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李立帆原本以為皇後留給太子的“作業”會是多難的題目, 結果發現還好,都是很基礎的。於是他就歡樂地化身“家庭教師”,和太子一起做作業。


  唯一的麻煩就是, 他好多繁體字看不懂,隻能連蒙帶猜。


  太子本來很抗拒看奏折的,以前從來不看,完全出於對皇後的抗拒。現在有李立帆陪著, 發現也不是多討厭的東西。


  太子心道,果然有他陪著做什麽都容易多了。


  太子高興起來, 神態也放鬆了很多。


  李立帆機靈著,看他臉色好了就開始不經意地套話, “太子殿下,方才聽聞洛平姚氏有大人要進宮拜見皇後娘娘?”


  太子隨口道:“是那個嚴肅冷硬的姚潛,還是孤小時候的老師, 孤自小就討厭他, 不知道他怎麽來了。本來他都回老家好多年了, 孤也眼不見心不煩。”


  李立帆一邊指點著太子在奏折上勾勾畫畫, 繼續道:“那日進宮匆忙,貧僧母親還在書肆, 也不知道她後來有沒有被燕王帶走?”


  太子搖頭, “沒有聽說。母後最近沒有什麽大的舉動,應該是燕王叔那裏嚴防死守吧。”


  李立帆稍稍放心,又開始琢磨怎麽出宮了。兩人坐在桌邊一邊做作業一邊說話,倒也難得和諧。


  下午, 貞陽公主來到東宮。說是來看望太子哥哥,其實是來看李立帆的。


  這麽說也不準確,她其實是來跟李立帆打探消息的。


  打探誰的消息?當然是徐翰的。雖然隻見了一次麵,但是她已經暗暗地將徐翰納入了自己的駙馬備選名單中,就等著看明年他科舉考得如何了。明年恰好她也及笄了。


  “忘凡和尚,他幾歲了?家中沒有妻室吧?”


  貞陽公主不好當麵問徐翰的問題,問李立帆倒是很直接,反正他是個和尚,也不敢笑話她。


  李立帆覺得古代姑娘也不是那麽矜持?他琢磨著回答:“應該沒有吧?”


  他心道,徐翰竟然被公主看上了,以後當了駙馬豈不是飛黃騰達?


  一時不由得又檸檬又心酸。


  而自己為什麽倒黴催地被太子看上了,各種苦逼不說,還要進宮陪讀,這是什麽人間苦難!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他也想要妹子看上他啊,為什麽是個狗太子啊!

  總而言之李立帆他不開心了。


  太子感覺到了,不明所以,隻能把他不高興的理由歸結到貞陽公主身上,不耐煩地把她趕回去了。


  百花開敗,草葉凋零,枝頭開始變得光禿禿,已是深秋時分。


  風一吹,逐漸寒冷。


  姚池終於放棄了裝飾用的團扇和輕飄飄仙氣的衣服,這日穿一身絳紫無紋無繡的衣服,襯得膚如凝脂,白地發光。一頭長發照舊挽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纖細的脖頸,五官又是那樣出眾,無需太多的裝飾,已經明豔奪目。


  本來按照古代習俗,她還沒嫁人不應該盤發的,但是她頭發太長了,披著麻煩也容易髒,古代洗頭賊不方便,她幹脆盤起來,方便又舒服。


  因為發型問題,姚西平他們都以為她嫁做人婦,她也懶得解釋,反正“兒子”都那麽大了,就讓他們古代人誤會吧,又不會少塊肉。


  葉青青推開門,腳步歡快地跑進來,“姚姐,今天有點冷誒,要多穿點!”


  姚池點點頭,說:“那就加一件薄外套吧。”朝模糊銅鏡中再看一眼,自己發型妝容都完美,白皙玉手當下木梳,站了起來。


  “啊,姚姐這身真好看!”葉青青雙眼發光,真情實感地誇讚,“果然皮膚白的人就要穿深顏色衣服啊,本來老氣的顏色穿在你身上都變得低調奢華了!”


  姚池聽著誇讚,心情很好地在新買的幾件衣服裏挑了挑,挑出一件青灰色的薄披風披上,對著鏡子係好,一邊問:“今天導演在嗎?”


  “沒在,不過翰哥在的,導演讓他跟著去做護花使者。”葉青青回答道,在姚池身邊轉來轉來宛如一隻歡快的小鳥。


  姚池點點頭,再理順了裙擺披風,確認自己一切完美之後,就和葉青青出門了。


  昨天姚西平過來,送了好些東西,還非常禮貌且期待地說他父親想請姚池過去說話。


  姚池猜測應該是關於對方幫自己的原因,當時答應了,但說今天才過去。


  為此,昨天姚池還和葉青青兩人去逛街了買了許多新衣服和化妝品,順便試探一下現在安不安全。一天下來,倒真沒有遇到為難的,尤其是燕王那邊沒了動靜,顯然姚潛的分量還是有的。姚池稍稍安心。


  因而她對今天也是挺期待的,好奇那位姚大人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到底是狗血劇裏的哪個情節。


  徐翰已經在院子裏等老半天了,等得無聊還舞了兩套劍法,見她們終於收拾好,就收劍入鞘,站得腰板挺直。


  姚池走過去:“聽說導演專門讓你留下來陪我們?哎呀,有你在安全感直線上升啊。”


  徐翰不知道怎麽答,幹脆聳聳肩去開了門,讓她們走在前麵,他自己拿劍緊跟在後,果然認認真真地做一個護花使者。


  到底是在同一條巷子,沒走多遠就到了。


  葉青青興致勃勃且忠心耿耿地扮演著小丫鬟的角色,主動上前敲門,朝門房露出甜美的笑容:“應昨日姚大人之約,我們過來了。”


  門房早被老爺吩咐過,知道今日上門的是貴客,連忙開門,彎腰恭敬地請貴客進門。


  又早有機靈的小廝快步奔進去稟報老爺。


  等姚池拎著裙擺跨進那高高的門檻,一身黑底袍服、威嚴冷肅的姚潛已經從書房出來,竟是親自來迎。


  姚池微微彎腰,行了一禮,“姚大人。”


  姚潛很快抬手:“我如今沒有官職,你不必喊我大人,也不必如此多禮。”


  雖說如此,姚池還是要把溫婉嫻靜、知書達理的形象演好。不管在對方眼裏她是什麽人,給人一個好的印象總是不錯的。


  其實姚潛雖然已經不在朝為官,但他到底做了十幾年官,積威多年,又兼家族底蘊深厚,別人見了,還是會敬畏地喊一聲大人的。


  姚池則是不知道除了姚大人還能怎麽稱呼對方的,姚老爺好像不太對勁,姚先生麽他又不像導演那麽文人氣質,隻能這樣喊了。


  姚池行了禮便直身站定,微微垂首,麵上含著得體的微笑。


  姚潛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膚如凝脂,貌若牡丹,穿著首飾都十分素雅,簡簡單單反倒更加襯出她的美貌,加上通身從容的氣度,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堪稱風華無雙。


  哪怕是平日裏修身養性、不沉迷女色的姚潛,也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個從皮相到骨相、從神態到氣質都極美的女子。


  他看了幾眼,才暗歎著收回目光,將他們三人請進了客廳。


  分主賓坐下後,自有下人周到地奉上香茗。到底是大戶人家的,人手規矩都齊全,比他們那像樣多了。


  姚西平本來在房裏看書,聽聞消息後,很快也過來了,朝姚池恭敬地做了一個拱手禮,“夫人來了。”


  姚池起身,朝他微笑著頷首:“姚公子。”


  姚西平不敢受她的禮,趕緊讓她坐下。然後他順便蹭坐在一邊,也不走了。


  雖說是在京城待考,但他本來十分悠哉,並沒有什麽緊迫感。父親來了之後,雖然也沒有抓他功課,但是他十分自覺繃緊了神經看書作文,十分辛苦。好不容易有客來了,他當然順便偷懶。


  何況,他也願意見著這位夫人呢!還想知道這位夫人到底與他們家是什麽關係。


  姚西平猜著,父親今日將人請來,肯定是要說這件事情的,他當然不能錯過了。


  姚池看向坐在主位的姚潛,輕聲細語:“不知道姚大人請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


  姚潛道:“前兩日拜訪匆忙,也十分冒昧,有些事情來不及說清楚,想必你也一頭霧水。”


  姚池微微點頭,洗耳恭聽狀:“還請姚大人明示。”


  姚潛沉吟著,卻並未說話,而是看看姚池帶過來的丫鬟侍衛,又看看湊過來的次子,眉峰皺起。


  沉默片刻後他道:“其實今日特地請你過來,也是因為有樣東西在在這裏,讓你親自看看的。你看了,便會明白我當日初見你時為何震驚。”


  姚池好奇:“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姚潛道:“是一幅畫像。”


  一邊的姚西平聽到這裏,卻是有了猜測,且因為這個猜測瞪大了眼——不會是太.祖母的畫像吧?父親還把畫像帶過來了?

  要知道,那幅畫平時都掛在父親的書房裏,保存地十分完好,也從不許他們碰的,其小心敬慎的態度,宛如對待傳家寶。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曆代祖宗都沒有留畫像,偏偏太.祖母留了一幅。原本姚西平猜測,可能是因為太.祖母傾世之姿風華絕代,是太.祖父特地留下的畫像。可如今看來,好像另有原因?

  “畫像?”姚池不解。


  不過她似乎感受到了姚西平活躍的內心,看了他一眼,然後也想到了他頻頻提過的他家太.祖母的畫像。就是因為那個,才會有姚氏父子出現。


  姚池一時還真升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道畫像在哪兒?”


  姚潛溫聲道:“畫像在書房,不知道你可願意隨我到書房一看。”說著還看了其他人一眼。


  姚池從他一個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是要“下人回避”,單獨聊的意思?

  害,直說嘛,一開始直接去書房多好,瞧這拐彎抹角的。


  她點頭,“自然可以。”說著朝徐翰和葉青青使了個眼色,笑道:“你們就在這兒等我吧。”


  徐翰一臉嚴肅地搖頭:“夫人,讓我陪你去吧。”


  早上導演出門前叮囑了他要保護好姚池,當然不能讓她一個人單獨行動。雖然說看起來沒有什麽危險的樣子。


  他一開口,葉青青也反應過來,瞅了一眼姚潛,脆生生地說道:“夫人,這於禮不合,還是讓我陪著你去吧?”


  姚池反應過來,對哦,孤男寡女,而且還是不太相熟的,這位姚大人你幹嘛呢?

  咱們半道穿過來的現代人忽略禮節就算了,您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也會忽略這個嗎?


  要是傳出什麽緋聞,那就不好了。聽說古代的緋聞要命的。


  於是姚池臉色為難:“姚大人,這似乎不太好。”


  姚潛當然也知道這請求於禮不合,所以才會難得遲疑猶豫,先把人帶到客廳來。


  他溫聲地解釋道:“是有些冒昧了,隻因為這件事情有些不同尋常,需要跟你慢慢道來,且不好叫閑雜人等聽去了。”


  “閑雜人等”葉青青頓時不高興了,開口道:“姚大人這話說得,我們與姚姐姐都是熟識的,有什麽聽不得?難道我們聽了還會到處傳麽。”


  姚潛沒想到一個小小丫鬟也這麽大膽,竟然不經允許便說話了。但他仔細一看,這丫鬟神態穿著倒不是那麽像丫鬟,且她喊“姚姐姐”與先前夫人相悖……他再次打量了三人,若有所思。


  姚池以為他在為難,笑意溫婉地開口:“姚大人不必如此顧慮,他們兩個都是熟悉的,信得過,我聽得的,他們也聽得,不必避開他們。”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姚潛也不再堅持,點了頭,站起身來,“那便請幾位移步書房說話吧。”


  姚西平也默默跟著站起來,見父親皺著眉掃了自己一眼,他低著頭隻當沒看見,小聲:“父親,兒子也想去。”


  橫豎都這麽多人了,姚潛也不攔著他,就讓他跟著去。


  於是一群人又到了書房。


  這裏的宅子常年沒有人住,因而有些空空蕩蕩的,雖然書架上的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齊全,但是少了點人氣。


  書房左邊一麵牆上,垂直懸掛著的那幅畫卷便格外地醒目。


  姚池進去看到的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她終於明白了姚西平當初為什麽死活說自己像了,還有姚潛那天見到自己的時候為什麽那麽激動,因為這畫像上,不就是她嗎??

  不是像,那就是她啊!

  不止姚池愣住,徐翰和葉青青也愣住了。


  隻見畫卷上的女子烏發如瀑,膚白似雪,發中插著金步搖,耳中戴著明月璫,穿著一身大紅灑金牡丹花紋的委地長裙,說不出的貴氣逼人,耀眼奪目。


  不僅人物五官熟悉,就連造型都很熟悉!


  這不就是姚池在劇組的扮相嗎??


  當時穿過來她就是這個造型,就穿的這身戲服!


  這不是像啊,就是姚池她自己!她的劇照!


  一瞬間,三個人盯著牆上的畫卷,齊齊震驚到語塞。


  “很像吧?若非親眼所見,我都不不敢相信。”姚潛的聲音響起,仍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歎息。


  “像!”


  激動的聲音,卻不是震驚中的三人,而是姚西平,他來回在姚池的臉和畫像之間看著,激動地不得了,“像極了,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葉青青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吐槽道:“什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根本就是一個人好嗎。”


  徐翰也愣愣點頭。


  姚西平見他們附和,便上前兩步走到姚池麵前:“夫人你現在應該相信了吧?當初我見夫人,真是仿佛看見了太.祖母的!”他激動的話裏還帶著幾分邀功似的小得意。


  姚池終於回過神來,先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一臉深沉的姚潛,驚疑不定地問:“請問姚大人,這幅畫像您是從哪兒來的?”


  姚潛還沒來得及回答,姚西平就奇怪道:“夫人這話問得奇怪,這是我太祖母的畫像,自然是代代傳下來的了。”


  姚池一臉懷疑地看向他,美眸一眨:真的嗎?我不信。


  不過跟一個跟李立帆差不多的“小屁孩”沒什麽好說的,姚池還是看向姚潛,再次問:“姚大人,畫像上真的是姚公子的太.祖母麽。”


  姚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道:“過來坐下說吧。”


  於是幾個人又坐下了,書房裏彌漫著詭異的安靜氛圍。


  姚潛先是掃了一眼徐翰和葉青青,將他們驚奇的眼神看在眼裏,才又看向姚池:“你為何如此問?難不成還有別的可能?”


  姚池脫口而出:“當然有啊!”


  頓了頓,她指指自己,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難道不能是我自己的畫像麽,因為跟我確實像極了。”


  姚潛沉著地反問:“若是如此,那你何時何地,給人畫過這幅畫像?”


  emmm沒給人畫過,她當然答不出來,隻好又把問題拋了回去,“那姚大人的意思是,這真的是您家祖先的畫像了?”


  那就奇怪了,她什麽時候成人家的祖先了?難道她此前還穿過一次,還結婚生子綿延數代?她怎麽沒有印象!


  姚池腦海裏開始天馬行空。


  誰知姚潛竟然臉色一肅,搖了搖頭,“並不是。”


  姚池:“??”


  姚西平一臉震驚,“不是?父親您以前不是一直說是的麽?”


  姚潛皺眉瞪了他一眼,姚西平這才閉嘴,乖乖做在一旁聽。


  徐翰和葉青青也是在一旁閉嘴聽,眼裏的八卦光芒卻閃閃發光。終於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了!


  姚池也忘了溫婉嫻靜的事情了,忍不住催:“姚大人您快說吧,我現在是雲裏霧裏的。”


  四雙眼睛盯著下,姚潛終於說明了這幅畫的由來。


  原來,這畫確實不是所謂姚家祖母的,也並非祖上流傳下來的,而是幾年前,姚潛偶然之中得到的。


  十年前,姚潛還是刑部尚書,朝廷大員。當時皇上還沒有徹底廢弛朝政,燕王已經離京領兵打仗戍守邊疆。朝廷上下看似一片安定,但是敏銳如姚潛,已經看出大乾國的頹勢。


  大乾自太.祖皇帝建國以來,已經經曆了五百年風雨,從百廢待興到幾代盛世,經曆了一個朝代興旺發展的曆程,轉到了衰落。到了這一代,皇上平庸,朝廷腐敗,民間不寧,邊疆戰事又起,種種跡象都表明,大乾在走下坡路了。


  姚潛身在姚氏這樣幾百年傳承的大世家,更是感受清晰,他身在朝廷,看得更多,考慮得更遠。大世家挾裹其中,一不小心就會成為鬥爭的犧牲品,灰飛煙滅。他其實已經生了退隱的心。


  恰逢世家傾軋,皇後失寵,暗潮洶湧之中姚氏也被牽連,姚潛被罷官,表麵憤懣不平,實則心裏鬆了一口氣,借機讓姚家的人慢慢辭官退下來,舉家回了洛平,偏居一隅避開朝廷鬥爭。


  朝代興衰更迭乃曆史必然,並非他一個世家所能改變的。既然無法改變,索性悄然遠離,等待塵埃落定,也好過無謂的折損。


  接下來幾年,朝廷果真越發腐敗了。皇上竟然沉迷長生之道,荒廢朝政;後宮竟然幹政,朝綱混亂;太子更是不學無術,沒有一點儲君風範。至於燕王,邊關防守滴水不漏倒是唯一的好征兆,起碼不是內憂外患一起來。


  原本姚潛是打算等到塵埃落定的,但是中間出現了變數。


  大乾崇佛,姚潛回了洛平也會在初一十五到寺廟禮佛。


  有一回聽說寺裏來了一位雲遊四方、佛道深悟的大師,恰逢十五,姚潛去寺裏上香,偶然之間遇到了這位大師。


  說起來,姚潛已經不記得那位大師的姓名樣貌。但是當時那位大師見到他,目露異光,掐指一算,說他有扶星之相,他日一位同姓女子出現,命格不凡,乃天外之人,攜眾而來,攪亂僵局,或可破解當前大乾頹敗之勢,撥雲見日,新帝漸顯。女子乃是破局的關鍵,而姚潛則要找到這個破局的人。然後大師給他留下一幅畫像,飄然遠去。


  姚潛當時將信將疑,展開畫卷一看,倒是被畫中女子驚豔。


  他心道,這樣美貌的女子世間罕見,若出現豈不是引起諸方爭奪?有權勢者為博美人劍指皇位效仿前人也說不定,不過是個紅顏禍水的故事罷了。


  將信將疑,但也沒有扔了,索性帶回家中放著,小輩問起隻說是祖宗畫像。


  後來隨著皇上越來越昏庸,朝廷越來越混亂,整個大乾仿佛大廈將傾。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姚潛又回想起了當時那位大師的話,心底竟然慢慢期盼或許真有這樣一位女子出現,打破局麵,讓大乾煥發新生。


  當然,這些到底是想想罷了——直到他的次子姚西平一封書信回來,訴說他遇見了這樣一個美貌女子。


  姚潛當時愣住,又激動莫名,思索了一夜,到底決定來盛京親自瞧瞧。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


  四個人聽完,都覺得很……玄幻。


  姚西平還好,他到底是古代人,也是崇佛的,又因為是嚴厲父親的經曆,雖然覺得有些過於神奇,但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但是姚池三人就完全覺得,扯淡呢?

  姚池臉上溫婉得體的笑容早就沒了,木著臉問:“所以姚大人是覺得,我就是那位舉足輕重的女子?”


  姚潛嚴肅地點頭:“是的。你也看見了,你與畫像一模一樣。”


  姚池:“……可是,您不覺得我除了美貌,一無是處麽,怎麽有那麽大的能耐去破局?”


  姚潛卻道:“你不是已經引起燕王糾纏?”


  姚池一愣,“那也隻是……糾纏,沒有到影響朝局的地步?”


  姚潛看著她,意味深長道:“美色往往成為權勢爭奪的導火線,曆朝曆代比比皆是。而燕王正是年富力強,且兵權在握。”


  姚池聽得毛骨悚然,“不可能吧!”


  她不想深究這個,趕緊換了一個話題:“姚大人,恕我直言,當年你遇到的大師十分蹊蹺,後來您沒有派人去找他麽。”


  什麽破局不破局的就先不說了,她現在就想知道:那位大師是誰?畫像哪兒來的?


  這特麽就很詭異好不好??

  而且如果是真的,那位大師說了“天外之人、攜眾而來”,那豈不是預料到了他們後來一群人穿越的局麵??


  臥槽,這麽一想更詭異了!

  姚潛當然派人找過,但是沒有找到。“那大師飄忽而來,倏忽而去,仿佛隻是下凡指點迷津的神仙,再無蹤跡。”


  神特麽神仙!

  姚池都無力吐槽了,也就古代迷信好糊弄。


  雖然來之前已經腦補過各種各樣狗血橋段,這種預言類的也腦補過了,但是等狗血真正來臨是,依然叫人猝不及防。


  姚池緩了緩,又理了理,覺得這些都是虛的,還是來點實際的吧,比如——


  “姚大人,咱們什麽時候進宮請求皇後娘娘為我做主,徹底擺脫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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