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壓榨與開放
在大長老離開後不久,知秋便打著哈欠,聳拉著腳步,抱著厚厚的一方文冊,於張寶仁來匯報。
對於一個不管是學識還是誌向都是一個大管家的小姑娘來說,一個掌控著數十萬人的龐大神教所能產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實在是太複雜了。
特別是這個龐大的勢力還處在變革之中,那些或是明的,或是暗的,或是陰謀,或是詭計…簡直能將她給逼瘋了。
就算很多問題其實早就已經被人提前使清楚的整理好了,隻需其按照傳統進行決定就好。
但一想到那命令會真實地影響到無數人,還是不由得不反複斟酌。
但是事情卻是源源不斷,因此便隻能是強撐著不斷的消耗精力,最終將人弄得筋疲力盡。
不過知秋此時雖然看著疲憊不已,好像走著走著就能睡著了,但眼神卻是清明的,且麵色紅潤沒有絲毫身體上的虛弱崩潰之感。
如此異常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有感知超凡之人,便是能夠從其體內感覺到一抹微弱卻又純粹的神力,在蕩漾著。
正是因為這一絲超凡脫俗的力量補充著消耗,為其提供了源源不斷,近乎無窮的精力。
可以讓之不間斷的處理著那些無盡繁瑣的政令,同時也讓其快速的學習著如何處理那些複雜事情的經驗知識。
在另一更為真實的視界中,可以看見其身晶瑩如美玉,且周身神光繚繞,天香彌漫,真就宛如神女聖女一般。
要是境界高深經驗老道者,卻能看出這神聖脫俗之下是對於神力掌控的生澀,並且能估算出其乃是因為某種機緣剛剛步入超凡。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那神力不是因為她本身的虔誠與神靈之道相合所得,而是張寶仁祈求元始天尊而得。
張寶仁之所以如此,可不是因為如此可以讓之能夠變得更加好用耐用,能夠壓榨出更多的時間。
因此而可以讓自己抽抽空來喝碗茶,順便小恬一下,思索一下修行秘要。
也不是嫌那些無意義而又繁瑣的小事讓他覺得浪費時間,所以找了一個工具人。
畢竟他可不是城中那幫怪物,將人當成一種有限價值的可消耗材料,會極盡一切壓榨。
他此時如此隻是為了鍛煉著稚嫩的手下,同時小姑娘身處高層如果身懷著神力,領導別的教眾中也能名正言順,更容易讓人服眾。
對,就是這樣的!
張寶仁非常自信的暗中點頭。
知秋終於走到跟前,無力的開口問道,“老爺…”
同時微微的點了點頭,卻是連從來不忘的禮數也顧不得了。
看著那聳拉的身體,隨時都能軟倒在地,好像已經壓榨到了極限的樣子,快要猝死了似得。
張寶仁自然也不失關心,一臉溫和的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太累了有些承受不住了?”
“沒沒沒…”
知秋當即便是一個機靈,瞬間清醒了起來,連忙搖頭擺手道,但是再怎麽拒絕也是沒用。
“累不累我還看不出嗎,在我麵前又何必如此硬挺著…”
張寶仁搖頭歎了一聲,然後便不由分說地伸手點在了其額前。
“鐺……”
一道悠長的鍾聲於其心中響起,無形的漣漪蕩漾間將心中鬱積的一切塵埃都洗練了一遍。
當即,知秋整個人便好像褪去了老舊的殘軀,從而獲得了新生,並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肉眼可見的其體內的那神光與之本身更加融洽了一分,同時身上的那股濃重的疲倦一掃而空,好像完美的一覺後精神萬分。
隻是雖然精神了,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一種難言的“無奈”。
“老爺…我已經好久沒睡了,再這麽下去我擔心…”
“不要擔心,有我在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都出不了什麽問題。”張寶仁自信的擺手道,“你的狀況是經過了我的精密計算的。”
“憑借那年輕正在精力旺盛之時的身體,再加上神力補充精神,最後再加上我的調節,每天休息一個時辰剛剛好。”
“如此正好可以處理完一天的事務,並且還能最大限度的鍛煉融合神力,將之快速化為己用。”
“而等到過段時間與神力完全合一之後,還能夠進一步的減少休息的時間,將一個時辰變為半個時辰,這樣時間寬裕了,你也能輕鬆一點…”
說完也不管知秋那愈加擔憂與恐懼的表情,先一步反問道,“再說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做一個管家嗎?現在這麽大的一個家讓你管還不好?”
知秋挺著頭,“這哪能一樣…”
“哪能不一樣?大大小小都是個家,管兩個人和管二十萬人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張寶人不給反駁的說道,“之前在城東本來是讓你走,可是你硬追上來的,這時候難道要後悔嗎?”
“沒有…沒有…”知秋連忙搖著頭。
張寶仁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不後悔那就勇往直前吧,好好幹。”
“是…”
知秋點著頭,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開心”的複雜道。
隻能在心理安慰自己,扛過這段時間就好…
其實張寶仁這也不是故意壓榨,正所謂欲乘王冠,必受其重。
知秋的底子實在是太薄了,想要在短時間內追平,不落後其他人,不開掛加自殘根本不行。
經過了照例的加油打氣之後,然後便開始了正事。
張寶仁隨口問道,“今天有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嗎?”
知秋聞言,當即便正了正神色與身子,認真的說道:“您一直讓盯著的西邊,終於有了動靜。”
“萬寶樓的李掌櫃,連同著四方商行的趙掌櫃,如意樓的錢掌櫃,萬利貝鋪的孫掌櫃一起找上了門來。”
“哦…”張寶仁瞬間便打起了精神,“趙、錢、孫、李,四家人竟還都齊了,還真是讓人榮幸,它們想做什麽?”
城西最頂級最大的商行,便是趙錢孫李四家商行。
這四家一起甚至可以代表著整個城西乃至整個商城,說是商行,但每一家的觸角和經營都遠遠超出了普通商行的範疇,都是涉及到方方麵麵的龐然大物。
如這四大掌櫃所掌管的生意,隻代表著四家商行的一部分還是一小部分,不能等同於其本身。
但此次四者同來,便代表著某種意誌。
知秋開口道:“他們隻說希望我們放開與外界聯通的關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就還是如同以往那般。”
自從原始神教掃滅了其它統一城北之後,便一直進行著嚴密管製,與外界雖然也有聯通,但都是通過神教本身,私下是禁止的。
那些商會們當然不同意這般,它們想要更多乃至於一切,雙方一直就以此在斡旋。
“現在看樣子那些家夥似乎是已經放棄了那些苛刻的條件。”知秋好似鬆了一口氣般笑道。
但張寶仁卻是搖了搖頭,“這不是放棄了,那幫怪物是不可能放棄的。”
見知秋似乎不懂,張寶仁便朝之耐心的解釋道:“那些家夥之所以如此,可並非是什麽釋放善意友好的信息。”
“你並不理解那些家夥的本性,它們的本質便是填不滿的貪婪,這份貪婪可以使得其出賣能夠吊死自己的繩子。”
“但這是貪婪而不是愚蠢,它們可以為了得到更多而付出一定代價,但可不要妄想其是良善之輩。”
“它們一直沒有放棄過對於我們的覬覦,現在可不是放棄了,而是想要得到更多。”
“是想等我們將這裏建設的繁華,富裕……等這顆果實足夠大了,能夠填飽肚子的時候,它們便會跳出來將之摘下。”
張寶仁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於那幫商會的敵意,對他有所了解的手下們也都是知道的。
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因為神教和商會們本來就在敵對狀態中,因此也不顯得多麽突兀。
自從在上次與虎謀皮之後,翻臉不認人拒絕那幫怪物之後,雙方之間雖然表麵上一直進行著商談。
暗地裏卻另有一番風起雲湧。
在開始東西兩邊雲波詭秘的暗流不斷,都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隻是自從城北這邊發生劇變,開始了大清洗之後,那邊便恢複了平靜變作觀望。
但就算如此,張寶仁也沒有放下過對於那邊的警惕,一直讓人緊盯著,絲毫動靜都不放過。
這時候將除了分身主導的建設外,很大一部分教務交給知秋等人,除了培養之外,另一原因就是因為主體有很大一部分精力被東西兩方麵所牽扯著,不敢放鬆。
將張寶仁的話牢牢記下,知秋的表情也從放鬆變得認真嚴肅,“那我們還是拒絕?”
“不,它們願意做生意那就做。”張寶仁不是很友好的笑著,慢慢的說道。
“所謂生意,就是有來有往。”
“雖然說以前城東這地方窮的什麽都沒有,但現在不是多了一批手藝人嗎?”
“那些生產出來的東西,除了我們自用的外,那些多餘的便也能拿出去換點兒更為需要的材料。”
“不過為了生意做的方便,也為了避免城東現在亂糟糟的驚擾到了別人,它們需要什麽東西隻要和我們說一聲就好,需要什麽需要多少我們給它什麽。”
知秋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不是很確定的說道,“這樣的話,其實它們還是隻是和我們一家在來往。”
“對的…”張寶仁點了點頭,“做生意可以但是不能讓它們進來。”
“不然之前好不容易清洗掉的那些下九流的行當又要死灰複燃了。”
“而且不能做房地方麵的生意,廢了那麽大麻煩而做出來的局麵,不能被人給攪和了。”
知秋點了點頭,“我記得在收沒了四大邪教和那些幫派的財產之後,整個城北大部分地契房產都是我們的了。”
“剩下零星一點的都歸信徒所有,等於說還是歸我們所掌,隻要我們不開口沒人能賣。”
“至於那些賭檔勾欄…隻要誰敢伸手,剁掉就好了,不過想來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畢竟之前的骨灰還在天空揚著沒有散盡呢。”
看著輕描淡寫間透露著殺伐果斷的知秋,張寶仁不由而有些感慨,“小知秋還真是長大了,厲害了…”
“哪有…”知秋當即便紅著臉搖頭解釋道,“隻是上次和您一起見了那些東西後就再也忘不了其中的邪惡,恨極了那些家夥而已。”
說著便強硬地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可我們要求這麽多,那幫家夥還會同意嗎?”
張寶仁搖頭笑道,“你說的是那四家?誰知道它們會不會同意,但它們同不同意重要嗎?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就拉倒。”
“嗯?”知秋不由而睜大了眼睛。
見此張寶仁便解釋道,“之前我們關緊大門,外界分割開來,這一方麵是因為和那幫家夥有著齷齪,但更主要的是因為我們要清理內部,不能讓其幹擾到了。”
“現在事情處理好了可以開門見人了,就是我們正在說的這…”
“可你要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在這雙方之中有能力真正掌控一方所有的是我們,且這種掌控力還在越來越強…”
“所以到底是開門迎客還是關門送客,主動權一直在我們手中,而不是它們。”
“我們做好最終的決定之後,也無需再和它們去進行所謂的談判,而是告知它們一聲就行。”
“不管其同意與否都無關緊要。”
“因為我們打開大門有沒有人願意和我們來往,來做生意,是看能不能賺錢說了算。”
“隻要我們的東西能夠有得賺,自然便有的是人趕趟的上來…”
張寶仁正了正神色,道,“而無論是什麽人,隻要不進來搗亂,我們什麽生意都能做。”
“我就隻有一點要求。”
“您說。”
張寶仁有些冷漠的說道,“隻要出去了,就不允許一枚‘貝’進來。”
“生意換來的‘貝’不要攢著,同時將庫房裏積攢起來的,還有民間的所有‘貝’全都花出去。”
“這地方不是說隻認“貝”不認人,什麽生意都肯做嗎?”
“那就盡情的買,想要“貝”那就全部給它們。”
“反正我們現在正是大建設的時候,需要的東西可太多了…”
“全部?”知秋疑惑道,“我們不留點‘貝’周轉嗎?”
“為什麽要留?”張寶仁反問她,“你覺得所謂‘貝’是什麽?”
知秋下意識的回答道,“就是財富,就是可以換去任何東西的‘貝’。”
張寶仁搖了搖頭,“那是在別處,在我們這裏它什麽都不是…”
隨著一聲令下,東西兩邊的交界瞬間便忙碌了起來。
那些藏在隱秘處的,被層層陣法禁製保護著的庫房最深處的無窮財富被取出。
連同著著衣服,籮筐,繡花針。鋤頭,刀劍,百花釀……等一件件手藝精湛的東西被從城北運了出去。
接著又換成了無數材料,被各式車輛裝著著又拉了進來,一時間進進出出車馬如龍。
所謂交易就是通過置換東西變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如同此時這般,所有參與其中者都得到了實惠,大小商人們賺到了“貝”,賺得盆滿缽滿;那些普通的百姓們得到了便宜而又精美的東西,得到了實惠;而城北也因此得到了需要的物資。
所有人都樂開了花,掛上了笑顏,一切都很完美…
唯有…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