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醫生的身份
現如今的社會中,確實存在著一些醫生小題大做的現象,有時候患者隻是一點小毛病,吃些藥,甚至不吃藥也能自己慢慢好起來,但是醫生為了創收,就會給病人開一堆吃了沒有害處但是也沒什麽太大療效的藥,又或者原本普通便宜的國產要就能治好的病,醫生故意開昂貴但是效果並不會好多少的進口藥,因為這些進口藥給的回扣高。
住院部的水就更深了,凡是需要住院的病人,都是病情比較嚴重了的,這種情況下,也許一個耽誤就會丟了性命,所以從來都是先付押金,然後任由醫生決定怎麽治療,用什麽藥品,患者以及家屬選擇的餘地很小。等到手術結束,結算清單又是第二天才給,病人當天根本就不知奧花了多少錢。
等第二天發現除了押金扣完,還欠了不少錢的時候,要也用了,耗材也用了,再說也來不及了,總不能推回手術室再把之前用掉的東西重新取出來吧?就算能取,再動一次手術還是得收錢。而且剛動完手術肯定是需要一個恢複期的,這時候要是不交錢,醫生不負責後續的治療,患者怎麽辦?可能沒死在手術台上,反倒死在了術後反應裏。龔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病人和家屬能怎麽辦?隻能交錢啊。然後安慰自己一句,命要緊,錢還可以掙。
錢確實還可以掙,但是有多少原本還算富裕的家庭,就因為一個人得了病,直接傾家蕩產的?一病回到解放前,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啊,現在社會上很多人都調侃,窮人連個病都沒有資格生。
其實這種現象的出現並不能完全責怪醫生。歸根到底,還是曆史遺留問題。要知道,醫學生本來就要比一般的本科生多讀一年書,畢業後還要去醫院當免費勞工,有些不光沒錢,還得給醫院交學費。就算最後成功留院,還有試用期,試用期工資低,沒獎金。過了試用期,還得輪轉,之後還得規培等,一個醫生從上大學開始,到真正能開始掙錢,中間差不多得十來年的功夫,這中間得投入多少時間、精力、金錢?
可是就算成功地成為了一名臨床醫生,也不是說就能掙大錢了,醫生的工資也隻能說是還可以,每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隻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已。真正能掙到大錢的,是那些有名望的大主任、大專家,隨隨便便出個飛刀就好幾萬,出去講個課就幾千上完,去參加個會議就會有醫藥代表好吃好喝地供著,還給辛苦費。到了這個程度,那才是輕輕鬆鬆掙大錢。
但是能達到這個程度的醫生又有多少呢?絕大部分的醫生也就隻能靠那些固定工資以及一些獎金過日子而已。
這投入和產出實在是有些不太平衡,難免的,有些醫生就會心裏不平衡。
老子辛辛苦苦學了這麽多年臨床,難道就是為了這麽每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嗎?
這些醫生就會開始想辦法撈錢。
其實也不用他們想辦法撈錢,隻要他們有要錢的想法,稍微表露出來一點,自然就會有大批的醫藥代表如同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至!
開一盒藥給多少個點的辛苦費,拉個處方又給多少辛苦費,出去為廠家站個台,講個課給多少車馬費,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給多少車馬費,這些零零總總算起來,絕對是工資的好幾倍。
可是,這些錢又是哪裏來的呢?醫療企業也不是做慈善的,有付出就是想要有回報,他們給醫生錢,就是希望醫生在給患者開處方的時候,多用自家的產品。越是利潤高的產品,給到醫生的錢自然也就越多了。
醫生要錢,醫療企業也要錢,中間的代理商也要錢,這些錢從哪裏來?當然是從患者身上來啊!
這條利益鏈條上,有著太多的人,牽一發而動全身!
於是,看病難、看病貴就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所以,年輕醫生隻是稍微提了一句,葉子夜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簡單來說,龔林確實是摔傷了,骨頭也有骨折的情況,但是實際情況並沒有醫生說得那麽嚴重,並沒有達到要動手術的地步,隻要自己回家慢慢養,也是能好的。可是他的主治醫生張誌兵卻為了多掙錢,小題大做,將龔林的情況說得更加嚴重,誘導他住院手術。
其實,如果張誌兵真的好好給龔林做手術,這事也沒有什麽問題,畢竟動了手術,好得會快一些,也能減少一些隱患。
可是,問題在於,張誌兵在手術過程中,可能是為了省事,也可能是為了省下耗材,總之,他明麵上說是給龔林動手術,實際上隻是進行了切開和縫合而已,完全就就是走了個流程,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對龔林的骨折進行任何的處理,基本上可以說就是騙錢了。
“也就是說,雖然龔林是死於氣性壞疽導致的多髒器衰竭,但是如果沒有張誌兵動的這個多此一舉的手術,可能龔林根本就不會死!是這個意思吧?”葉子夜問道。
年輕醫生一邊收拾器具,一邊淡淡地說道:“我隻是把我解剖後觀察到的情況告知你,至於能從中得出什麽結論,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發表任何的建議。”
對於年輕醫生的說法,葉子夜表示理解。
這個年輕醫生怎麽說也是市一院的人,算起來也是張誌兵的同事,不適合在背後說張誌兵的壞話,特別是在張誌兵都已經死了的情況下。
葉子夜自然也不會勉強對方一定要肯定他的這個想法,反正他自己知道有這麽個可能就行了。
既然這裏已經解剖完了,葉子夜自然也不想在這裏繼續多待了,整個房間裏感覺都彌漫著一股屍體腐臭味以及剛才他的嘔吐物的酸臭味,那酸爽,實在是讓人受不了。他現在隻想要趕緊離開這裏。
在走出大門的前一刻,葉子夜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年輕醫生,隻見他還在那裏慢條斯理地處理著手續的工作,似乎絲毫沒有被房間裏的奇怪氣味所影響,要知道,他那個位置,腐臭味隻會更嚴重。
搖了搖頭,葉子夜走出大門,並且隨手關上了門。
當葉子夜關上門後,剛才一直都在平靜地收拾東西的年輕醫生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怔怔地看著龔林的遺體,看了好一陣,然後動作非常小心、輕柔地將龔林胸口的刀口縫合起來。他的技術很好,縫合好的傷口一點都沒有其他法醫縫合後的猙獰,畢竟法醫麵對的是死人,沒有必要考慮縫合的美觀程度,反正都是要被一把火燒掉的。
要考慮美觀的,是入殮師。
年輕醫生將龔林放進了裹屍袋,然後推進了冷凍櫃裏,隨後,他摘下了口罩,脫去了身上的手術服。
沒想到,這個剛才給龔林解剖的醫生竟然還是一名帥哥。
他將所有剛才用過的東西都扔進了垃圾桶當中,然後對著儲存龔林屍體的冷凍櫃深深地鞠了三躬。
“龔爺爺,所有傷害您,害死您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我會讓他們去陪您,去向您懺悔。您等著,很快了。”
隨後,他也離開了太平間。
。。。。。。
葉子夜回到辦公室後,發現早一步離開的唐糖居然不在辦公室裏麵。
“唐糖呢?”葉子夜向上官棠問道。
“這不是該問你自己嗎?剛才是你和她一起離開的,現在怎麽問起我來了?你們剛才沒在一起嗎?”上官棠沒好氣地反問。
葉子夜搖了搖頭道:“解剖過程太血腥恐怖了,唐糖膽子小,提前跑掉了。我看完解剖過程後有一些發現,就想著回來匯報,在路上我也沒見到唐糖,所以我還以為她已經回來了呢。”
“她膽小?”上官棠朝著許依依等人笑道,“這家夥說唐糖膽子小!”
上官棠這話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惹得其他幾人哈哈大笑,就連一直都保持著高冷範的許依依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莉娜走到葉子夜身邊,將胳膊搭在葉子夜的肩膀上,嬌笑道:“你怕不是被她給耍了吧?這丫頭要是膽子小,那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膽子恐怕都算是沒長了。我這麽告訴你吧,被唐糖搞得倒閉的鬼物都有好幾家,其中的一些鬼物扮鬼的員工甚至都因此有了心理陰影了。還有,你說她怕解剖,這更是滑天下之大稽,被他親手肢解的罪犯都不止一個,你別看她好像一副人畜無害的小蘿莉的樣子,屠夫的稱號可不是開玩笑的。她會害怕解剖?這就像是屠夫會怕看宰豬的過程一樣可笑,你要說她強了醫生的活,直接解剖了龔林,我還閑相信,你要說她嚇跑了,我壓根不信,不光是我,任何慈市異管局的人都不會相信!”
聽了莉娜的話,葉子夜迷惑了。
莉娜沒有必要騙他,更何況從其他的表現來看,莉娜說得應該是真的,也就是說,唐糖根本就不怕解剖。那麽她為什麽之前表現得很是抗拒的樣子,後來還直接跑了?
搞不懂啊!
女人的心思真難猜,比罪犯的心理還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