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裡逃生
郭老太似乎陷入了瘋狂,一時間碎玻璃、古董、字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滿屋橫飛,我和熊莉好多處皮膚都划傷了,鮮血橫流。大師兄不愧是警校出來的精英,「快、准、狠」三字在他手裡可謂表現到了極致。只見他不停的用刀切割剛挖下來的那部分壁畫,不一會兒,就成了一堆粉末,看得我整個人目瞪口呆。
大師兄的動作快捷的讓人匪夷所思,從大塊的石塊到成為石粉,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壁畫中的郭老太可以說是非常的兇殘了,可我這位大師兄卻更加勇猛兇悍。壁畫上郭老太的眼睛被刺瞎了,似乎已經看不到我們的位置所在。儘管屋裡各種雜物碎片亂飛,但我們受到的傷害還是大大的減小了。畫中的郭老太鮮血橫流,看上去比熊莉的樣子更加凄慘。大師兄得勢不饒人,繼續用匕首挖著牆上的壁畫,很快,整個壁畫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當我們再看向牆上的壁畫的時候,發現董德多和竹竿兒的身影已經從壁畫上消失了,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裡喘著粗氣。整個壁畫都被鮮血染紅,不停的朝外冒著滾燙的血液。我想郭老大的妖法應該是被破除了。對於這位兇猛的大師兄,我是第一次法子從內心的表示尊敬和佩服。如果換了是我,我是肯定做不到的。
危險暫時解除,但大師兄卻沒有任何鬆懈,對我說:「好在今晚是有驚無險,否則我們幾個人就是折在這裡了。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汪先生,居然還有人會如此玄妙的法術。都是我大意了,沒有考量周全,就貿貿然帶著你們一起來冒險。說實話,最後不是我想到了方法,只是死馬當著活馬醫,也算的是最終的捨命一搏了。好在命運還是照顧我們的,否則我們早就屍骨無存了。」
熊莉走到竹竿兒的旁邊,看看了后說:「他沒事兒,應該是驚嚇過度了,修養修養就沒事了。」說罷,大師兄扶起董德多,熊莉攙著竹竿兒,慢慢的朝著屋外走去。
大師兄拿起毛愛民的記事本,還順手拿走了那瓶唯一沒有被打壞的羅曼尼康帝,美其名曰這麼好的東西不應該放這裡糟蹋了。此刻天已經蒙蒙亮了,終於回到了挖出棺材的院子里,大家看著沒有屍體了的空蕩蕩的棺材,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一夜的經歷,可以說是驚心動魄。雖然我們多多少少的都掛了一些彩,但好在一行五人都還完整的活著。
大師兄叫了一輛的士,讓熊麗攙著竹竿兒,帶著董德多先去醫院治療。我受傷較輕,就在附近的診所簡單包紮了事。大師兄走的時候告訴我:「小師弟,事情還沒結束,恐怕沒那麼簡單,我們要隨時保持聯繫,我先去處理一些事,改天我們再聯繫。」說完,自己也上了一輛的士走了。
本來我是想和大師兄一起去的,去看看郭老太的屍體有沒有異常,可大師兄似乎不想讓我摻和太多,執意要自己去親自處理。還說我累了一晚上,需要好好休息,後面需要我的時候還很多之類的,我執拗不過大師兄,也只能作罷。
我獨自一個人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將自己來哈爾濱之後的經歷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算上今天,我已經先後三次在鬼門關轉圈了,但每次我都能逢凶化吉,毫髮無損的從事件中走出來。我感嘆自己的幸運,不管是那一次,只要稍有不慎,身死道消對於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感嘆之餘,自己對生死的理解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我睡不著,心中想到了父母,心裡一陣酸楚,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的養育。而最後讓我內心崩潰的是我對方惠平的思念。我也算是死過兩次的人了,再次為人的領悟,讓我曾經極度好面子的性格也徹底轉變了。我心裡終於放下了思想包袱,決定給方惠平打個電話。
聽到方惠平的聲音,我的聲音哽咽了。我對她坦白,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她。方惠平哭的都快崩潰了,本來是希望她來安撫我的,結果反成了我花了好幾個小時去安慰她。她說:「你就是沒良心的東西,豬狗不如的畜生,狠心的將我拋下,連個聯繫方式都不給留。」
我十分了解方惠平,她並沒有怪我。只是對我扔下她自己跑路了不滿,知道我沒錢,就說等我回去她養我,還說等我回去一定要懲罰我之類的。我覺得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肆意妄為惹的禍,回去后不管她是剮是殺都認了。
我被方惠平的話感動的稀里嘩啦的。真心的感謝老天賜給了我這麼好的一個女人,就是以後讓我下十八層阿鼻地獄,下輩子不再投胎做人我都心甘情願。我告訴她,我大後天去坐高鐵回濱海,讓她到時候去濱海北站接我。
和方惠平之間的心結解開了,我也決定回去找她,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自從來到北國市之後,我的心從來沒有此刻如此的舒坦,在迷迷糊糊中我就睡著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總感覺自己被人不停的搖晃著,我想到紅衣女鬼,心中大懼,努力睜開眼看去,只見大師兄和猴子滿身血污的站在我的房間里,雖然我很奇怪為什麼大師兄會好猴子在一起,但此刻的顯然來不及解釋,因為我聽清楚了他們說的話,只有三個字「趕緊逃。」
我心裡緊張到了極致,看了下手機,手機上顯示是凌晨五點半。仔細看去,發現房間里又只有我一個人,但我最近遇見的怪事實在太多,所以我拿起電話先給猴子打過去,提示電話已關機。我接著打大師兄打電話,提示我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中國有位古人說的好,懦夫在恐懼中死亡,勇士則是通過死亡戰勝恐懼。什麼意思呢,就是膽小的人是因為害怕,所以怕死,而真正的勇士則是,連死我都不怕,還何談恐懼呢?
我不敢繼續睡覺了,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屋子裡踱步。在哈爾濱的這段日子,不管是夢,還是所見,儘管匪夷所思,但都讓我相信其真實感,我不敢把它們僅僅當成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猴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如果他出事兒,我能不能受得了,我不敢保證,而現在電話打不通,我除了著急外,似乎找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這時,我聽到房間門的鎖似乎有轉動的聲音,走到門邊,似乎又沒有了聲音。我再次走到門邊,聲音又消失了,我心裡更加的恐懼了。突然,門開了一道縫隙,我拚命的抵住,可並沒有什麼用,一直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死死地揪住了我的胸前衣襟。隨後,一道紅色的身影從門裡擠了進來。另外一隻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變得困難起來。紅色衣服,還帶著陣陣屍臭,不用看我就知道這是消失了許多的老冤家紅衣女鬼。
她只是掐住我,並沒有用太多力,似乎只是想慢慢的折磨我,並不想我立即就死去。她的面容還是看不清,但這次她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和院子里挖出的乾屍如出一轍。紅衣女鬼似乎很享受我的恐懼,她將我摁在地上,沖著我不停的冷笑。
儘管她看上去很美,但笑聲缺讓我感到十分的滲人,我儘管會一些微末的道法,可面對紅衣女鬼卻全無作用。我想今天可能是無法倖免了,這個時候,我很想念方惠平。反正都這樣子了,再恐懼也是無事於補,想到自己才三十多歲就要撲街了,不免心生憤怒,憤然的問道:「你把我大師兄和猴子怎麼樣了?」
紅衣女鬼哈哈大笑,得意的說道:「你自己都要死了,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不過,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免為其難的告訴你吧,你說的那個猴子的確是我殺的,誰讓他多管閑事。」紅衣女鬼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你那個朋友死的很安詳,不過是在糞坑裡死的,吃了一肚子的屎。還有你那個師兄,我讓他被車撞了,腸子內臟流的滿地都是。」
我說:「你為什麼要亂殺人呢?這些人那個不是無辜的?」
紅衣女鬼笑的很凄厲,開口說道:「無辜?為什麼別人就是無辜的,我就不是。想當年,我不再害人了,為什麼那個老和尚非要死死地盯著我們姐妹不放,還要讓我們遭受起起四十九日地心火灼燒之苦,我就是心中不平,現在老和尚不在了,誰還能救你?我要報復所有人,這個院子里人,一個都跑不掉,你不是第一個。」
我聽到猴子和大師兄都死了,悲意洶湧而來,差點讓我陷入了暈厥,一口血沒忍住,噴了紅衣女鬼一臉。紅衣女鬼似乎很害怕我的血液,翻身而起,和我保持了一段的距離。我恨自己無用,我不能幫助大師兄和猴子報仇,我對不起自己的兄弟們,也沒什麼臉繼續活在世上。於是,整個人神色黯淡,開始萌生死志。
我繼續問紅衣女鬼:「小裁縫和玉姐也是你殺的嗎?」
紅衣女鬼大小三聲:「從明朝到現在,我活的太久了。殺了多少人我也記不清了。他們不過都是低等的生物,殺他們如同殺雞子。要不是第一天你那個猴子壞事,非要讓你帶著那個十八降魔杵,讓我傷及了精神本源,你第一個晚上就死了,哪輪得到你那麼多事,還毀了我姐姐的家?」
我心裡難過,這一切都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弄那個十八降魔杵和鎮魔盅,失手將紅衣女鬼給釋放了出來,哪裡會有後面這麼多事,我害死了幾個人了,我唯有死才能抵消我所造下的罪惡。
紅衣女鬼接著說:「你小子的師兄也不是什麼好人,居然讓那什麼法~醫對我們的屍體進行解剖。還要將我們的軀體送到火葬場去火化,你們這是要挫骨揚灰嗎?首先,你們挖出我們的屍體就是對我們的大不敬,我們埋在地下就是為了修鍊鬼神道,我姐姐的不是他的屍體,而是她的道之化身。可你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去警局偷屍體,陰差陽錯的把我和姐姐的屍體給偷了出來,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啊。」
我心中咯噔一下,本來我前面還有些不信大師兄已經死亡的。聽到紅衣女鬼如此說,反而是深信不疑了。按照紅衣女鬼的性子,她們是斷然不可能放過大師兄的。我突然間不想死了,因為除了大師兄外,還有熊莉和竹竿兒她們,我要講紅衣女鬼的事情告訴他們,免得再遭遇毒手。
我拼盡全力的從地上站起來,抓~住床邊的行軍椅就朝著紅衣女鬼砸了過去。紅衣女鬼一道身影閃過,直接堵在了門的出口,笑盈盈的看著我說:「怎麼?就憑你還要想著從我手裡逃出去嗎?死了這條心吧!」
我說:「我們打個商量如何,你想啊,如果不是我,你還被那法器關著呢,我也算是救了你啊,你可不能恩將仇報」
紅衣女鬼只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沒有答話。
我努力的轉移話題,想讓女鬼放鬆警惕,為了自己能夠活命去通知熊莉好竹竿兒,我必須讓他的注意力從我這裡移開。對著紅衣女鬼一笑,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姐姐被我大師兄給殺死了,整個人眼睛都瞎了,你不去看看?」
紅衣女鬼說:「你說的那副壁畫?那個不過是我姐姐法術中的一種,你們所看到的鮮血都是別人,就憑藉你們大小貓三兩隻,又怎麼可能殺得死我法力高強的姐姐,你們也太自信了。」
我繼續說道:「有些事你恐怖還不知道吧?你姐姐可不是當年的郭碧霞,當年大和尚可是廢了你姐姐的修為的,她只是一個廢人,所以被殺死也就不奇怪了。」我接著說道:「大姐,我們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就一定要死我呢,說實話,您即使不殺死我,我自己也會被你嚇死的,我估計是活不長了,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就大慈大悲,讓我自己多活幾天,當時候你動手,我也會自己給死了。」
紅衣女鬼似乎不吃這一套。說:「反正我不會讓你再看到明天的太陽,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要讓你死的明白。我不喜歡立即就把你殺死了,我看著你恐懼、絕望、甚至自殺。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嗎?自負,自私,如果不是你們人類的負面情緒,哪裡會有我們成~人的機會,所以我要讓你在極度的恐懼中慢慢死去,嘎嘎嘎噶啊啊」
我心中一滯,一時間還真不想出什麼詞來說了。我很想破口大罵,但是我不敢,我怕激怒紅衣女鬼,那樣我反而會死的更快。果然和郭碧霞是姐妹,連愛好和性格都幾乎是一模一樣。
我的額頭開始冒冷汗,儘管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紅衣女鬼聊著,看似輕鬆。可這個玩意兒真的不願意去面對,誰願意去和一個鬼聊天,而且還是一個想要殺死你的惡鬼。或許是精神壓力過大,再加上昨天一晚上的疲勞,這個時候我最想的事情居然是睡覺。
紅衣女鬼看我越來越淡定了,似乎很難達到所期待的效果,餘下怪叫一聲說道:「算了,不等了,現在就送你上路吧,免得你老是胡說八道的,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的好朋友和死鬼大師兄吧!」
我一遍戒備,一遍念著汪先生教我的定身咒,我不知道靈不靈,對紅衣女鬼是否有效。反正都這個時刻了,也只能死馬當著活馬醫了。
紅衣女鬼不知道我念叨些什麼:「你小子嘰嘰歪歪的幹什麼?念經嗎?」
本來已經天亮的房間忽然變得黑暗起來,我聽見破風的聲音,似乎黑暗中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朝我襲來。我本想躲避,可耳邊響起細弱蚊蟲的聲音,讓我聽起來有些熟悉。似乎有兩張無形的網將我和紅衣女鬼的身體給束縛起來,紅衣女鬼大驚,嚇得一溜煙跑的沒影了,我腦袋昏昏沉沉的,耳朵也暫時性的失聰了,根本就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我能夠感覺到空間的變換,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在原地,只是紅衣女鬼不見了而已。屋子裡再次安靜了下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