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要保護好我
從安謐得知這個女人是有意而為的時候,她本來濃厚的醫者憐惜之情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你不知道我是誰?”她舉著雙手,嗤笑地看著身下的女人。
女人頓時噤聲,恐慌地看著安謐的容顏,覺得一股股涼意鑽進了心裏。
她當然知道安謐是誰,不然她也不會獨獨挑她一個人撞過去。
安謐看著她的反應,便就知道事實果然如此,她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呼吸,在女人被壓住的同時,手起刀落,同一時間,女人尖銳痛苦的嘶吼聲蓋過前方的喧嘩,響徹雲霄,然後戛然而止,因為被另一人死死捂住了。
女人痛得不停地嗚咽,眼睛都變得猩紅起來,安謐卻是專注於手下的工作,麵不改色,冷得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血液沾滿了她的五指,一部分崩出來染到了她的衣服上,畫麵血腥真實得讓人感覺到疼在自己的身上。
傅靳廷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安謐的小臉,眸底若有所思。
這樣冷漠的安謐和他記憶中那個樣子就重合了,就是一開始他認識的那個安謐,冰冷淡漠演戲可以做到麵不改色,麵對傷害也可以做到聽之任之,缺了人性,在某些方麵和他相似得很,卻比他弱因為沒有勢力。
安謐花了兩分鍾就把子彈掏了出來,簡潔地處理完破開的傷口,便起身走到甲板邊上,用河水衝了衝沾滿血跡的手。
地麵上的女人已經疼得沒有力氣癱倒在那裏,額頭溢滿了冷汗,眼皮耷拉著,呼吸微弱。
四周的黑衣人麵麵相覷,看著安謐的眼神都忌憚了幾分,黑衣人裏麵的老大走到了傅靳廷身邊,低聲道了一句:“傅爺,夫人這利落地手法,可以去我們那裏做軍醫了。”
傅靳廷邪佞地舔了舔唇角,淡笑道:“你們也得有福消受。”
“那還是算了,我們可請不動夫人。”那人連連陪笑著說著。
傅靳廷見安謐一直蹲在那裏不起來,便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
安謐死死地握著右手,默默地垂淚哭著,全然沒了剛才那番氣勢洶洶的樣子。
傅靳廷連忙將她拉了起來,一邊擦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邊問:“怎麽了?”
安謐看著右手上麵猙獰的傷痕,後牙槽都在顫抖著,她搖了搖頭,低聲嗓音顫顫巍巍地說道:“沒事,我們走吧。”
剛才簡單的一個取彈手術,她的右手卻已然沒了之前那樣的靈活,動起刀來也是力不從心,這樣的落差感讓她極為痛苦。
傅靳廷眸色複雜了一些,也不再問了,打橫將她抱起,麵色冷峻地帶著她離開。
安謐身上沒有一處不是冷的,努力地蜷縮在傅靳廷的懷裏,腦海裏浮現起剛才在水裏的那一幕,身子深處又開始不停地往外散發著寒意。
“我有一天會不會死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安謐甕聲問道,頭緊緊地靠在傅靳廷的心口,聽著裏麵強有力的心跳聲,心還是很慌。
傅靳廷沉默了有半分鍾,才低啞著嗓音說道:“不會。”
安謐在他胸口蹭了蹭,輕聲細微地開口:“這種事,還真說不準。誰能想到我不過是過來看個燈會,就有人要置我於死地?”
“我不知道是誰幹的。”傅靳廷嗓音僵冷,戾氣在周身圍繞。
安謐盲猜是傅夫人,可她還沒有告訴傅夫人答案,傅夫人為什麽要莽撞地來害她?
原來她的命在他們的眼裏,就是這麽可有可無嗎?
安謐不願再想下去,隻是顫著嗓音脆弱地說道:“我要被嚇死了,傅先生,你以後都要保護好我,不然我就跟你拚了。”
她不想離開他,但是傅夫人那邊……
就憑她,能和傅靳廷拚得過幾招?
“好。”這一次,傅靳廷沒有懟她,低沉著嗓音承諾了下來,眼裏燒過一片黑色的煞氣。
他會把這筆賬算回來的。
安謐驚嚇過度又勞累過度,直接在傅靳廷的懷裏睡著了,清秀的兩條眉頭恐懼地蹙著,看起來柔弱得很。
傅靳廷抱著她下了船就坐上了早在路旁等著的車,車子徑直地駛入夜色裏。
思危坐在駕駛座上,字字冰冷如機械音,“傅爺,沒有查到是誰幹的。”
後車座裏,安謐闔眼躺在傅靳廷的懷裏,男人正拿著毛巾緩緩地擦著安謐的濕透的頭發,聞言,冷若冰霜的臉揚起,“和傅夫人那邊有關嗎?”
“沒有關係,我把可能的人員都排查一遍了。”思危應道。
“繼續查,不然就等沈君南那邊的消息過來。”傅靳廷沉聲說道,手下的動作優雅,沒有絲毫地停頓。
“是。”思危點頭,透過後視鏡看了安謐一眼,隨後又移開了視線。
深夜,安謐才醒過來。
酒店套房裏隻有一張大床,床上隻有她一人。
安謐赤腳下床,地麵上竟然開了地暖,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睡衣,頭發也幹了直直地披在身後。
客廳裏,男人坐在沙發裏,露出一個寬闊的後背和形狀完美的後腦勺,手裏拿著電腦處理著,熒光罩在他的肩膀上,劈裏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在空間裏回蕩。
安謐朝著他走了過去,彎腰趴在沙發背上,目光靜靜地注視著電腦上那些她看不懂的代碼。
傅靳廷偏頭看了她一眼,安謐神色已經恢複了如常,臉上帶著未睡醒的懵懂之態,像是一個樹袋熊。
“睡醒了?”傅靳廷大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眼睛轉過去了繼續盯著屏幕。
安謐將下巴抵在他的堅實的肩窩裏,手臂也從後繞了過去輕輕地抱著他,傅靳廷所有動作不由得都停了下來。
“傅先生,如果,我說如果哈,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你會放我走嗎?”安謐悶悶地問道。
“你覺得呢?”傅靳廷反問她,大手摘掉了她的手臂,然後轉過身來看著她,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卻無端地讓人心底生出恐懼。
安謐看著他深海般的眸子,心神晃了一下,差點溺斃,回過神才又直起身子,低眸看著他,十分認真地開口:“我覺得你會把我的腿打斷。”
傅靳廷沒有笑,滿是嚴肅地看著她,冷聲警告道:“以後別問這種問題。”
因為他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