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深淵監察者
終於，試煉廣場的右邊已經沒有等待試煉的獵魔人了，所有人在三個教會人員的帶領下，向著更深處走去，前往教會的分禮堂。
加納此時正跟在剛交過手的教官身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沒想到教官也和西境公爵府獵魔人有交集，我之前不過委托裏和他們認識，切磋中學了點皮毛。真是碰巧。”
談話間，加納得知他已經在教會任職一年了，名字叫“賈爾斯·杜克”，而他的綽號就和他的樣貌一致，叫大胡子。
“你的進攻很有靈性，節奏感很強。但是防禦不夠全麵，相比你的進攻差了一截。”大胡子像個長輩一樣指點加納。
加納沒有反駁，默默的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隊伍就走到了禮堂附近。
“等會進入禮堂，找個地方安靜的坐著，我還有事情要忙，下午訓練場上你還會見到我的。”大胡子教官向加納說道。
加納向對方道別後，身後的裏德就立馬湊上前來：
“阿曆克兄弟，你果然不一般，這麽快就和未來的教官混熟了！”
“就是剛剛認識罷了。”加納輕笑著說。
“沒看出來，身手了得哈。我看那教官就是看中了你的身手，日後莫忘了我啊。”裏德用壓低聲音，卻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裏德，你想多了。他隻是和我一些西境的朋友有點交集，眼熟我用的招式罷了，沒你說的那麽誇張。”
說話間，兩個人便已經進入了禮堂的門。
一進入這空曠而安靜的禮堂中，所有人都自覺地停止了說話。
跟著隊伍前方的人，獵魔人們依次在大廳的座椅上坐了下來。而在他們之前，有一批人早已就在禮堂中等待了。
在大廳的中央矗立著一個看不清麵容，卻威嚴神聖的高大女神雕像。
“哐當！”
禮堂的外門關上了，一個穿著帶著銀色紋飾的黑色布袍，和同樣款式內襯的中年男人，從座位麵前的區域走過，在對麵高台的一張桌子後坐了下來。
他的胸前掛著一個紅色的彎月吊墜，吊墜的樣子和之前試煉中看到的其他教會的人一樣。
那人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圈台下的獵魔人，臉上擠出一個淺笑，說道：
“我是你們未來的長官，深淵監察者總教官——格雷·哈羅德。雖然我不是獵魔人，是個教會的普通非凡者，但是我同樣會用劍，我想我們以後會有共同話題的。”
格雷簡單鋪墊了一下，便進入主題。
“首先，我代表教會，歡迎你們自願加入監察者的隊伍中。無論你們抱著怎樣的動機，都請認真地聽我跟你們介紹一下，女神麾下的監察者意味著什麽。”
“監察者永遠是抵擋災禍的第一道屏障，通常來講普通的監察者們都是教會的非凡者，麵臨著邪教和魔物甚至邪神的威脅。當然了，你們不一樣，你們是獵魔人，而即將加入的是深淵監察者的隊伍。”
坐在桌子後麵的總教官格雷，拎著掛在脖子上的血紅色吊墜在空中晃了晃。
加納看著吊墜的造型，不由想到了之前在西境邊陲遇到的那兩個人，他們胸前掛著同樣造型的白色紋章，那應該是傳統的監察者了。
“你們將要監視、對抗的，是深淵和其中的怪物。”
坐在台下的獵魔人們對此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很明顯多數人早已知曉這個消息。
“作為你們加入深淵監察者隊伍的第一課，我要告訴你們究竟什麽是深淵。”
“深淵的形成和第一紀的神罰有著極大的聯係，而神罰或者說那場大災變背後的因素，實在太過複雜和隱秘，也許你麽以後會知道，但不是今天，當然這也並不是我要講的重點。”
“但需要指出的是，深淵的形成並不能簡單地歸因於神罰，它既是天災也是人禍，是多種不可抗力共同作用的結果。”
加納聽著這雲裏霧裏的描述，不禁頭痛，而腦海裏響起一聲隱隱不屑的哼聲。
“但毫無疑問的是，深淵曾經是地上的一部分。因為某些強大力量影響，深陷入地下，所以它在剛一開始也被稱為沉沒之城。”
“再後來，其內部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總之從結果來看，它變得越來越混亂和危險，人們慢慢改口稱其為深淵。”
“在黑暗時代後期，人類終於在與大陸魔物的對抗中占據了上風，這裏說的魔物是指被靈界邪神控製的爪牙們，與深淵無關。但是在圖斯坦墮落、人類再次分裂後，深淵慢慢發生了一些變化，也時不時會有一些怪物遊蕩出來。”
“當時菲尼克茲的開國者勞倫斯一世，勇武而有擔當，平複了墮落瘋王的破壞後，發現了深淵的異常。直接定都北境，天子守國門，親自鎮守深淵入口。”
“直到後來，情況比預料的又變糟糕很多，我們直接接管了這裏。”
加納對這些自己已經知道的曆史興趣缺缺，他渴望一些更加深入的信息。
“很快你們中表現優異的人，將直接進入深淵外圍，也許會更加直觀的認識到什麽是深淵。”
“而我就在這裏，在你們加入監察者的第一天，開誠布公地告訴各位，為什麽教會要依賴你們的力量。”
格雷成功地吊起了所以人的胃口，看著台下原本無精打采的人們突然出現的期待之情，卻立馬又緊跟了一句：
“嘿嘿，我不說你們也清楚，高階非凡者的力量超過一般獵魔人很多。”
格雷臉笑了笑。
“如果你們進入深淵，就會發現那裏有和你們同源的力量在施加影響，我們認為這可能是獵魔人力量突破的鑰匙之一。而我們確實也有一些發現，願意為你們提供一些便利。”
台下獵魔人中有了騷動，哪怕之前已經聽到了小道新聞，但被官方親口確認，還是令一眾獵魔人有點興奮。
“但是.……”
格雷緊接著拖長了聲音，加重語氣說到。
“實際上，深淵的力量本質並不是獵魔人……或者說……魔物的力量。”
這話讓台下的人不禁皺眉。
“深淵很大比例上是黑夜和光明教會的摻雜神力構成的。不過詭異的是，它們似乎被施加了某種特殊的禁製，產生了某種惡意，排斥同源的神力。”
“換句話說，獵魔人的力量對深淵再說是外來物，甚至是汙染，而且我們也認為這是深淵出現失控的根源之一。”
格雷藍色的瞳孔掃視過眼前黃色蛇瞳的獵魔人們，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我所說的特殊禁製產生的惡意，我們教會的人員被深淵排斥，在其中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這是你們的機遇，也是你們的責任。”
格雷放緩了語速，卻加大了聲音。
加納皺了皺眉頭，揣摩著格雷的話裏話外所帶著的奇怪意味。
格雷繼續說道：
“你們將會得到教會教官的戰鬥指導，配額內的魔藥和道具，作戰用的裝備等等相關的後勤保障。不僅如此，甚至還有專職人員檢查你們的狀態，幫助你們發現可能晉升之路。”
果然，獵魔人中又再次騷動。
格雷見狀再次提高音量強調道：
“而你們，隻需要為了人類的未來，揮劍砍倒那些怪物！”
“這是你們的機遇，也是你們的責任！”
“現在，請起立，依次領取監察者紋章後，你們將在大廳進行宣誓儀式，完成你們成為深淵監察者正式成員的第一步！”
不少獵魔人聞言紛紛站了起來，加納混在其中也站了起來，感到有些不自在。
前排紅發高鼻梁的女獵魔人，也正在彎腰起身。
隻不過她在低頭時輕皺著眉頭，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情願，而站直後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在台下的獵魔人一個接一個走到格雷桌子對麵，領取已經準備好的吊墜，然後麵對大廳中央的女神雕塑，站成一個方陣。
方陣的左前方是另一個教會人員，在引導眾人。
加納領到了吊墜，看了看其上不知名材質的晶石和充滿教會風格的紋飾，學著引導者的動作，將紋章放在右手手心，然後緊貼在自己的心口，看著大廳中央的女神雕像。
隻是加納剛把手放在心口沒多久，就發覺胸口隱隱有些不對勁。似乎胸腔裏除了自己的心髒，還有一個什麽東西在微微顫動。
是那顆晶石！？
加納猛然想起，在地下室裏被打入體內的哪顆晶石，那個鬼東西一直留在他胸腔裏？！
不過很快，這突然出現的震動便消失了。
加納除了有點心驚，卻沒有再感到任何其他的異樣，暗暗記下等會要找那老怪物問個明白。
獵魔人們全部站在大廳中，做著統一的動作，靜靜等待。
總教官格雷，走到方陣的左前側和那名引導人站在了一起，監察者誓詞將由他來進行引導。
“哄！”
大廳裏環繞在四周牆壁上的吊爐中突然燃起了火。
莊重的誓言隨火焰而起，如同它悅動的光芒，在禮堂中逸散回蕩：
“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將不求封邑，不戴寶冠，不懼荊棘，不驚榮辱。
我是黑夜中的利劍，嚴寒中的烈火，絕境中的號角，深淵中的堅盾；
在黑暗中侍奉榮耀，在夢魘中堅守正義。
我將用我的生命和靈魂，監察劍下的汙穢，捍衛身後的淨土，
盡忠職守，生死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