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劍破光明
衛光明抬頭看向飄雪的天空,看不見一點太陽的蹤影。“光明可以不光顧離陽,但是就怕離陽的這場風雪向南席娟,直至遮蔽整個天空。”新教確實很多人都希望新教能夠遍及各個角落,希望新教能夠一家獨大,但是這並不包括衛光明。衛光明隻是親近光明,他更重要的責任是避免光明被黑暗遮蔽,這也是他此行離陽的真正目的。離陽的這場風雪,或者說眼前這一襲黑袍之人,將會是光明最大的危機。
黑袍轉身看向衛光明“這誰說得好呢,也許明天離陽的冰雪就被熾烈的陽光完全融化了,又或許後天風雪就會自離陽起席卷整個南方也說不定呢。”黑袍對新教知之甚深,自然知道光明大主教的在新教的作用。教宗是整個新教的掌舵之人,引領著新教不斷向前。而光明大主教就是新教的護航員,保證著新教這艘大船能夠化險為夷。過去的千年,新教能夠在夾縫中險象環生存活下來,最大的功勞就是光明大主教。光明大主教這次離開西陵遠赴離陽,自然是預測到了新教的危機,要前來解決的。這危險就是離陽的這場風雪,就是與光明相對的黑暗。
“即使如此,和不先讓這場風雪消散在離陽城呢。”衛光明轉過身來直視著黑袍。解決新教潛藏的危機是這次來的目的,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這未知的威脅那就該解決。新教有神秘的審判所,而身居光明大主教之位的衛光明還有一個身份——新教審判所成員,而且是不受教宗指揮,可完全獨立行駛的審判使。因為,他是光明最虔誠的衛道者,他不會容許任何褻瀆光明的存在。
黑袍眯著眼睛嘴角微微揚起,感受到了衛光明身上釋放出來的力量。
大雪還在下著,接到上的兩派腳印已經被雪花淹沒,隻剩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街道上相對而立。雙腳陷入雪中的黑白兩道身影,開始逐漸上升。雙腳飄出了雪麵之後,兩道身影還在上升,逆著風雪直到飄到站在地麵看不到的地方。
衛光明立於空中雙臂張開,一雙手掌之上泛起了白色的光芒。黑袍抬頭看向更高的空中,那裏有一團光芒在逐漸行程,在逐漸變化,從一團變成一道。
“劍!”黑袍輕輕吐出一個字,手伸向一側。此時,求生門那間常年不見光芒的黑房子後麵,一根環抱粗的原木拔地而起,直衝黑袍和衛光明這裏而來。圓木很快就飛到了黑袍身邊,黑袍一掌拍在圓木一端,圓木應聲而裂分成兩半,兩半圓木直直向下落去。一把鐵劍懸停在剛才圓木離開的位置,黑袍人一把抓住了劍柄。
這時,一道純白的光芒直衝而來。這光芒似乎來自天外,又似乎來自被雪層遮蓋的太陽。從圈出來直指黑袍。黑袍揮動手中的劍,天空中落下的雪花開始圍繞著鐵劍旋轉。漸漸地,一把巨大的雪劍在黑袍的頭頂形成。黑袍一劍揮下,巨大的雪劍直劈而下迎上了那空中射來的光柱。純淨的光柱和潔白的雪劍碰撞,無聲無息。
“看到了麽?”求生門後院裏,公孫和明月站在院中仰望著天空,公孫問身邊的明月。
明月點點頭,又搖搖頭:“能隱約看到一些,但是很模糊,看得不真切。”剛剛院中的圓木拔地而起的時候,公孫和明月就已經知道了。他們兩個不知道這跟圓木有什麽特別,但是他們知道門主經常會獨自一人來到這跟圓木前沉思。黑袍和衛光明戰鬥的地方離這裏有些遠,又是在高高的空中,被不住的風雪遮蓋,明月看不清那處的真實情況。但是公孫看得真切一些,看得明白一些。他也終於知道,門主經常沉思的那根圓木中竟然藏著一把劍,那把劍一定不普通。
“門主能贏麽?”明月看不到那裏的具體情況,不知道誰占上風。
公孫搖了搖頭:“不知都,我看不出來。”能看到但是不一定就能看得懂。就像有些時候,明明每一個字都認識,但是連城一句話之後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是實力的差距,是境界的差距。公孫的實力比明月強,所以他能看到那裏的狀況。但是公孫的實力卻不足以讓他判斷衛光明和黑袍的強弱,因為他和這兩人之間的實力有不小的差距。“不過,既然門主主動去找那人,應該是有把握的。”
明月咬著牙點點頭,她得讓自己相信公孫說的話,相信門主能夠贏下來。
一道強烈的光芒突然爆發在高高的空中,熾烈的光芒讓院中的公孫和明月閉眼扭頭。這道光芒,堪比青天白日下的太陽一樣耀眼。隻是這光芒卻不像太陽的光芒那樣有炙熱的溫度,因為那光芒中的溫度都被那雪花巨劍給吸收了。
那道純淨的光柱散去,那把雪花巨劍也被光芒所融化了,雪花化作點點血水從空中滴落下來。尚未落地的時候,雪水就已經被這凜冽的寒冷凍成了粒粒冰小雹。
光芒散去,衛光明看向了黑袍手中的那把劍。這把劍和衛光明記憶中的一把劍很像,那把劍是整個新教的噩夢,就是那把劍壓著整個新教千多年隻能在夾縫中苦苦生存。這把劍和那把劍太像了,但是卻不是那把劍。衛光明曾經見過那把劍,那把劍的劍柄上鑲嵌著一顆很大、很耀眼、泛著紅光的晶石,但是這把劍沒有。這把劍不是那把劍,但是衛光明覺得這兩把劍之間有些關聯。這把劍或許會成為新教新的噩夢。
“這把劍~”黑袍拿起手中的這把劍笑著說道:“我剛來離陽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把劍,我覺得這把劍和特別,所以收起來了。我也是第一次用這把劍,能以光明大人試劍,是在下的榮幸,我想也是這把劍的榮幸!”黑袍看著手中這把渾然一體的鐵劍,劍身之上閃著若有若無的紅光。
衛光明看著這把劍,這把斬斷了光明的劍。看來自己的預測是對的,離陽確實是足以威脅到光明的起源,而這把劍和眼前用劍的人,就是真正的源頭。
衛光明再次伸出雙手,光明自雙手之間開始向四周蔓延。光明逐漸蔓延成一麵巨大的光幕,光芒流轉。衛光明雙手輕輕向前,巨大的光幕被雙手推動向黑袍前進。速度不是很快,卻不斷向前壓迫這空間。
空中的雪花遇到這巨大的光幕,瞬間化成了雪水。巨大的光幕上,有雪水不斷在上麵滑落而下。水跡折射著光芒,讓這巨大的光幕光芒四射。
黑袍看著這麵巨大的光幕,像是一麵熒屏,也像是一張巨大的紙張。黑袍握劍指向光幕,一瞬間所有的雪花停止了下落。再然後,那些從上空落下的雪花凝聚成一把把潔白小劍;那些已經落到光幕下方的雪花逆勢而上,同樣化作一把把小劍。一把鐵劍、無數把潔白小劍整裝待發劍尖同時指向那流光四溢的光幕。
黑袍再揮劍,無數潔白的小劍如同聽到了衝鋒命令的士兵,瞬間齊射向光幕。觸碰到光幕的小劍微微顫動,顫動之後化為粉末。沒有融化成雪而是破碎成末,這是意誌,這是寧為玉碎的一直,是一往無前的意誌。一批小劍化為粉末,新一批雪劍已經趕到,再次義無反顧地刺向光幕。前麵的劍一波又一波地粉碎,後麵又在不斷行程新的小劍再次加入戰場。
光幕被無數前赴後繼的小劍阻擋住了去路,停留在衛光明和黑袍的中間。漸漸地,衛光明地眼角開始抖動。他看到的眼前的光幕似乎變成了一張巨大的畫紙,那無數的小劍好像是一支支畫筆在畫紙上不斷作畫。一副、一副又一副,不斷進入衛光明的雙眼。衛光明在那一幅幅畫麵中,看到了一道自地麵向天空射出的光芒,始於西陵,在順天的上空射入天空,仿佛要把天空射穿。光明從來都是來自天空射線向大地,這道光芒卻自地麵射向天空,比太陽的光芒熾烈千倍;衛光明還看到有天使乘龍而來,將光明灑向整片大陸,照亮了所有黑暗,這是光明的盛世,這是光明的未來;衛光明還看到了人間煉獄,看到了大地之上餓殍遍地;看到了群星天降,看到了百鬼夜行,看到了很多很多。
終於,光幕像是無法承受了一幕又一幕的畫作,又像無法承受一批又一批無畏的白雪小劍,光幕裂成了碎片,變成一片又一片被割裂的畫麵,“哢嚓”一聲,無數碎片向下掉落,落在雪地之上摔得粉碎。
光幕散去,也帶走了那些小雪劍。雪花重新落下,再也沒有變成純白小劍。隻是,在衛光明的眉心處,懸停著最後一把小劍,劍尖距離眉心隻有一寸。片刻之後,這把小劍調轉方向向下而去,不是落下而是衝下,直插入地麵的雪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