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破壞與新生設計師與三哥
張寶仁並非是無欲無情，真正背負一切的他，所受到的影響比任何人都大，在大清洗的過程中神教內外無數人對於他的種種議論。
那些針對他的或是辱罵，或是怨念，或是不解，或是發泄…他是聽得清清楚楚。
隻是他堅信自己是對的，因為是正確的，所以無所畏懼。
拯救你，與你何幹？
不過雖然不在乎，但卻是不能不在意。
不說自己，主要是其他人，像那些正麵的結果與作用還就算了，但那些壞的影響，總會為計劃帶來麻煩，這點卻是不能不考慮。
張寶仁心念電轉般想著，“大多數人的情況，應該便是激烈刺激下所發生的一種強烈的應激反應。”
“從本質上來說，可以算是某種心靈上的疾病…也不算是疾病也就是一點小小的創傷。”
“這也不算什麽大問題，雖然不才，但我自詡於心神精神之道的修行還有幾分成果，相信也能將大家的心裏梳理好。”
“路漫漫兮…我將踉踉蹌蹌的前行…”
略作感慨，便定了定神，轉身於一旁候著的知秋吩咐道：“現在邪惡已經盡除，當值得慶賀，吩咐下去，舉行聖會，一起慶祝此次清洗邪惡的成功。”
“是。”
知秋應了一聲便轉身，但走了兩步之後，又轉過身來朝著張寶仁認真的一禮，“謝謝…”
“嗯？”張寶仁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知秋解釋道，“上次在這裏我不是說了，雖然借著您的勢找到了那個害我家的幫派。”
“但卻不知道那真正的仇人到底是死是活，是人是狗？”
“可現在我知道了，那人一定是死了，我也真的報仇了。”
“還有那些沒有我這般運氣的人，想來也是這麽報仇了吧。”
“還有，我當時說了相信您一定能成，現在我還依舊相信，您一定可以拯救這個地方。”
張寶仁搖頭糾正她的說法，“不是拯救，是治好這個地方。”
“好的，老爺！”知秋淺淺的一笑。
…
…
大清洗剛剛落下帷幕，慶祝的“聖會”便已然開始了。
這次聖會非比於以前，是元始神教一統城北後的第一次聖會，不管是意義還是模式都足夠重大。
元始神教的神將和祭祀們，將那些黑色的，銘刻著神紋的旗幟插滿了整個城北，覆蓋所有。
隻是因為之前剛發生的事情，彌漫整城的血腥依然未散，所有人都還沉浸在恐懼之中，沒有以往那般普天同慶的熱鬧與歡快。
張寶仁便也就沒有讓信徒們從家中出來，無需前往聖地，隻需在家裏聆聽聖音就好。
元始神教的聖土廣場，張寶仁此刻依舊如同之前那般站在神台之上，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一人。
教會內部之人也不在，因為他們還要繼續維持秩序。
如此也好，也不用跳那種讓人不適的祭祀之舞！
當一切準備完善，便輕咳了一聲，然後張寶仁最大限度的展開道韻，將之與以聖土為核而布滿整個城東的特殊陣勢融合連接在一起。
借此將自己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神賜之地，傳遍所有人的心中…
“禮讚元始天尊！”
“世上有神，名曰：元始。”
“元始乃是開天辟地之主，祂創造世界點化萬靈，世上的每個靈都是神的子民。”
“每個靈在出生之時都是純粹的，因為這是‘元始’的特性。”
“萬靈繁衍壯大，‘元始’便為之開辟出了繁華無盡的世界…”
“‘元始’對萬靈和其之尊長的‘人’說：汝等都是我的骨，我的肉，我將你們送往人世，而你們將創造出來一個誠實、善良、友愛、正義、憐憫、謙遜…的世界，這也代表著你們的本性。”
“但是世上有魔，亦名曰‘元始’。”
“‘元始天魔’質問對天尊，道：人性本是惡，何苦扭曲其曰善。”
“天尊言：善者向其善，惡者向其惡，一切紅塵磨難都是劫，劫過而終將複真。”
“天魔搖頭大笑：你且看我如何毀你功果，如成，我就是你。”
“他們將奉我坐上你的神壇，而你將遭受一切辱罵、踐踏、唾棄，最終直被遺忘。”
“然後天魔便來到人間，祂誘使生靈心中生出嫉妒、貪婪、怨恨、殺孽、狂妄、謊言…種種墮落魔性。”
“因為天魔的不斷喂養，眾生心中的魔性逐漸壯大，最終慢慢壓過了本來的神性。”
“人間神國由此而化為魔土，天尊垂淚，魔頭大笑…”
“之前吾等所居的這片地方因為魔頭的長久耕種，已經成了罪孽之土，即將被天魔拖下深淵。”
“神靈不忍之，便將一切罪孽歸於自己，而掀起大洪水，派遣祂的使者，清洗了一切汙穢。”
“經過了七日淨世毀滅之劫，世間已然殘破，但世間也已然美好。”
“在神靈的主持下，吾等都已經與過去的種種墮落，種種不潔進行了分割。”
“至此過後我們都將幹淨，如同處子，如同新生。”
“至此之後，我等將不必再自責，不必再懺悔，不必再追憶。”
“至此之後，我們將一起創造出天尊所言的那個完美的新世界…”
…
張寶仁的聲音仿佛溫暖的春風一般潛入一個個家中，鑽進一個個被窩之內。
讓那些還沉浸在之前大清洗的恐懼中的心靈一點點舒緩，一點點平靜，一點點的迷離與心動…
隨著最後一句：“禮讚元始天尊…”
所有人也不由而喊道：“讚美元始天尊…”
然後隻見點點如同星火一般的信仰之力從各家各戶飛出，匯聚在一起化為一片柔紗柔霧般的星河。
接著又沒入虛空，順著不知名的聯係，融入元始神國之內…
神國天花如雨，人間滿是虔誠，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
至此，在患者沒死的狀況下將所有腐爛的東西全都切除，事後也沒有重大、不良反應，手術便已經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但這卻不代表就此圓滿了。
手術之後如果放任不管，那傷口必將再次腐爛，且相比之前所帶來的影響還會更大，更嚴重，真正能要了命。
之後還有事情要做，且比之前還要更麻煩，更關鍵。
破壞之後是為新生，是為建設…
第二階段的計劃，張寶仁將之命名為，“開天辟地之新世界”。
此計劃的第一步是為統計。
便是先對整個城東的所有物資，進行精準的統計調查。
這並非是所謂的財富，而是糧食、木頭、鐵、土地、鐵、布匹、石頭…等最為基礎的物資進行統計。
這一點，在之前清洗罪孽的時候就已經調查了一部分。
再加上張寶仁那洞徹所有的天眼，以及如神般的元神，之後卻也簡單，輕鬆就能統計完成。
而在有了所有人口和所有物資的精確數據之後，張寶仁就能以每個人所需要的製定公式，並以此製定計劃。
然後就可以無需任何損耗與浪費的，最大效率的將所有力量都發揮出來。
如此便可以開始第二步，“破壞與新生”。
城東的所有信眾們，剛經過了大清洗的恐懼與神使之言的撫慰這水火雙重刺激，還沒有因此而誕生什麽特別的想法與感悟。
然後所有人便又不停歇的被發動了起來。
一個個信徒們蜷縮著身體，心驚膽顫的被叫出家門，忐忑中卻沒見到那讓心中恐懼的東西。
雖然還是之前的祭祀與神將，但不同的是其那冷漠的表情夢幻般的變成了一張張笑臉，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誠懇、親切。
祭祀們一臉虔誠的說道：“神靈所言說的新世界，非是從來就有的，非是憑空而現的，得是被祂所賜予的。”
“而是需要我們一點點的創造，一磚一瓦的來建設…”
“禮讚神靈…”
“讚美元始天尊…”
信徒們下意識地跟著讚頌了一句，然後就被這些神教之人不由分說的指揮著，行動了起來。
男女老少拿著不同的工具一起浩浩蕩蕩的拆房子…
房子，房屋所代表的供人居住的建築不僅僅是避風避雨，安全與安心的歇息之所，同時也是一個地方風貌的直觀顯現。
商城東麵這片破地方，張寶仁早就看之不爽了。
一個個樓房扭七挒八，肆無忌憚的隨意堆砌著，隻要不塌就敢往上壘，隻要能擋住上下左右就敢說是房子。
要麽就拿木柱撐著，要麽就拿木柱扯著，固定了無數木塊卻不能給人絲毫安全感，看的人是一個別扭。
而且不光是亂，特別還髒。
那一個個破樓破房也不知是風吹雨打所致，還是做飯的煙氣熏陶的，從裏到外都是烏漆麻黑，汙垢遍是，隻要正常人看了都不可能舒服。
那還不算是最惡心的，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因為這片區域內聚集著大量的人口，這些人每天都會生產出大量的垃圾。
而這地方都已經窮成這樣了，哪還有可能有人來收集清理？
不管是做飯的泔水，還是排泄汙穢全都往門口路上一倒…
要不是在之前這片地方還好著的時候，路旁修有汙水渠，一直還遺留到現在被使用著，無法想象這地方會變成什麽。
而那個承載著所有汙穢的破溝渠，經過了無數的醞釀已然是五顏六色包羅萬象，再加上懸浮之上的殘屍和一簇簇密密麻麻的蛆蟲。
都已經不遜色於，乃至於更勝一籌傳說中的恒河聖水了。
而要知道張寶仁可是視覺點滿了的存在。
以他那經過不斷修行已然超乎所有的敏銳感知，在這個地方光隻是呆著無時無刻都是一種磨練。
也幸虧在他來時到現在都一直是冬天，不然絕對是要死。
話說在這地方沒生出什麽瘟疫來，張寶仁還真是有點詫異。
也可能是超凡之力的作用吧。
除了本身的贓亂需要整改之外，讓這些人都有著活幹也就不會發生什麽胡思亂想，而且集體勞動也可以對人進行一個鍛煉與重塑。
再者將腐肉膿瘡割掉了，那包裹在身上的髒衣服也要換成幹淨的紗布，如此才能真正的康複。
因這種種必然因素，拆是一定要拆的，但也不能一下將所有都拆了，這天氣沒有那些個破棚子估計所有人都得凍死。
最開始是自城東的核心，元始神教所在開始。
一來這裏也算是城北這片亂麻中的一個線頭，二來也是打一個樣子，以身作則。
元始神教這片地方中那最為核心的聖土廣場修的還不錯，砸碎有點可惜，所以就將之留著不動。
但是周圍將其包裹的一圈圈筒子樓就有點礙眼了。
恰巧居住在裏麵的那些一無所有的難民們這時也少了許多，剩下的也可以暫時安排進別處空出來的房子裏。
於是城北的無數信徒們，便在祭祀神將們的帶領下，拿著種種工具走向了這個讓人又愛又懼，既是聖所又是夢魘的聖所。
人多勢眾，再怎麽宏偉龐大的建築也經不住無數人在那拆卸。
再加上這地方的房子修的也不是那麽的結實，嗯…可能還伴隨著一點恐懼與發泄的情緒，每個人幹的都是格外的賣力。
沒過多長時間，那一圈圈工整而又破敗雜亂的建築已經變成了些許殘垣，變成了一堆堆被分類而放的磚石、木柱…
隨著最後一堵高牆的倒塌，好像一個老舊的枷鎖與牢籠被拆除，其中華麗的元始聖土重見天日，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
…
拆了卻也不算完。
拆除必然要伴隨著建設，隻有這樣才能形成循環，慢慢的將舊的壞的東西替換掉，同時也能讓人看見一些希望。
可拆著是簡單無比，隻要是個人，哪怕不是個人也能完成。
建設卻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但凡涉及到一點技術的東西，都不是想當然就行了。
就算是窮鄉僻壤的小山村蓋房子，也需要木匠、泥瓦匠等一些手藝人來作為主事領導，但城東這破地方哪有這些技術工種。
況且這一次可不是那種鄉野小院，隻需要自己攢點兒料子，然後找幾個有經驗的人指導著，帶領著鄉親們一起熱火朝天的幹著，弄一個地基，弄一個避風避雨，有點溫暖隻要不塌的土房那麽簡單。
這可是數十萬人居住在一起的建築群落，以城東這片地方的大小和那人口密集程度，獨門小院絕對是裝不下的。
不然這裏也不會出現那種隨處可見的破鴿子樓了。
但蓋房這種事，一但上了層修建難度那又是一個級別。
再加上還要符合張寶仁的要求，比如房屋的承重抗震，地麵的承重，打井取水，便於生活的結構設計，交通出行，還有最為最為重要的排汙排水…
這需要多麽龐大的工程量也就不說了，對於城市的總體規劃與設計的要求，別說是城北了，就算神賜之地估計沒有幾個人能達到。
張寶仁最多可以做出整體規劃，雖然他也不是什麽專業的，但怎奈有神通。
「隔垣洞見」就是最好的測量工具，什麽地質結構一眼可洞穿。
再加上元神的心念算力，已經可以在心中構建出同比例模型了，如果不算審美的話，絕對能算是頂級設計師。
但現在的問題是，就算他設計的再是準確，再好，底下沒人會做也是屁用沒有。
這可不是前世，幾十年的教育培養出來了數量龐大的，飽含學識的人口。
這地方的人活著都不容易，那些別說是認字了，連砌牆都不會的家夥，能指望他們能夠精準的，按照標準的幹活？完成規劃與設計好的任務？
按照張寶仁心中的標準，這地方人的基本素質應該是三哥除以三那種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