邊的桌案上。
“奸佞該死！”
狄光昭沉聲痛斥，手掌重重的蓋在信封上。
李氏麵色戚戚，多是悲憤無言。
狄光遠倒是與狄光昭一般感同身受。
唯有老大狄光嗣，板著臉說：“某也知那來俊臣等人該死，但阿耶要如何救？”
到現在，狄光昭算是看出來自己這一家子人了，也看出老大狄光嗣的秉性來。
老大就是跟著老狄讀書多了，為人也是刻板，表麵沉冷內心卻是熱的。隻不過，大抵總的來說還是遇事不知變通。
狄光昭微微一笑，看向母親李氏，細聲安慰道：“阿娘放心，如今情形雖然艱難，但阿耶尚且暫無生死危險。如非阿耶他們在朝堂之上太過耿直，皇帝也不會就聽信了那些奸佞的捏造構陷。兒認為，此事到最後還是要取決於皇帝。至於阿耶他們，死罪可免，不過大概是不能再留在神都了……”
“說是輕巧，你難道不知那些人，這些年殘害了多少朝中忠良嗎？”鑒於以往的經曆，狄光嗣對這個弟弟，終究還是沒有多少的好臉色：“你說阿耶會無事，你又能作何保證！是陛下會聽你的，還是指望來俊臣等人能放過我家？”
“大兄……”狄光遠在一旁輕輕喊了一聲。
對於老大總是看不慣老三，他心裏是有些不滿的。都是一家子人，哪能總是這般兩不對付。
傷心之餘，李氏也不悅的看向自家老大。
反倒是狄光昭處之泰然，畢竟事情沒做之前，自己也不可能就讓這些人相信自己了。
有鑒於自己院中那八個侍女，狄光昭就能猜到，之前那位該是有多胡來了。
立時站起身來，狄光昭看向眾人：“阿娘在家好生歇息，兩位兄長也多陪陪阿娘。小弟這就走一趟那大理寺的牢獄。”
老大狄光嗣懟人不倦：“那大理寺皆是來俊臣心腹，你又能如何進去！”
李氏不滿的重重咳嗽一聲，轉過臉來擠出笑容：“小昭去吧！帶上小武他們，能見到你阿耶自是最好，見不到了就回來，我家再好好商量。到時候，看看能否再找找你阿耶的同僚好友們，去陛下麵前好好求情一番。”
得了應允，狄光昭不做停留，向著李氏叉手作揖施禮後，便是轉身離去。
出了前院到府門外。
已經有馬匹備好，自小與狄光昭一同長大的親隨狄武，也已經是候在了一旁。
台階上，芸娘靜靜的為狄光昭整理著衣裳。
“郎君此去大理寺，還望萬事小心。那些人實在險惡，郎君莫要將自己陷進去……”
這等懂事貼心的大侍女，狄光昭一時之間也是難掩喜愛，拍拍芸娘的手背，狄光昭麵露微笑：“你且放心，某這就去了！”
下了台階，狄光昭翻身上馬，手中長鞭輕輕一揚。
“狄武，咱們走！”
“喏！”
身後狄武，臉色沉默，隻出了一個字。
主仆二人便是沿著長街衝了出去。
狄府乃是當初皇帝所賜，因此不論是在規格還是位置上，都是極好的。就在神都城南的定鼎門與長廈門之間的尚賢坊裏。
從尚賢坊出來，先是沿著南橫街向西，到直通皇城的天街上，再跨過星津橋、天津橋、黃道橋，稟明了身份後，便算是入了皇城。
大理寺門前，狄光昭主仆兩人下了馬，將馬拴在一旁。
“來者何人？大理寺門前，閑人免入！”大理寺衙門前的差役，姿態高傲，言語不恭的開口。
狄光昭還未開口，一旁的狄武已經擺出姿勢來。
自小性情，狄武便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
在記憶中，少年時的狄光昭總是在外惹是生非，遇到事情的時候，皆是狄武衝在最前麵。而且，還是不管不顧，絲毫不考慮對方強弱與否。
也正是因此，哪怕是曾經的狄光昭再怎樣胡鬧，對狄武卻總是格外信任的。
也是是因為某種潛在的延續，此時的狄光昭對狄武也是十分信任。
拍拍狄武的後背，狄光昭給了一個放鬆的眼神，然後便走到大理寺衙門前。
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大約算是後世的最高法。
從門洞望進去，數進的衙門望不到邊，幽暗之處倒是給人一股壓迫感。
深吸一口氣，狄光昭心中默默打氣：“狄胖子，某來救你了！”
隻是此時，那差役卻是顯得不耐煩了，大喊著：“那小子，在咱們衙門前探頭探腦的，莫不是要行歹事！”
狄光昭一愣，然後開口解釋：“哎呀，上差說的什麽話。某像是那等不正經的人嗎？”
差役念叨：“看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