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垮蛋預言
茶話會的討論進行的很熱烈，大家對於高德給出來的辦法還是很認可的。雖然有些王子提出了一些疑問，但都算是從某些方麵查漏補缺了，而不是對高德的方法從根本上進行質疑。
但是不知道何時，高德突然拋出了一個看法，這個看法再次引爆了全場。
高德的說法是：其實你們往後不用太過擔心天方的代際傳承問題了，有可能你們根本就不需要代際傳承了。
高德的這個意思剛表達出來的時候，全場靜默。接著一個比較傻大膽的王子問道：“高德陛下！您是在說天方未來有可能會亡國嗎？”
高德畢竟不是天方人，並不太忌諱這個問題。他直接道：“那隻是其中一個可能，隻不過這個可能相當大而已。
而天方的未來會是什麽樣，這取決於新繼位的大蘇丹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那位大膽的王子並沒有生氣，隻是小心地道：“您可以說說您持這個看法的理由嗎？”
高德：“當然可以！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問你個問題。你的父親，有沒有罵過你、斥責過你甚至懲罰過你？”
大膽王子：“當然有過。我們所有的人，幾乎都有過這樣的經曆。父王是一個非常嚴厲的人。”
在座的王子們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這位王子的說法。
高德：“那你父王在對你做這些事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不能接受？有沒有甚至想揍他的感覺？”
大膽王子：“沒有。我怎麽敢那麽想？那畢竟是我父王，他斥責甚至責罰我多半是我犯了錯誤。”
高德點點頭道：“那假如不是你父王，換成是你在座的某個兄弟。假如他對你做同樣的事，你能接受嗎？”
大膽王子：“那我當然不能接受了！他們和我都是同輩人，有什麽資格斥責甚至責罰我？”
高德道：“這就對了。這個世界上的好多事，都是在比較中產生的。而世界是一直在變化的，你有發現現在的世界比之過去已經在劇烈地發生變化了嗎？”
大膽王子：“好像.……，發現了吧。反正新奇的玩藝比過去多了許多。”
高德：“你還是沒有開眼看世界的眼光啊，那些隻是表像而已。如果你的眼光足夠好，你就能發現，天方的奴隸製恐怕就是未來天方亡國的根源。”
大膽王子：“這.……，天方的奴隸製已經存在有數百年了吧。可是天方依然運行的很好啊！”
高德：“那是因為那數百年來，世界並沒有發生什麽大的變化。數百年的時間隻不過是一天時間的數百年重複而已。
在那時候，奴隸製可能還是一種相對來說比較先進的製度。甚至可以讓天方一度領先別的帝國。”
大膽王子有些不太明白了，迷惘地道：“您能給我們好好分析一下嗎？”
高德：“可以！咱們先來對標一下，看看天方的奴隸對標的是別國哪些同等級的人。
天方的奴隸和露西亞的農奴，這是兩個奴隸製國家裏社會最底層的人了。而與之相對的另外兩個廢除了奴隸製的國家，尼德蘭和黑森；這兩個國家社會最底層的人應該是那些貧困的自由民吧？
在大夏沒有開啟工業化的風潮之前，四大帝國都屬於是封建製的農業國。四個國家可能在國力上有強弱的差距，但是在國家製度這一層麵並不存在什麽代差。
在那個時候，相對於尼德蘭和黑森的貧困自由民來說，天方和露西亞的奴隸過的可能還更好一些。
因為在天方和露西亞，雖然奴隸的名頭並不好聽，但是奴隸們畢竟在衣食住行方麵還是可以得到不錯的保障的。
因為對於奴隸主來說，奴隸相當是他們的財產；為了自己財產不貶值，除了極少數人，很少會有奴隸主對奴隸進行殘酷的虐待的。
而且據我所知，不管是天方還是露西亞，對於奴隸都是有些法律方麵的保護條文的。
而尼德蘭和黑森的自由民，除了擁有自由之外，絕大多數可能都過著朝不保夕、衣食無著，隨時有可能死在路邊的生活。
那個時候的天方和露西亞奴隸，甚至可能會看不起尼德蘭和黑森那些貧困自由民，同時也慶幸自己能在天方或者露西亞當個奴隸。
奴隸的生活雖然一樣辛苦，但是勝在還算能穩定地生存下去。
但是在工業化時代開啟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工業化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來工廠工作，原來尼德蘭和天方的那些自由民突然之間就擁有了大量的工作機會；他們可以通過出賣勞動力來換取財富。
大夏對勞動力一直都處於一種極度的饑渴狀態，所以我們從世界各地吸引移民。甚至我們不惜重金從天方和露西亞購買奴隸，買回大夏以後解除他們的奴隸身份，讓他們以自由民的身份成為工業的勞動力。
在這種情況下，有相當一部分原來的貧困自由民實現了階級的躍遷，或者至少大幅度地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狀況，生活水平大幅提升。
而在這種狀態下，天方和露西亞的奴隸們就成為了最差的那一群。
所有的事，都是比較出來的。原來的奴隸們之所以還可以忍受奴隸的生活，是因為還有比他們更差的。
但是現在，奴隸們已經發現了他們原來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你們覺得他們還可以安於奴隸這個身份嗎？
當所有的奴隸都不再安心於現狀的時候，那麽天方的大恐怖就要來了。而且我相信這個時間並不會太久，未來幾十年的時間裏是一定會發生的。”
高德的分析入情入理，邏輯清晰。在座的各位王子都不是傻子，結合自己封地的情況思考一下，許多人的冷汗都出來了。
這時另外一位看起來相貌比較老成的王子問道：“高德陛下！那是否露西亞也會麵臨同樣的問題？”
高德：“露西亞當然和你們一樣麵臨同樣的問題，而且他們受到的衝擊更早一些，現在已經在經曆這方麵的陣痛了。
隻不過現在他們差不多算是已經在通過內外兩股力量解決這個問題了，未來露西亞的存在還是不成問題的。
隻不過在未來，露西亞的國家色彩會淡化。他們更大的可能還是作為姆大陸聯邦的一分子而存在。”
老成王子：“請問高德陛下，露西亞又是怎麽解決了這個問題的？”
高德：“天方因為西部有大沙漠的天然阻隔，所以在接受與在世界風潮中心大夏的信息上比較閉塞，受到的衝擊比較小。
而露西亞沒有這個問題，所以他們在一開始就受到了比較大的衝擊。
從內部來說，露西亞有許多奴隸主是賣掉了自己的莊園產業甚至奴隸，然後遷到了生活條件更加優越的城市裏去居住。
那些被賣掉的奴隸，一部分是直接賣給了大夏，還有一部分是被露西亞政府所贖買，然後一般也是賣給了大夏。這其實相當於間接解放了奴隸。
而在外部，由於露西亞加入了聯邦，以後聯邦肯定會推動露西亞廢除奴隸製的。甚至可能不需要聯邦去推動，露西亞的政客為了更多的選票，一定會有人跳出來提議解放奴隸以換取更多的政治資本的。”
老成王子：“高德陛下！假如我們廢除奴隸製，是否能保證我們天方王國的延續？”
高德：“千萬不要！從現在天方的情況看，如果貿然廢除奴隸製，恐怕隻會加速矛盾的集中爆發，天方隻會完蛋的更快。”
這時，又一位座位比較靠前的王子向高德問道：“高德陛下！還請您能給我們指一條明路。”
這位的問題倒是讓高德麵露難色了，高德猶豫再三，沒有說話。
那位王子問道：“高德陛下！可是有什麽不好說的地方？”
高德：“是立場問題。我畢竟是大夏公國的國王。給你們做一下客觀的分析，倒還不至於惹上什麽非議。
但是如果直接給你們建議？不管我說出來的是什麽辦法，恐怕你們還以天方的人都會在認為我是以大夏的利益為出發點的。”
那位王子道：“高德陛下！還請不吝賜教。就算您是以大夏的利益為出發點，給我們的建議，我們仍然願意聽。
而且剩下的事情您也不用擔心，我們也是有自己的思考的。我們自分分辨其中的利弊。”
思考再三，高德開口道：“在我看來，天方如果想安全地延續下去，應該這麽做。
首先是由天方的政府出錢開始贖買貴族、奴隸主手中的那些像土地、奴隸等這樣的財產，將他們手中的財產貨幣化。
其次，鼓勵他們開始經營工商業。使這些地主、奴隸主、領主完成身份向資本家的轉變。
在這一步開啟一段時間後，政府再開始逐漸提高奴隸的權益，最終廢除奴隸製。
另外由政府收購上來的那些奴隸，也可以大批量地賣給大夏，這樣至少將階級矛盾大規模地轉移了。”
原來那位老成王子突然又問道：“高德陛下！您說我們天方是否有必要加入姆大陸聯邦？”
對於這個問題，高德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這個隻能看你們自己的取舍了，因為裏麵的內容太過複雜。我隻難說天方如果要加入聯邦的話，有利有弊。全看你們重視什麽了。”
排在座位末尾的一位王子突然問道：“高德陛下！如果我們天方也實行了立憲和虛君，那天方和天方的王室是否可以長久地延續下去？”
高德：“先立憲，限製了君主的權力。然後慢慢把一部分權力交給宰相，並且以法律的方式實現宰相的定期輪換製。最後差不多把所有的權力交給宰相，讓宰相成為實際上的國家最高領導人，而國王成為精神領袖。
這樣做對王室的延續應該是可行的，但是對於國家的延續，則不好說了，要看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