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船至赤夜
刀疤臉和墨念站的遠,看的也清楚。
那赤色巨船不過頓了頓,就速度不減的直接朝趙鱷的兩艘快船撞去。
兩人麵麵相覷,都沒想到赤夜軍竟然毫不在乎那兩船的人命。
而在快船上的趙鱷和一幫河匪更是嚇得麵無人色。
趙鱷在看到赤色巨船的時候就不要命的催促趕緊躲避,也不知道這赤色巨船到底是什麽做的,速度竟然比之快船都要快了幾分,有心離開可還是來不及逃掉。
這時見赤色巨船直衝而來,身邊的河匪都是顫抖的詢問:“怎麽辦老大?跳河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趙鱷使勁兒的咬著牙,差點將牙都咬碎了,最後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搭弓,射火箭!讓他們投鼠忌器,搏一搏!”
“對,拚他娘的,咱們船雖不大,可是人也不少,咬也能咬它一個口子,射箭,射箭!”
所有河匪都將箭頭沾了火油,也不用瞄準,那赤色巨船如此龐大,隨便怎麽射都能射中,一時間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無數火箭射向了巨船。
這些火箭雖然都很小,可是帶著火油,釘入巨船的船身上就能燃燒一段時間。
巨船雖大,可也不能任由火箭射入,不然總會起火的。
赤夜軍剛才那聲音再次響起:“一路之上碧水青山,對月小酌間不勝歡喜,可惜蚊蟲太多,蚍蜉也想撼樹,螳臂也想擋車,真是可笑,珈伊!”
“是!”
剛才那女聲答應一聲,突然間巨船之上一個人影緩緩升了起來,就這麽淩空而站,一身紅衣隨風飄曳。
墨念凝望著這人影,連忙搖了搖刀疤臉,急促而興奮的詢問道:“這是法師嗎?”
“不錯!正是法師!”
刀疤臉話中帶著顫音,法師二字,就連說出來都給人以緊張。
河匪那裏見到法師升空,更是肝膽皆懼,有人淒慘高呼:“射死她!不然大家夥全都完了!”
本來射向巨船的火箭紛紛轉頭,朝著名為珈伊的女法師射去。
“這麽喜歡玩火嗎?”
珈伊冷冷說了一句,接著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伸展出了雙手。
所有人都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卻不是因為寒冷,而是一種來自於心底的恐懼感,瞬間就傳遍了全身。
一道刺眼的光芒亮起,珈伊渾身上下竟然裹了一層烈焰,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嬌小的身軀變成了一個恐怖的火人。
炙熱無比的烈焰放出熾烈無比的光和熱,墨念即使離了如此遙遠都能感到陣陣火浪襲來。
珈伊又一揮手,從她的兩側伸出了八對火翼,伸展開來足有二十米大小。
火翼扇動之間,天空冒著濃煙和烈火,僅僅她一人就有一種無窮火焰遮蔽天空的錯覺,仿佛末世降臨。
那些河匪絕望的不停射著箭,可是這些普通的木箭即使裹上火油又有什麽作用,甚至到不了珈伊的身前就被恐怖的焰浪燒成了灰燼。
“準備受死了嗎?”
珈伊宛若神祇降臨,宣判了河匪們的死期。
她話音一落,突然火翼猛地扇動幾下,化作一道火浪就衝河匪而去,遠遠望去就如同巨大的火鳳凰一般。
珈伊的身形極快的劃過兩艘快船,拖著無數的焰尾,帶來的後果就是兩艘快船轉眼化作了兩隻火船。
而船上的河匪全都化成了火球,就連河麵上都燃起一道巨大的火痕,久久燃燒而不熄滅,那些河匪的慘叫之聲響徹雲端,讓人聞之傷心,見之流淚。
即便是趙鱷這種武者麵對珈伊的烈焰也絲毫沒有辦法,一身功法半分都沒有用處,和其他普通的河匪一般無二,都是渾身著火淒慘而死,連跳河而逃的功夫都沒有。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趙鱷和凶殘狠辣的一眾河匪,在法師麵前連抵抗的資格都沒有,不過是轉瞬之間,就成了運河中的幽魂。
墨念罕見的表情嚴肅無比,他並非是可憐趙鱷他們,而是低沉著聲音詢問刀疤臉:“這就是法師的威力嗎?”
“嗬嗬”刀疤臉苦笑一聲:“法師……法師啊,即便是最低級的法師,也不是普通武者能夠抗衡的,他們地位超然,威力驚人,你沒有看錯,這就是法師的神通!”
墨念認真而用力大聲說道:“我將來一定會成為法師的!”
這是他第二次起誓了,每次都是如此堅定,可見誌向之固。
刀疤臉拍了拍他的肩膀,潑了一盆冷水:“小子,我知道你天賦極為誇張,若說你將來成為一名絕世武者,我絕對相信,可是法師嘛……”
他扭頭就朝船艙而去,冷冷丟下一句:“法師可不是你想當就當的,十萬人之中隻有一人有能煉法的天賦,而十萬個有天賦的人之中才有一人可能會成為法師,更別提法師的每個等級提升更是困難無比,八成成為法師的人都隻是低級的法師,這個赤夜軍的女法師等級不低,比起你更像是上天眷顧的人了,我勸你啊,別做夢了!”
墨念並沒有反駁,也沒有惱火,而是癡癡的看著珈伊收斂了火焰輕鬆的落到了巨船之上,他緊緊握緊了雙拳,嘴裏喃喃而語:“我一定會成為法師的……一定!”
赤色巨船慢慢消失在墨念的眼前,隻留下還在燃燒著的兩個艘殘骸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事。
還有些燒焦的屍體扭曲著麵孔漂浮在水麵,也有不少沉入了水底,這些河匪一生在水上討生活,死了也歸於河水,也算一個好歸宿。
有幾個零星存活下來的河匪,墨念本想問問刀疤臉他們是否救他們上來,可是看到那一張張麵無表情甚至帶著幸災樂禍表情的人,墨念也就取消了這個打算。
墨念絕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相反他的心腸其實極為的冷酷。
和他無關的人,他根本不會去做太多的關心。
對他好的人,他便拿出十二分的熱誠,若是對他不好的人,他則是鐵石心腸,十足的恩怨分明。
也不管那些河匪在水裏可憐的求救,這艘載著偷渡客的黑船不緊不慢的朝南而去。
眾人晃醒了船老大,後者清醒的時候還大喊大叫,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待了解是墨念救了他,而河匪都死光了之後,船老大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活該!死的好,這幫無法無天的混賬不知道劫了多少船,殺了多少人,也該有此一報!”
他當下拍板對眾人喊道:“這一次出了這麽個事,大夥受驚了,老子也撿回來一條命,這一趟也不為賺錢了,通通免費!”
眾人一聽無不歡呼雀躍,這些人都是窮苦出身,船資不菲,能省去也算得了一筆橫財,當下更是高呼“萬歲!萬歲!”
墨念見剛才喊自己萬歲,這會兒就換成了船老大,不由有些無語,心裏不是滋味。
船老大單獨來到墨念跟前,用手敲了敲墨念的胸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上船的時候就覺得你小子不凡,感情是大力神降世了,真是難得一見,老子下半生也算有個吃牛的事了,怎麽樣,要不跟我幹吧!保證你吃喝不愁!”
墨念慌忙擺著雙手:“不不不,我才不要當船夫,我是去赤夜城要加入赤夜軍的”。
船老大哈哈大笑:“老子知道你肯定不幹,不過逗逗你罷了!”
他笑過之後長歎一口氣,恭敬無比的朝墨念抱了一拳:“老子一生從不欠人什麽,誰要欠我什麽也是不行,但這次我算是欠你一條命了”。
墨念嘿嘿一笑:“談不上誰欠誰的,我本也不準備教訓他們,可是他們偏偏要惹我,算是他們倒黴,救你隻是順手”。
這次輪到船老大無語了,墨念心腸耿直,也不懂人情世故,有什麽說什麽。
船老大早就成了精,隻是一想就知道這小子不過是實話實說,並不是專門損他,也就釋然了。
“不管如何你到底是救了我的命,也救了這一船人的命,赤夜城……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你性情坦蕩,為人沒有心機,去了那裏若是沒有地方落腳,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個地方”。
船老大說完墨念心想這性情心機什麽的跟落腳有什麽關係?他哈哈一笑,從懷裏掏出幾枚銀幣來。
“我還有錢呢,哪裏不能住,我爹說普通旅店住足一個月也隻要五枚銀幣,我省點花,能挨到赤夜軍招人,船老大你就別擔心了!”
船老大撇了撇嘴,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傻子啊,他這樣被人賣了恐怕還樂嗬嗬的替人數錢呢。
這時刀疤臉從後走了過來,倚著墨念的肩膀站住了。
“船老大,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替這傻小子多謝你了,這個恩情可不小啊”。
見有人懂道,船老大得意的掏出半塊紅玉,將他拋給了刀疤臉,刀疤臉小心的接過,仔細的看了看,也看不出有什麽稀奇的地方,就讓墨念小心的收好它。
“看你對這小子多有照顧,算是幫我個忙,別讓他死在赤夜城了”。
刀疤臉嚴肅的點了點頭,船老大也點了下頭就離開了,這船已經沒了船員,所有事都要他親自去辦,忙碌的很。
墨念一頭霧水的聽刀疤臉和船老大跟打啞謎一樣,連忙詢問:“我有錢哎,不用他幫忙的”。
刀疤臉呸了一聲,沒有好臉色。
“賣你個乖,去了赤夜城第一要注意的事,就是不能說自己有錢,懂不懂?”
墨念奇道:“為什麽?”
“哼,到了你就知道了,休息去吧,到了赤夜城我再陪你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替你收屍!”。
墨念不滿的嚷嚷:“我不累,還有我才不會死,用不著你替我收屍!”
刀疤臉才不理他,獨自回了房。
其實是刀疤臉實在太疲倦了,他可不比墨念那一身的怪力,他對付趙鱷的時候每一個動作都用盡了全力,此時早就渾身發軟,隻不過一直在硬挺著。
他可不想在這個混小子麵前丟了人。
此後再無事發生,一天一夜之後,赤夜城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