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降龍伏虎」圓滿金鍾不壞
這張經脈網既存在於虛無的間隙之中，又真實的存在於體內。
雖然是外來異物，卻與血脈經絡互相嵌套，完美共存。
但是當「胎化易形」小成之後，張寶仁體內的經絡血脈經過了重新調整，變得完美，卻是對那特殊經脈造成了擠壓、排斥。
身體改易之後，這經絡網想要完美的發揮出“龍虎金剛身”的本能同樣也需要調整。
但是「胎化易形」所代表的完美軀體卻是容不得絲毫異物，容不得絲毫“雜質”。
這種基於人的純粹，而誕生出的排斥卻引起了「降龍伏虎」的又一重變化。
就見那如霧如霞，好似能量，又如同某種特殊金屬的經脈顫動著，從四肢百骸慢慢的收縮…
展開不知道有多長的經脈網，慢慢的退於一處，就如從最開始展開的那樣，又同樣的退還成了一枚金光閃爍的金丹。
隻是這時的金丹並非於體外，而在於識海之中。
死寂的識海內，元神盤坐於中，其麵前懸浮著一枚巨大的，圓潤無比，表麵泛著金屬光澤的丹丸。
不同於丹鼎學派的“金丹”那麽的神聖，仿佛造化天成，蘊含著浩瀚之力。
此金丹雖然也為金色但卻有著金屬質感，給人一種至堅至強、圓滿不朽的感覺。
忽然間有仿佛金鐵交擊般的龍吟虎嘯聲自識海中響起。
透徹心脾的同時金丹的表麵上浮現出龍虎之影，且糾纏廝殺於一起。
鱗毛飛濺，傷痕遍布全身，龍爭虎鬥旗鼓相當，一時之間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越戰越勇的兩尊凶獸在金丹表麵上纏鬥，隨著陣陣霸道的吟嘯追逐而上，竟然拖拽著金丹頂部逐漸升起。
就見本來圓潤無雙的金丹一點點的被拉長，形成了一個樣子好似圓桶的東西。
而兩尊凶獸的廝殺更加慘烈了，它們之間的碰撞每一次就好像一下錘打，讓圓桶不斷的凹陷凸起…
圓桶樣子也在這般錘打中漸漸變化著，最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其形終於圓滿。
兩尊看著已經筋疲力盡，氣勢卻升至巔峰的凶獸自圓頂上躍然而起，撲向了對方。
似是最後一搏，似是彼此交融…就這麽定在了最為激烈，最為關鍵的這一刻。
金丹所化之物也在這一刻真正成型。
這是一個金燦燦的，仿佛黃銅鑄成，半人多高，龍虎為鈕，上方圓潤略小，下方開口略大，中心空洞，表皮有著斑駁痕跡的金鍾。
“鐺…”
一道醇厚的鍾聲自識海中響起，悠揚的聲音以某種無形的漣滌向外無限延展。
瞬時間張寶仁的身體就仿佛被什麽存在所填滿，同時又仿佛被什麽東西凝為一個整體。
筋骨交匯，錚鳴而響，卻也形成了一道鍾響，自身而起回蕩在小院之中。
“這…”
感受著體內那充盈的，仿佛無窮無盡般的真實力量，張寶仁卻是有些愕然。
這般變化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曾被寄予希望的「地聽」卡在了半截不上不下。
根本沒有想過的「降龍伏虎」卻是這麽莫名的圓滿了。
《大品成仙決》中的三十六門神通互相關聯，是為一體，不能單獨成就，這張寶仁早就已然知道。
但是「地聽」與「隔垣洞見」兩門關聯極深，早早就有異象顯化的神通沒有變化。
而在「胎化易形」這門新的神通剛剛小成，還未大成之時就將「降龍伏虎」推至圓滿。
卻還是讓他喊到有些出乎意料，搞不清楚其中究竟。
但一細想，之前也隻圓滿過一門神通，對於神通圓滿的條件都隻是猜測，也談不上有什麽經驗。
沒有料想到也是正常的。
而且經過了剛才兩門神通更進一步，之後又有一門神通圓滿，也是一件大好事、大驚喜。
特別是對局勢雲波詭秘的現在來說，「降龍伏虎」這一殺伐神通來得正是時候。
收攏了心中的情緒，張寶仁忙檢查起了此時自身的狀況。
張寶仁所修行的《大品成仙決》中記錄的三十六門神通，雖然每門神通大成之後就可以修煉下一門。
但是這時其實還不算真正成，隻有圓滿之後才算是將這門神通真正練成。
任何一門神通圓滿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提升。
首先是作為修行根本的靈光。
在元神之後的張寶仁的靈光總量為七十五點。
上次任務間隙偶然有感悟，因而得了兩點，「地聽」大成時得了兩點，之後其與「隔垣洞見」和諧交鳴靈光增長了二十點。
第二門神通圓滿，和第一門神通圓滿之後臨光增長的數量差不多，是為二十五點。
因而此時靈光總量共有一百二十四點。
來到長寧城之後靈光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特別是這次修行，一會兒的功夫就增長了四十多點。
直接增加了原本的一半還多。
這一數量反應到真實之中，也是非常明顯的。
就見識海之內，本來還萎靡虛幻的元神已然全部恢複，且還有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其形宛若真實又超然於真實，好像是張寶仁未來與靈魂的顯化，又似乎是他神性的投影。
元神身上的那件由金光咒力凝結的金色天衣，由璀璨變得內斂。
其中有無數若有若無且又玄妙莫測的誦經念咒聲回響。
手上的三根黑繩靈性更加足了，真就仿佛黑蛇一樣，扭曲變化不定。
但無論其在怎麽變化多端卻始終不能逃離元神左手的輕輕一握。
唯一不變的就是元神右手上的那本無字天書。
天書看著普通而又不容忽視，簡單卻似乎恒古長存，看似不變卻勝過萬般變化。
除了這些原本之物外，在元神麵前還懸浮著一口，半人等高，帶著金剛不壞，圓滿無漏的意味的不壞金鍾。
元神微微一笑，死寂的識海瞬間明亮了許多，仿佛有生機顯化。
然後就見其抬起握著天書的右手，輕輕一托，同時那口金鍾就轉悠悠的變小…最終變的拳頭大小，懸在天書之上。
天書向上輕輕一挑，金鍾就猛然跳起，瞬間就從識海中忽然消失不見。
而現實世界中張寶仁平托的右手上，忽然浮現了一個鈴鐺大小的小鍾。
輕輕一晃便有悠揚醇厚之音蕩開。
此鍾卻是與經絡網和天書一樣，即可歸於虛無存於識海，同時又可顯現於現實。
不同於混沌慶雲，這金鍾在現實中顯現不需要任何額外靈光，就好像它本來就有此種本質一般。
而顯現於世之後也並非隻是個樣子貨，張寶仁屈指輕彈，指尖落在鍾身上，鐺…
隨著淳厚的鍾聲，卻有一道無形的音波氣浪朝著一旁石桌卷去，砰…轟…
瞬間石桌就被某種不可承受的力量碾成了碎塊，散落開來
這金鍾可如同法器一般運使。
隻是不同於一般法器以符文禁製特殊材料製成，這卻是一個以心神鑄就的天然法器。
並且金鍾也不是被固定在了拳頭大小，隨著心念所想它即可自行變化大小。
可大如半身，也可小如鈴鐺。
體積越大，威力便越是強。
當然這些都需要靈光，隻是變化形態隻需要些微靈光近乎於無，但以金鍾攻擊卻是要消耗不少，具體以範圍和威力而定。
而這些隻是神通圓滿所帶來的一種額外能力。
「降龍伏虎」這一神通的真正變化卻在於體，在於力。
本來在「降龍伏虎」大成，“龍虎金剛身”的狀態下。
因為那為身體帶來額外係統的經絡網的緣故，身體境界超越了人體極限。
但是和武者相較起來卻還是不如“元”、“亨”兩藏。
平均卻不出挑，超越了極限卻又限定在了另一極限之中。
而現在極限被打破了。
因為「胎化易形」的緣故，遍布全身的經脈網被排斥而出，重新凝於一處。
這看似是與人體分離，但實際上卻與身體的結合更加的緊密了。
以前是好像經絡網無處不在，現在是真的無處不在。
金鍾好像化作了人體之鈕，可以此為核心更為精細的掌握身體，能更加完美的發揮出武道大師的技巧。
同時其也是為身體的力量之源，一個不同於筋骨肉的力量之源。
張寶仁一步踏出，無數浮光掠影光怪陸離之後，便來到了一處荒野之中。
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棵腿根粗的歪脖鬆樹，然後彎腰抱住樹身，雙臂收緊用力上拔。
識海中懸浮於元神頭頂的金鍾微微一震，身體上便被加持了一股莫名巨力。
隨著靈光的消耗，力量就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就聽砰砰…的聲音從地下傳出，卻是樹根在被蹦斷。
接著就見大地微微的搖晃，泥土與石塊被擠出地麵，帶著濕土的樹根破土而出。
轟…歪脖樹摔倒在一個新鮮的土坑旁。
一顆腿根那麽粗的鬆樹就這麽輕易的被連根拔出。
看著好像沒有什麽，也沒有什麽大場麵，也沒有什麽異象。
但隻要知道其背後代表含義的人，卻是會膛目結舌震撼不已。
要知道將一棵樹斬斷、折斷和將一棵樹連根拔起所需要的力量是天差地別的。
一個正常的普通人，也無需在這種泥石混雜的荒地，就在普通的地麵上，就算拚盡全力也拔不起一顆擀麵杖粗細的樹。
而張寶仁這麽一個看著還有些瘦弱的小道士，卻是輕而易舉就將腿根那麽粗的樹拔出。
而之後也是麵不紅氣不喘。
顯然還是有餘力的。
這種弱與強的不和諧，足以讓任何人感到驚詫錯愕。
張寶仁現如今的力量之源並非在於肌肉筋骨而是為靈光，「降龍伏虎」大成之後這種心靈之力便可被轉化為實質般的力量。
力量因靈光而定，消耗靈光越多力量越大，是沒有極限的…
哪怕更粗的樹他也能拔出，隻是沒有那個必要。
在除了力量之外，同時因為金鍾整合了身體，與身體同為一體的緣故。
防禦之能也是大漲。
張寶仁拔出背後法劍，朝著手中割去，但是劍鋒卻在皮膚的表麵，離身體還有些微距離的地方被一股莫名之力阻擋，不能前進。
慢慢的用力，僵持之下卻是劃出了一抹金星，最終也沒有割破手掌。
以法劍之鋒，哪怕沒有用盡全力，但身體的防禦力也不到極限。
如是這般，絕大多數法術攻擊都對他不再有作用了。
可稱得上是金鍾不壞。
張寶仁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提劍上前，霎時間寒芒四溢，血光如龍…
躺倒在地上的這顆其貌不揚，不知生長多久卻偷遭橫禍的鬆樹眨眼之間便成了碎片。
法劍歸鞘，拂塵左右橫甩，木渣被湧向了樹根帶上來的大坑上。
下一刻，一口有著人頭大小的金鍾浮現於半空，鐺…鐺……
堆起的木渣猛然一震，便陷了下去，與地麵齊平。
一切又歸於原處。
張保仁微微稽首，然後轉身沒入虛無之中。
隻留下一片空空蕩蕩的仿佛一切如故又好像少了點什麽的荒野。
…
「地聽」神通大成，「降龍伏虎」神通圓滿，還有兩門神通更近一步，這次修行絕對算的上是收獲巨大。
但是重新回到家中的張寶仁審視著自身，卻是不由得有些不知是喜是悲的複雜苦笑。
收獲雖然不菲，但福禍相依。
卻也因而得了一些不好的…也不能說不好，就是某些必然的無奈的後遺症。
因為「胎化易形」的緣故，普通的人類在張寶仁眼中，卻是另一個樣子。
另一個不可直視的樣子。
這讓他有些傷感的一歎。
正所謂紅粉骷髏。
那些常人意義上的，所謂傾國傾城的…美人？
美在了哪裏？哪個地方美了？
五官內髒身體比例合理嗎？
不合理怎麽能稱為美？
腿太長知不知道會影響自身平衡，會影響氣血流通…
腰那麽細腸子怎麽分布？
還別說那些“血肉萎縮”，筋骨扭曲的醜陋的畸形種…
除了“美人”，那些氣度不凡舉止體麵的男人，也是同樣的肌肉異化，滿肚肥腸的讓人作嘔的樣子…
單就形貌還是又罷了，最重要的還是那些低劣的心思。
本來張寶仁就對修為不如自己的人，在情緒上有著敏銳的感知，差距越大感知越是準確。
而在修成「地聽」之後，普通人那些陰暗的、惡臭的、不可言說的惡意，那些小心思、小九九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耳中念叨。
這也是張寶仁任務間隙閑時不瀏覽名城風光，隻藏在這偏僻院中的原因。
隻是以前還能勉強避得半點清靜，現在修為強進了一步，卻是躲也躲不開了。
就感覺待在一個滿是惡意的，“猴子”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