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真死了
居安聽說了傅爺回來了,急急地跑過來求見傅爺。
傅靳廷最近忙著處理施家的事務,一整天都待在書房哪裏也不去,那些要開的會議都在書房裏麵開了,那些要見的人也都主動帶著材料來施家主動見他,所以傅靳廷根本抽不出時間來見居安。
居安足足在施家東門口守了一周的時間才得到機會見了傅靳廷一麵。
當時傅靳廷在書房看著書,也是難得的閑暇時候。
一個多月沒見了,居安看到傅爺的第一眼,眼眶就紅了起來。
傅靳廷還是如往常一般隻穿著黑色的西裝,本來長長的頭發又被他讓人剪短了,棱角分明的臉除了冷漠之外還顯出一種寡淡的意味來。
似乎對萬物都不感興趣,活著隻是為了活著。
居安跪在了門口,蜷縮著身子,哭得不成人樣,不停地說著是自己對不起傅爺,斷斷續續地也把自己知道的那一切都說了出來。
說施傲青確實是安謐的親舅舅,說傅靳廷的誤會都是因他而起。
傅靳廷坐在位置上,細長的手指摁著心口,另一隻手扶著垂著的頭,俊逸的眉心之間顯出難以遏製的痛苦之意。
書房裏的氣氛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傅靳廷冷魅的眼角落下的淚打濕了桌子邊緣,最終被他一隻手利落地抹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除了眼角微微泛紅再看不出其他被折磨的端倪。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他嗓音平靜得沒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陌生人。
居安雙手不停地抹著臉上的淚,然後踉蹌地站了起來,嗓音還染著哭意,低聲問道:“傅爺,安小姐真的死了嗎?”
而回答他的,卻是傅靳廷毫無預兆地一聲怒吼,“滾出去!”
居安被嚇得哆哆嗦嗦地出了房門,卻在門口看到了靠著護欄站著的蘇子衿。
蘇子衿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英氣的臉顯得很是冷漠,說道:“別提起和安謐有關的事情。”
居安臉色僵硬地看著她,一時語塞。
蘇子衿往深棕色的書房門看了一眼,臉上也閃過幾分沉痛之意,歎了一口氣說道:“他不想再聽到和那個女人相關的任何事情,誰提起他都會生氣,生氣到無法克製的時候甚至還會自殘。他那雙腿,就是被他自己廢掉的。”
居安瞳孔急速地收縮,此時已經無法說明自己的震驚,心口像是被冷風急劇地刮著。
“就把安謐當做一個禁詞,就讓她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我們世界過一樣。”蘇子衿朝居安走了一步,然後低聲一字一頓嚴肅地說道。
居安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感覺自己的世界陌生了起來。
後來,就真的沒有人在提過關於安謐的事情。
而居安偶然間從一個警察那裏聽到了關於安謐的事情,那時候他在陪一個認識的兄弟吃飯,那個兄弟有一個朋友當時就負責的安謐那件事。
“那個人質被人灌了鎮痛劑,卻還是被一個黑人施虐狂弄死在了床上,聽說那個人質被折磨得滿身都是傷痕,特別是那個地方,被那個黑人都給捅爛了。嘖嘖,真慘。”
“更勁爆的卻是,這個女人竟然是施家那位爺的心上人。當時出事之後,施家那位爺來我們局裏待了一周時間,局長被折磨壞了,我們那一周都沒怎麽睡好覺,天天忙著收集細節,就為了證實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
“最後,那位爺垂著頭從我們局裏出去了,你們不知道那種樣子,就是那種感覺他身體裏的驕傲和身上的光芒一下就沒了,就從一位高高在上的爺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哎呀,我也不知道我這種形容對不對,反正你們應該能想象世界塌了的那種情況。”
居安傻傻地聽著,最後默默地從飯桌上退了下去。
後來,他找了一個好的天氣,買了酒和花去施家陵園裏看了看施傲青,然後他意外地發現施傲青的墓旁邊還有四個墓。
守墓的人說,家主讓人把四爺的親人都帶過來了,兩個墓是安謐的外公外婆,一個是安謐的媽媽,而在最中間的那個是安謐。
“安謐的墓穴裏麵是什麽?”居安眼眶發紅地問道。
守墓的老爺爺搖搖頭,“我不知道,移墓的那一天我不在,上麵的人告訴我不要過來。”
他頓了一下才說道:“不過我聽說家主在這裏待了一天。”
居安心口沉悶地痛著,他又看了看麵前的四個墓,顫抖著搖了搖頭走開了。
他一邊走一邊回憶著安謐的生平。
從他認識安謐的時候,她看起來總是很堅強,雖然她在監獄裏受盡了苦難,但她眼神卻清澈得一如既往,她的溫柔和善良總是體現在不經意間,很難想象經受過了那麽多不公的人竟然還會對世界抱以美好的幻想。
後來安謐被傅夫人折磨,被傅爺誤會,被世人攻擊謾罵,被親人拒絕排斥,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親人為了她死在她麵前,她經曆了常人都不能忍受的一切,卻好像還是安然無恙的模樣,但是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呢?
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她的人生卻是以那樣的方式收尾,世界對她還真是不抱一點的善意。
或許對安謐來說,離開才是真正的解脫吧……
居安此時隻能低喃著說一句:“願天堂沒有痛苦,你也能過上你想要生活。”
想必傅爺也是因為得知安謐慘死的結果才會心懷內疚而鬱鬱寡歡。
居安希望傅爺也能早點從這次的遭遇中走出來,希望每個人都能安穩知足地活下去,對世界抱以善意,對那些正在承受痛苦的同伴施以援手,不要讓災難再降臨到其他的人身上。
……
一年後,A市的靜安寺。
五月是個溫柔的季節,正逢高考季,有許多家長在清晨天剛剛亮的時候就起早去給自己孩子上高香,上靜安寺的那條道被密密麻麻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賓利車停在了山腳下,蘇子衿從車上下來,伸手在眼上做了一個小的遮陽棚,仰望著上山那條道,然後轉身就將輪椅從保鏢手裏接了過去,十分堅定地說道:“我們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