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薪柴
儀式之後，已經算是半個深淵監察者的獵魔人們，在指引下前往了各自分配的房間，放置個人物品。
不過根據總教官的說辭，隻有在深淵擊殺第一個怪物後，他們才能算是真正的監察者。
加納在自己的房間內簡單看了看，就是個普通的單間，不過加納對此並沒有很高的需求，隻要是單人間便也滿足了。
加納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嘿，老家夥，剛剛那個儀式或者別的什麽東西，似乎讓你想到了些什麽？”
加納剛剛就發覺，在禮堂進入儀式的準備階段後，塔克裏安變得非常安靜，完全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對主教官演講發出赤裸裸的嘲諷。
塔克裏安聽到加納的問題，用漫不經心的冷哼回應著。
加納想了想，又繼續試探的問道：
“其實你也是黑夜教會的人吧？至少曾經是？”
沉默。
“但是.……你.……並不喜歡他們？”加納小心翼翼的繼續試探著。
“哼。”回應加納的是輕輕一聲冷哼。
加納感受到了塔克裏安的不滿，但是還是想再點什麽，正在思考怎麽的問題不會讓這個老怪物抵觸。
“小鬼，你想知道你八歲發生了什麽嗎？”
加納有點驚訝，塔克裏安怎麽主動提起這件事，這事情與塔克裏安有關？還是與黑夜教會有關？
“當然。”加納毫不遲疑回應道。
“你應該知道，你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然後失憶了。”
加納依舊沒猜到塔克裏安想說什麽，沒有出聲。
“不過那失憶其實是對你的保護，如果不這樣你應該已經死了，或者變成一隻怪物了。”
加納一愣，這不是他期待的答案，他想知道的是原因，繼續問道：
“為什麽？”
加納似乎聽到了塔克裏安的一聲冷笑。
“敢於直呼祂名諱的人都會被感知，敢於直視祂的人都會死亡，被祂注視著的人都會瘋。”
塔克裏安的語調異常平靜，或者說冰冷。
“祂？”加納問道。
但塔克裏安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依舊用平淡的語調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敢於探究隱秘的人，終究要付出代價。擦除一切，才能保護你。”
終於似乎加納抓到了重點，問道：
“我的失憶是你幹的？”
“不，也許是你自己。”塔克裏安說。
“我隻不過將一些信息隱秘地散播在了靈界虛空中。不過沒想到，卻被弱小如螻蟻的你看到了，而且你竟然還沒有死。”
“你的舉動引發了我的關注，所以我直接來找你了，至於為什麽你沒有直接死掉，我也很好奇。”
塔克裏安緩緩地說道。
加納第一了解到背後的隱秘，臉上帶著詫異的神情問：
“你為什就盯上我了？不會這麽多年，就我這麽一個倒黴鬼發現了你留下的什麽鬼信息吧？”
加納又聽到塔克裏安的笑聲。
“是啊，你是那唯一個發現了我的信息還活下來的倒黴鬼，而且差不多是其中最弱的一個了。”
加納卻笑不出來。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我隻是想警告你，不該問的不要問，不然再引來一個沒我這麽好說話的邪神，我可救不了你。”
塔克裏安嚴肅地說道。
加納感覺事情越來複雜，皺著眉異常誠懇地問：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請坦誠的告訴我吧，反正我也無力反抗，至少不要讓我這麽一頭霧水，我照做就是了。”
“小鬼，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嘛？”塔克裏安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譏笑。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如果你確定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不過就像我剛剛說的，這需要你做好直接瘋掉，或者死亡的準備。”
沉默。
塔克裏安輕哼一聲，道：
“所以有些秘密你最好不要問。時間到了，可能你自己也就明白了，都不用我告訴你。”
但是這威脅絲毫並沒有影響到加納，他繼續問道：
“那好，我問你答，你覺得有危險的事情不回答就是了。”
“行吧，麻煩的小鬼，畢竟我們有共同利益不是嗎？”塔克裏安說道。
“共同利益？你是指莫名妙被你抓住，然後在我的胸腔裏多裏一個石頭？還是被你送到了深淵旁邊，沒幾天還要被送進去和怪物來個親密接觸？”
加納誇張的說。
“看看外麵那些獵魔人為什麽來這裏。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不夠強就會什麽都不是。你難道認為你身上那麽多怪事，還能平平安安地當個小貴族？”
塔克裏安毫不示弱反擊道。
“你能給我什麽利益。”加納將話題拉回。
“力量，超越獵魔人的力量，你不想要嗎？”
塔克裏安低聲說著，但是這讓加納又想起了那天塔克裏安在地下室裏的語氣。
“那代價是什麽？”加納的聲音依然冰冷。
“代價？你以為你有的選擇嗎？如果知道在看不到的陰影裏，隨時有人想跳出來吃掉你，你還會問我這麽愚蠢的問題？”
塔克裏安將語速放緩。
“可惜，你太弱了，甚至我都不能告訴你我發現了什麽，你連承受這點隱秘的侵蝕都抵抗不了。所以，乖乖聽我的話就好了，不是嗎？”
塔克裏安似乎很享受這樣掌控他人的感覺。
“而且我們的確是有共同利益的，不僅僅是現在，未來也會有的。我隻不過想幫你變強，順便.……借助你的獨特性，完成一點我自己的事情。”
他的語調變得輕柔空靈，就像催眠一樣。
“這是共贏。”
“你一向是個聰明人，加納。”語調裏充滿了引誘。
“嗯，沒錯，我沒得選，隻能相信你了。”加納用奇怪語氣回了一句。
“你胸口裏的晶石能幫助你更快的晉升，主要是激發你獵魔人血脈的，等你以後自然就會知道原因了。”
塔克裏安的語氣恢複了正常，並主動透露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對了，你那天給我吃了密藥，嗯，啟靈藥劑。”
加納繼續問道：
“所以嚴格來說，我現在還是獵魔人嗎？”
“你還缺乏太多的神秘學知識啊。可惜，我的學生竟然對老師是這個態度。”
塔克裏安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小子記好了，我今天就給你上第一課吧。”
“所有力量的本質都是相通的，無論是黑夜教會、光明教會或者那些亂七八糟的邪教，他們的體係都是一樣的，包括獵魔人也是。”
“之所以獵魔人和教會非凡者之間，有這麽大的區別和差距。是因為獵魔人，或者說獵魔人背後那位存在的體係被破壞了。準確的說祂的體係失去了錨。”
“祂？錨？”
“你以後會明白了，現在對你講你也不會明白的。”
加納沉默。
“嚴格來說，獵魔人本就是一條錯誤.……嗯.……或者說被迫偏離的道路，你不過是在修正它罷了，所以不必擔心。”
“隱藏在深處的那些存在們，會釋放出無形的影響。而人類通過長期的摸索以及與之冒險的接觸，基本摸索出了一些通過密藥和儀式獲取力量的方法。這也就是在教會中傳承的途徑和序列。”
“但是獵魔人的出現是一個例外。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我們不清楚的手段，直接改變了血脈，而這血脈帶著極其微薄的祂的力量。”
“但是這不影響後續的道路，你們不過是沒找對路罷了。”
“那瓶啟靈藥劑，已經用最常規的方式將你領進非凡世界了，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最低序列的非凡者菜鳥了。”
加納又提出自己的疑問：
“但是據我所知，獵魔人的血脈和非凡力量似乎是衝突的？”
“沒錯，非同源的力量是會衝突的。”
“嗯？如你所說，獵魔人帶有一絲魔物的力量，那怎麽會.……？”
加納說著說著，突然自己想明白了。
“所以說，我啟靈的也是.……同源的力量？”
“嗯。”
“所以.……你選了個邪神？”加納感到震驚和一絲不滿。
“喔，你明白什麽是正神，什麽是邪神？”塔克裏安又嘲諷道。
“還有千萬不要直呼神明之命，象征和隱喻也不要，如果你不想……”
塔克裏安似乎懶得繼續費口舌，說著說著變成了鼻音省略了下文。
加納還在消化剛剛獲得的信息。
“你這次需要在深淵裏找到一個東西，等你碰到它了，你就會明白那個就是你找的。
“順便教你一下，這叫特性聚合定律，相同的力量本質會相吸，以某種隱晦的方式。”
加納默默的記著這些零散的信息。
“低序列隻要充分使用你的能力，就能獲得晉升。此後，就需要思考並嚐試扮演你的序列角色，然後終有一天你會獲得靈感，明白下一步該怎麽走的。”
“這個序列已斷了傳承，你需要自己摸索。不過也有好處，等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加納心裏默默吐槽：
“裝神弄鬼最在行，碰到正事掉鏈子，要你這老家夥何用。”
而塔克裏安繼續說道：
“你現在的序列角色，叫薪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