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來了
接下來一周,安謐身邊多了一個陪伴的人,是阿雅。
傅靳廷把答應過她的事情都做到了,她想要他幹什麽,他就幹了什麽。
她說不想看到他,他就再也不出現。
阿雅一天閑聊的時候,興奮地跟她分享道:“安小姐,我已經報了成人自考,明年十月份就可以參加考試。”
安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真心地為她高興,“加油,你做的很棒。”
阿雅這時臉色又有些遲疑地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
“怎麽了?”安謐平和地問道,她臉上的傷痕已經輕了許多,浮腫也消散了下去,隻是眼底的冷漠似乎更重了一層,僅僅是對視著,就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浸入心間的涼意。
阿雅低下頭,鼓起了勇氣才有些底氣不足地要求道:“這樣的話,我可能需要一年的時間來複習,就不能照顧你了,出院之後,您可以放我離開嗎?”
阿雅和別墅裏其他的女傭不一樣,其他的女傭都是被招過來的,而阿雅本身就屬於傅家,她沒有選擇的權利,權利在傅家人手上。
安謐差不多猜到了她的處境,想了想才似乎動怒了似的,冷聲說道:“你要走就走得遠遠的,一年不回來,以後也別回來了!”
阿雅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剛要認錯,可仔細想了一想她的話,再和安謐清冷的眸子相對,安謐眼裏分明沒有任何的波動,臉色也很平和。
阿雅突然聽懂了安謐剛才說的那句話,直接激動地將她抱住,什麽都沒說,可雙方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安謐伸手輕輕拍了拍阿雅的背脊,那樣柔和的力度就像是一個大姐姐在安撫妹妹。
“謝謝你,安謐姐。”阿雅在她耳邊哽咽著說道,她盼著自由這一天已經好久了,不是沒有跟管家提過想要離開,可她永遠為奴,何談自由?
安謐不清楚她的過去,也不會去窺探,雖然不知道阿雅是好是壞,但她希望阿雅可以過得很好,就隻是因為當初在所有人指責她罵她的時候,隻有阿雅替她說了話。
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安謐沒有怎麽睡著,心裏藏著事,腦子就分外清醒。
這幾天鄭子遇沒有再來找過她,她既不知道那個儀器是不是被找到了,也不知道他承諾一周之內把她弟弟接過去的事情是否已經辦到了。
安謐的心結永遠隻有一個弟弟,堅持活到現在,不過也隻是為了她的弟弟而已。
一直到深夜了,她正要睡著,猛地聽見門口傳來輕輕地響動聲,她冷靜地保持著安靜,她知道門外都是傅靳廷的人在守著,不可能會有哪個賊人摸進來。
輕微的腳步傳來,規律沉穩,她已經熟悉得不用再用眼睛去確認,同一時刻心髒似乎亂了頻率。
傅靳廷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晚間落地燈開著的,藍色的燈光,淺淺淡淡地打在他的眉眼上,深邃而冷情。
他不是一個柔和的人,鋒利薄情的五官和銳利威嚴的眼神就彰顯了他不會成為一個柔和的人。
這種人,強硬堅毅得寧願死都不會給人跪下,骨子裏的硬氣讓他不會輕易妥協。
可他卻一再地順從了安謐,她說不想見到他,所以他就在晚上偷偷過來看她,這樣也不算是違背了她的話。
他停留了沒一會兒就起身了,步履沉穩緩慢地往外走去,然後輕輕地關上了門。
安謐睜開了眼睛,朝著門口看去,不一會兒就酸了眼眶,胸口悶得難受。
阿雅也醒了過來,迷糊地看了一眼安謐,好奇地問道:“怎麽啦?”
安謐搖了搖頭,將視線從門口收了回來,遲疑了一會兒才又忍不住地起身走到了窗邊,看著那道筆直的身影從門口出來,朝著停在一旁的黑色轎車走去。
居安在車子旁等著,給傅靳廷開了門,不過似有所感地往樓上安謐的屋子看了過去。
傅靳廷正要彎腰坐進去,見著居安的視線,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僵了一下,也轉過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安謐就一動不動地在窗口看著他們,一手緊緊地捏著窗簾,她不是不想逃,可她更想讓傅靳廷看到她。
她可以站起來自己走動了,甚至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出院了。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很久,居安忍不住看了看時間,低聲對傅靳廷說道:“傅爺,我們該走了,不然待會趕不上飛機。”
傅靳廷點頭,僵著身子彎腰進了車裏,思緒還有些恍惚,在思考安謐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剛才一定也知道他過去看她了,她站在那裏是想表達反感還是什麽?
傅靳廷摁著眉心,情緒有些浮躁了起來,他對什麽都可以運籌帷幄,可對安謐,他束手無策。
一直到車子都從視線裏消失了,安謐才艱難地拉上了窗簾,一轉頭看見身邊的阿雅,忍不住地愣了一下。
“安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阿雅溫和地問道,眼神很是幹淨,單純擔憂地看著她。
安謐躲開她的目光,一步一步有些費勁地往自己的床走去,阿雅快速地上前扶著她,一邊說道:“安小姐,最近這幾天你一直都不是很開心,時不時地就會看一看門口,每次一有人進來的時候,你就會很緊張,你想要少爺過來看看你對不對?”
安謐沒料到阿雅竟然把她的習慣都看在了眼裏,吃驚的同時忍不住地自嘲地笑了起來。
“安小姐在笑什麽?”阿雅疑惑地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隻是沒想到我自己是這樣的。”安謐低聲喃喃道,坐上了床,心底忍不住自厭起來。
阿雅還是有些疑惑,不過她又誠實地說道:“這幾天晚上,少爺都來了這裏,前些天我就想告訴你來著,可少爺不讓我說。”
安謐神色微怔,忍不住地重重擰眉,隨後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先睡覺吧。”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阿雅的話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思其實已經早就變了,她不該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