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想再見
“沒事,可能是傷口太痛了。”安謐隨意地回答,看不到傅靳廷此刻的臉色,她隻是被傅靳廷這些細節上事情給弄得有些無措而已。
安謐一句話就能讓傅靳廷陷入強烈的自責之中,他一時沒了言語,隻是機械地喂著她。
雖然安謐從來沒有抱怨過他一句,從來也沒有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可她每一句話都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不動聲色地在聲討他。
“飽了。”當傅靳廷還在繼續喂的時候,安謐抿著嘴角說道,提醒他不用繼續了。
傅靳廷收回了手,然後親力親為地將東西收拾好。
他唯一照顧過的女人就是安謐,哪怕是他之前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也都是那些女人上杆子地貼著他幫他做事幹家務,如今這樣的體驗實在是有些特別,可他卻一點都不反感。
居安把傅靳廷要處理的文件都拿到了這裏來,還在病房裏給他騰出了一個寬敞的位置供他辦公,然後在病房裏放上了鮮花和綠植,忙完之後轉身安靜地退了出去。
安謐聽到他敲擊鍵盤的聲音,這也讓她知道傅靳廷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如果這件事不是因為他才發生的,安謐一定會萬分的感動,可現在,她隻是想要傅靳廷離自己遠一點,不要總在她的身邊晃。
“傅先生,你吵到我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鍵盤聲立即就消失了。
傅靳廷轉頭沉眸看了她一會兒,沉默著將電腦合上,拿過了平板,無聲地繼續。
安謐以為她說了這句話,傅靳廷就會識趣地離開了,可她沒有聽到腳步聲。
又過了一個小時,安謐艱難地撐起身子,正要抬手摁呼叫鈴,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想要什麽,我拿給你。”傅靳廷俯身將她的身子輕柔地放回了床上,示意她不要亂動,然後安靜地看著她。
安謐抿了抿嘴角,才有些難堪地開口:“上廁所。”
傅靳廷麵不改色地將她抱了起來,往廁所走去,她的腿上也纏著繃帶,膝蓋彎不得。
“傅先生是要幫我嗎?”安謐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臉色一僵,然後臉色更加難堪地問道。
傅靳廷將她放在了馬桶上,拿凳子墊了她的腿,俊臉板板正正,沒有絲毫的表情,冷硬的就像是一塊石頭,一個機器人。
安謐死咬著下唇瞪著他,手摁在腰上,她絕對不會讓他脫了她的褲子。
傅靳廷視線掃到了她手上的動作,眼裏的情緒更加複雜,喉結上下滑動一下,才不動聲色地抬起了眸,沉聲道:“忍一下,我去叫護士來。”
說完,挺拔的身子轉身往外去了。
安謐見到他的身影消失,繃起的肌肉才卸了力,眼眶裏盈滿了屈辱的淚水。
一個小護士過來,替她解開褲子,伺候著她上完廁所,又溫和地替她收拾了,說道:“夫人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讓人在床下幫你安放個器具,不過傅先生拒絕了,他說你可能不會喜歡。”
安謐確實不喜歡,那讓她難堪得無地自容,她不是個廢人,這種私密又肮髒的事情也不需要別人來替她收拾。
“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麻煩你了。”她低聲答道,想了一下,起身直接踩在了地麵上,傷口似乎在一瞬間崩裂開,疼痛扯著她的神經發顫。
“夫人!!你在幹什麽?你不可以站著……”護士臉色巨變,想要伸手將安謐抱起來,可奈何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實力。
“別喊。”安謐咬牙無力地說著,額頭上溢出一層冷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她堅持地筆直地抬起腿想要往前邁一步,可劇烈的疼痛讓她直接無力地靠在牆上,一點點地朝地上滑去。
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的,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變得麻木了起來。
果然,她現在就是一個廢人……
“夫人!”小護士直接驚恐地喊出了聲,傅靳廷聽到動靜一把推開了廁所門,俊臉覆著一層沉厚的慌張,見到裏麵的情況的時候,臉上瞬間布滿了殺意。
“你怎麽照顧的?不會做就滾!”他眸色冷厲地似乎可以把那個無辜的護士千刀萬剮了,大步走到安謐的身邊,俯身小心地將她抱了起來,生怕弄疼了她。
安謐在他的懷裏喘著粗氣,內心哀默,虛弱無力地嘲諷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滿意了嗎?”
傅靳廷的身子一瞬間好像被千萬的冰霜凍僵,他下頜冷硬地繃著,麵無表情地將安謐放回了病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
安謐不再去看他,眸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傅靳廷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她蒼白浮腫的臉,俊臉似乎也失了血色,死死地咬著牙關忍著心底的哀痛。
他說過死都不會放開她,他明明知道留她在身邊會讓她受傷,現在看到她遍體鱗傷,安謐問他滿意了嗎,他也問自己,這是不是他要的結果?
“對不起,你想聽多少遍,我都說給你聽。”他啞聲說道,目光如死水般深沉。
安謐淡然地應道:“夠了,別說對不起,你們傅家人永遠都是對的。”
“對不起……”說來說去,傅靳廷能說的也隻有這一句,他知道安謐要的是什麽,可他給不了她,他不會放她離開,也不可能殺了傅母替她報仇。
安謐沉默著不再說話,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恨啊,讓她每天都活在煎熬裏,一想到她現在這般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樣,她就在仇恨的筆記本上為傅家再添上一筆。
“最近我都不想看到你,你可以暫時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嗎?我怕我忍不住又對你下刀子。”她誠懇地說著,安謐不希望傅靳廷用他自己來贖罪,搞得好像她在虐待他一樣.
她也不想要被道德綁架,就憑傅靳廷說上兩句好話對她做一些討好的事情,就忘了這次的折磨,她做不到,也不想要和傅家人扯上關係。
“好。”傅靳廷沉了沉喉結,啞聲回答,隨後就走去一旁把東西收拾好,轉身離開。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安謐的嘴唇開始劇顫,眼眶中的淚水決堤,她心裏矛盾著,其實多想他可以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