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手術計劃
這一天,朝陽升起。
城北的勾欄,賭場,煙館,各個下九流的行當依舊依靠著從古至今,仿佛規則一般的規則運行著。
表子,賭狗,煙鬼,混混…無數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還是如同以往那般,作著習以為常地與生活融為一體的活計,拜神,拉客,罵街,砍人,偷竊,行屍走肉…
無數罪孽之事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隨處一個酒館門口就能看到醉鬼被小孩幹脆的抹掉脖子,然後片刻間其屍身上的一切都消失不見,最後整個人也消失,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吃掉了一樣…
**,貪婪,邪惡,暴虐…交織在一起,深深的沁入這片土地之中,簡直能讓人窒息。
同時一切又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好像本來就是如此。
直到某一刻,“元始天尊”那冷漠的,虛無縹緲又神聖無比的聲音忽然在所有的信眾心中響起。
“吾之信眾…”
“外魔們已經歸於沉寂,但真正的罪孽卻還未除盡,依舊伴隨著我們…”
“吾欲清洗人間罪惡,粉碎一切邪惡之人,邪惡之事。”
“良善者需歸於家中,靜誦元始真經,駐守本心,不使邪魔侵襲…”
…
聖戰!所有聽得神音者都不由而如此想到。
所謂“聖戰”便是各個神教在互相傾軋的時候,在關鍵之時,從上到下,從神靈到信眾們一同對於異教徒所進行的全麵戰爭。
隻是以前的那些“聖戰”都是由各個祭祀們所組織、鼓動的。
像這種神靈親自呼籲可是一直隻在於傳說,從未真正出現過。
因為一般神靈要保持神秘與威嚴,要遠離信眾,還有就是神靈對於信徒而言,一舉一動都仿佛真理,隨意亂說所造成的影響太大了。
一般像這種情況都屬於不死不休,神教與信仰都快被滅絕了,需要玉石俱焚的時候才會出現。
張寶仁之前麵對幾大神教顧忌的就是發生這樣的事,從而導致局勢被徹底糜爛。
隻是在之前最危險的時候沒有出現過“聖戰”,現在另外幾大神教已被滅了,元始已經一統城北天下,這又是為了何?
無數人心中疑惑不已,有懷疑這是要對那幾家已經消失的邪教進行斬草除根。
但消息靈通者卻是聽說之前元始神教做得很幹淨,已經基本將那幾家一鍋端了。
而且這幾天也沒見說有那幾家的殘餘在蹦達。
難道這是要展露神跡?
甚至於有人胡思亂想著,是不是又要舉行什麽浩大的聖典了?
不管如何作想,神靈之言所帶來的影響卻是切切實實的。
因為此地有著信教的習俗,而城北隻剩下元始一教,所以基本上城北所有人都聽到了“元始天尊”的話。
絕大多數普通人,那些虔誠的信眾們自然使奉之為真理,誠心讚頌,然後乖乖的回到家中。
但還有一些看著比較體麵的,在別處是特殊,在這裏是正經行當的家夥並沒有立刻依神言而行。
有的臉色難看至極,嘴裏嘟囔著似乎是,“竟知道作妖,不讓人好好生活”之類的話。
有的不管不顧,繼續嗤笑著,罵罵咧咧的幹著自己手中的活計。
“來來來…別管那些…”
“再怎麽亂也亂不到我們頭上…”
“咱們接著玩…”
“開大?開小?買定離手…”
信神不過是為了生活,但這些連自己的命自己的一切都敢壓在桌上的人,哪還會管其祂。
同理半躺在軟炕上,吞雲吐霧的家夥也是繼續著夢遊天際…
說來,如果將信仰分等級的話,最虔誠的好信徒都是那些老實百姓民眾,而那些人渣,下三濫,下九流的家夥卻是不那麽的虔誠。
這裏的不虔誠並非是貶義,但是聯想到那些家夥的身份,卻是讓人覺得有一些不該如何作想。
可能這也算是另一種以毒攻毒了…
但是不管是虔誠還是不屑,不管身在哪裏,沒過多長時間整個城北的所有人都明白,要變天了。
…
元始神教聖土之中,張寶仁站在核心處神台上,背後靠著那尊高大神聖的神像,眺望著遠處,雙眼之中似乎有些茫然。
但如果看破表象,就可以看見其眼中閃爍著一抹如鏡如劍能夠刺破一切,看破大千的光芒。
在天眼與元神的共同作用下,整個商城的所有都被映入其眼中,同時投映在心裏,被重新構建而成了一個真實無二的微型沙盤。
沙盤還在繼續變化著,漸漸的整個商城化為了一個縱橫交錯的棋盤。
那棋盤的“天元”所在自然就是自身所處之地,‘天元’,“天元”,也算是應時了。
然後天元所在便出現了一顆白子,而周圍不斷出現零星的黑子,最後密密麻麻,宛如星羅棋布,讓那個白子看著分外單薄。
如果對於棋道有所了解,同時又對城東的各個幫派等勢力有所了解的話,就會發現那些黑子的位置與其之所在絲毫不差,這一盤棋正是此時城東的局勢。
勢成之後,隨著張寶仁心念一動,便有一點點白色星點從天元之處的白棋身上浮現朝著周圍灑去。
同時在周圍現實中,一隊隊身材高大魁梧的神將,渾身包裹著厚重的黑色鎧甲,手握利刃之上,神色冷漠的從元始神教所處的城東核心之處魚貫而出。
依循張寶仁意誌地指引,朝著城東各處行去…
張寶仁這是想要做什麽?
當然是治病救人了,經過之前的診斷,這個地方病了,而且病的厲害,所以需要好好的治一治。
張寶仁將這次為治病而作出的計劃與行動稱為:“開天辟地之刮骨療毒大手術”。
此次行動第一步是為“麻醉”。
通過神靈和聖戰,給整個城北的所有人進行一場大麻醉,清醒的隻有少數進行手術的捉刀大夫。
這一步已經完成。
此次行動的第二步為“清洗”。
便要將傷口上的那些最是顯眼的,最是容易帶來的感染的雜物洗淨,清洗一切膿瘡。
…
神將們在離開了元始神教之後,便分散了開來,握著刀劍,神色警惕而又冰冷的行走在已經無人的街道上。
看著好像一團亂麻雜亂般四散著,如果以宏觀視角卻有另一種極為精密有序的規律。
沒有任何的疏露,沒有一個人、沒有絲毫力量是多餘的,每個人都處在最為適合的位置上,做著最為適合的是。
就好像前不久於歸一神教中的那一次掃尾行動的加強超級版。
隻不過這一次的手術台是在整個城東之地,人數也更多。
張寶仁以神通「隔垣洞見」遍觀所有,依靠元始天尊連接著所有神教信眾。
元神運轉,仿佛一個中央核心處理器,操縱著這台由元始神教所有人一同構成的機器。
每個黑甲神將們都按照著心中指示行動著,他們先是將那些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回家,還在外麵晃蕩的人,驅逐回自己的家裏。
等外麵已經真正空無一人的時候,所有人便在不知不覺來到了棋盤各個黑子所在的地方。
而那一個個本來還是喧囂的幫派賭場,似是感受到了外麵的動靜,逐漸的也和周圍其它所在一樣沉靜了下來。
然後沒過多時,就有一些個平日裏在哪裏都說得上話的,八麵玲瓏的體麵人,從寂靜的房屋中鑽出來,左右看了看,便一臉討好嬉笑的朝著神將們迎了上來。
能在城北這片區域立得了場子,特別做的還是那種特殊生意的人,與這片地界真正的掌控者神教,自然也不是沒有幹係。
之前城北的那各個神教就是這片地界中最大的山頭,做什麽行當都要拜一拜,而在元始神教一統城北之後,其已經成了最大的天。
那些嗅覺敏銳的家夥自然是早早就已經拜過山門了。
特別是之前就在元始區域的家夥們,與神教中人更是老朋友了。
但是現在“老朋友”卻忽然陌生了起來。
不久之前這些還在一起喝過酒吹過牛的“好兄弟”,此時卻是一臉的冷漠,沒有絲毫的話語,也沒給任何的機會。
拔刀,揮擊,利刃劃過脖頸,噗…熱血噴出。
來討情麵,探風聲的說和人,帶著不可置信砸倒在地,幾顆泛著亮光的黑色貝殼從其手中叮鈴滾落,散落在血泊之中。
染血的貝殼變的更加擁有吸引力,但是卻沒有任何人看之一眼…
同樣的事情在城北各地,以差不多的模式一同上演著,同時那最終的結果也是相同無二。
那些套著黑皮,當麵叫爺背後稱狗的家夥,一個個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冷麵無情”,“鐵麵無私”。
直讓各個據點裏麵的人心中好似外麵的天氣一般,寒霜入骨…
經過了一番不太友好的接觸,在更加死寂之中,黑甲神將不帶感情的朝著各個據點內喊道:“這次行動隻針對邪惡的異教徒,清白者靜誦元始真經即可,不要多事。”
“自認為沒事的就給我乖乖的別動,也不要起什麽歪心思作妖,不然通通按照邪惡處理…”
…
雖然說著沒事,但看著那表現出來的樣子,那殘暴而又冷酷的作風。卻是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更重要的是作為在城東這地方摸爬滾打混出來的人,早已經見慣了生死,對於危險有著特別的嗅覺,此時,在左顧右盼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好。
敢將一切都敢壓上桌,能將腦袋掛在褲腰帶的家夥又怎麽可能乖乖的引頸受戮?
在本能驅使下,心中一狠便要反抗,從桌下、桌上、從腰間…從隨手可及的地方取出利刃,冷笑著悄然的朝向外麵的神將摸去。
既然不能體麵的了事,不能用“貝”與說笑解決的問題,那就隻能露出那猙獰的獠牙,用這種最為原始的方法,將事情或者帶來事情的人一並解決了。
這也是其一貫的作風。
華服錦榮,和氣生財隻是表象,隱藏在人皮下的猙獰與野蠻才是其真正的本質。
神將?神靈?那值幾個貝?不給麵子那就撕破臉皮。
“貝”和“刀”選一個吧!
但是很快,這些狠人們便發現自己以往那無往不利的手段沒有絲毫作用,比起軟的硬的更是不行。
在殘忍中所鍛煉出來的,讓普通人所害怕的那一股狠勁,在那些久經鍛煉披甲帶刀的神將麵前,簡直堪稱是可笑。
麵對拿著臉色猙獰的撲上來的凶徒們,黑甲神將們沒有絲毫的驚慌,甚至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們隻是冷漠的抽刀,揮刀…
然後,甚至都不能說是一觸即潰,就是一場冷漠的屠戮。
就好像是割草一樣,隻是揮動了一下手臂,聽得一聲噗…響,那些讓無數人懼怕的狠人,便可憐而又脆弱的倒在了地上。
混不吝?狠辣?
鋼刃劃出一道道代表死亡的軌跡,順滑無比,淌血的刀尖,冷漠的神情…
仿佛是在告訴人們,誰才是此地的主人,誰才是那個掌握最終暴力的存在。
而反噬不成,那接下來便要迎來更為強力的鎮壓。
那些黑老大們忽然發現,自己苦心經營許久的,如同刺蝟堡壘一般的老巢,仿佛變成紙糊的一樣。
隱秘的陷阱,弓弩,毒氣,暗哨…沒有絲毫的作用。
那些披著黑皮的恐怖家夥,對於種種暗道機關竟比自己等人還要熟悉,進進出出就好像回家一樣。
這當然是張寶仁天眼洞察一切後的成果。
不管是力量還是信息情報領域上都遭遇到了絕對碾壓,最終的結果自然也不用多言。
揭開了沒有絲毫用處,不能帶來任何安全的外殼,其中那腐爛的血肉就必須親自麵對專業殺人機器的切割。
崩潰的哭喊,絕境中的瘋狂,但不管怎樣的歇斯底裏,依舊需要麵對冰冷的刀劍。
就算有一些實力足夠強大的,能夠暫時阻擋住神將衛攻擊的幫派勢力,也不能夠得意太久。
就在他們在僵持中幻想著能談什麽談條件的時候,忽然便遭遇到了天雷轟頂,狂暴痛擊。
一個人形魔神一般的恐怖存在從天而降,輕易的便擊潰了一切抵抗,那些花費巨資所蓄養的高手脆弱的好像嬰兒一樣被撕碎。
第一神將帶領著元始神教的高手們,根據張寶仁所看到的情報,根據心中的指引,穿行於各個僵持不下的要點所在。
就仿佛手術刀最為鋒利的那一點刃,一個個堅硬的堡壘輕鬆的便被撕裂,被貫穿,其中那些麻煩的所謂高手,那些小首領在戰鬥中都被捏爆了腦袋。
剩下的那些小混混,小渣渣屁滾尿流,哭爹喊娘的便想要投降。
但抱歉,這不是搶地盤,爭山頭…沒有投降,隻有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