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畜養
聽完清明的講述，葉子夜和上官棠對於寒食和清明之間的事情又有了新的想法。
按照之前寒食的表述，他自己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反而是清明作為兄弟，企圖改變他的命運，所以在默默籌劃著某件大事。但是按照現在清明所說，暗中籌劃的人其實是寒食自己，甚至還拉上了另一位神祇，寒衣。
這兩個人的話，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從內心來說，葉子夜傾向於相信清明的說法。
之前他就想過，無論是從動機、做事的迫切度還是風格來說，寒食的可能性都是要大於清明的，但是因為是寒食率先提出是清明的問題，所以在沒找到清明之前，葉子夜姑且先相信寒食的說法。
但是現在當清明的說法和寒食的說法相悖的時候，葉子夜就覺得寒食的說法更加有問題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葉子夜說道。
清明點了點頭。
“為什麽那些創建教派的神祇最後都沒什麽好下場？按理來說，這種方式既可以強化自身，又不會對人類造成傷害，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啊！”葉子夜不解地問。
雖然之前的時候，他也聽到過關於神祇創建教派，但是最後結果都不好的事情，但是並不是太了解其中的內情，現在被清明一說，葉子夜對於這事就非常感興趣了。
“這麽說吧，所謂的信仰，其實是人類的一種精神寄托！人類說到底是一種自私的生物，他們之所以有宗教，去信奉神明，將某些神祇視作信仰，虔誠地侍奉，都是因為有所求！他們希望神明施展神跡！什麽是神跡？所謂神跡，其實都是違背自然規則的事！是對信徒有好處的事情！越是狂熱的信徒，這種對神明的索求就會越強烈！”
“這種帶有強烈欲望的信仰之力是非常駁雜的，那種欲望會隨著那些信仰之力，融入神祇的身體，而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最後的結果，往往是神祇被這些欲望所吞噬，最終墮落為劣神，而劣神本性中對於人類的惡意，又會使得原本信奉他的信徒背棄他，敵視他，最終，這些劣神都會死於自身的欲望！”
“所以，從古至今，幾乎沒有神祇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達成強化自身，或者是延長生命的意圖。”
清明緩緩解釋了一下，讓葉子夜茅塞頓開。
“可是現在還是存在有一些教派的，而且信徒眾多，難道這些教派的“真神”不會因為欲望而死嗎？”葉子夜察覺到了一些不合理的點，於是開口問道。
清明先是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誇獎葉子夜敏銳的洞察力。隨後繼續回答葉子夜的提問。
“其實，目前留存的這些流派都是已經流傳了很久的流派，這些流派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它們現在都已經不再有所謂的神跡展示了。對於信徒而言，歸屬這些流派，其實更多的，隻是作為一種心靈慰藉，也許偶爾會在心中祈禱自己所信奉的神明會幫助自己，但是並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明身上。因為現在人普遍接受教育的程度高，所以對於這些神明，在心底還是會有一絲懷疑的。”
“還有，這些教派所謂的神明，其實都不是真的神祇，和一般的神祇相比，他們更像是一個機器人，是一種很虛的存在，也許實力很強，但是並沒有什麽自主的意識，更像是一種能量結合體而已。”
“所以這些流派才能安穩地流傳至今。如果是那些神祇創建的教派，經過最開始的蟄伏期後，幾乎可以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大肆發展成員，這種行為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最後被滅掉也是難免的。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年幾乎沒有什麽新興的教派的原因。”
葉子夜頗為受教地朝著清明道了聲謝。
關於這些情況，雖然說異管局的資料檔案裏肯定是有的，但是要讓葉子夜一點點翻起來，頭發都白了！所以清明的這番科普讓葉子夜受益良多。
“那個叫韓石的小家夥是什麽回事，他的名字是巧合嗎？”一直忍住沒說話的上官棠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清明看向上官棠，表情頗為複雜地歎了口氣。抿了一口茶水後，清明說道：“這件事，是我的錯。”
“在發現寒衣和寒食的計劃後，我雖然知道這樣行不通，但是因為抱著那一絲僥幸心理，我並沒有出麵阻止。後來隨著信徒越來越多，他們倆的狀態越來越好，可是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甚至有一次我聽見寒衣在和寒食商量著找一個專門的場所的，把年紀小的孩子都收攏到那裏，從小給他們洗腦，灌輸“超脫”教派的思想，讓他們成為信仰之力的穩定來源。”
“這不是把人當成家畜畜養嗎？”葉子夜驚呼。
人類蓄養雞鴨牛羊等動物，究其原因，就是為了從這些生物身上獲利，或是皮毛，或是肉食，而寒食和寒衣的這種計劃，就相當於將那些孩子當做家畜給養起來，目的則是他們的信仰之力。雖說這種薅羊毛式的行為並不會對孩子們的身體造成什麽傷害，但是心理上的傷害就難說了！
清明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在他們的計劃中，就是將人類當成了畜養的家畜，移動的電源。”
“那為什麽是孩子？”葉子夜繼續問道。
“因為孩子心思最為單純，不光洗腦方便，一旦洗腦成功後，貢獻的信仰之力也相對更加純粹，不像成年人那樣駁雜，對於神祇的侵害作用更小。最重要的是，孩子更好控製，不容易出問題，特別是一些孤兒！”
“所以最後選擇了孤兒院嗎？”葉子夜想到了那個被滅門的陽光福利院。
福利院裏的孩子都是些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他們所接受到的教育，大多都是來自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如果有心給他們洗腦的話，非常方便！
而且就像之前葉子夜他們抓住韓石偷東西時，韓石的供述那樣。他們這些孩子因為缺乏一個正確的價值導向，所以一些在別人看來是錯誤的事情，在他們眼裏可能並不是不能做的事情。所以，即使寒食和寒衣不顯露什麽神跡，隻要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給孩子們灌輸那些超脫教派的思想，這些孩子自然就會信奉他們。
但是如果說那個陽光福利院就是寒食和寒衣的一個實驗基地的話，那麽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福利院底下的那些屍體是怎麽回事？
清明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他們計劃中，確實是辦一家福利院，以此來達到他們畜養人類的計劃，但是你之前說的那家福利院，並不是他們的計劃產物，或者說，他們的這個計劃並沒有實施。”
“為什麽？”
“因為被我阻止了。”清明淡淡地說。
上官棠和葉子夜聞言並沒有出聲，他們知道，清明會繼續給出一個解釋說明。
果然，很快清明就繼續說道：“他們倆的這個計劃雖說並不會對那些孩子造成什麽身體傷害，但是卻會對他們造成精神層麵不可挽回的傷害。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對那些孤兒進行洗腦，那麽這些孤兒最終就會成為他們的電源，這些三觀扭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生活。而且為了防止這些孤兒的情況被別人發現，寒衣他們必然是要將那些孩子囚禁起來，限製住他們的人身自由的。這種事，不是一名神祇應該做的，所以直接出麵阻止了他們。”
“你怎麽阻止的？當麵挑明？”
清明再次抿了一口茶水，無奈地說：“那畢竟是我二哥，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他可以繼續活下去。那怕是通過創立教派，吸收信徒信仰之力的方式！我想著，隻要我多盯著他們的這個新教派，一旦有出事的苗頭就及時掐掉，至少也能讓二哥吸收一些能量，多堅持一段時間。以我的實力，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但是我不能允許他們通過畜養人類的方式去傳教！這是絕對越線的舉動！”
“所以那天我跟著寒衣來到人世間後，直接現身和他攤牌了！”
葉子夜像是一個聽故事聽入迷的觀眾，迫不及待地問道：“下麵呢？”
要是講故事的是陳念這種不著調的家夥的話，估計這時候會接一句“下麵沒了！”，畢竟這種玩梗的事情他挺喜歡的。但是此時講故事的是性格比較清冷的清明，所以他並沒有玩梗，而是非常正經地回答道：“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更何況我要斷的不是他們的財路，甚至可以說是生命之路，所以寒衣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而且因為本身就比較虛弱，又吸收了那些駁雜的信仰之力，寒衣的性格其實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變得易怒、偏執。當我說出我要阻止他們的計劃的時候，寒衣二話不說就直接對我發動了攻擊！”
“他應該是打不過你的吧。”葉子夜說道。
這一點其實很好猜，清明作為最強節神之一，對付寒衣這種弱雞，那真的是輕鬆加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