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赤色擎船
天下間武者眾多。
不知道何時起人們將武者分為了天、地、玄、黃四個境界。
而每一個境界又分為五個小層次。
最低的為五等,最高為一等。
但是唯獨法師卻不沿用這一套等級。
因為他們不屑用這些,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等級劃分,這個容後再說。
這裏趙鱷徹底爆發出自己是黃級二等武者的真正實力。
他那凝氣的一刀威力驚人,若是等他這一刀落下,刀氣足以席卷周圍數量丈大小,任憑墨念如何躲避都不可能躲的了,隻能硬接。
而趙鱷有信心,這小子雖然天生神力,可是終歸到底還隻是一個沒有練過武的普通小子,不過是仗著身體內那股恐怖的能量憑本能行事。
他要讓這小子明白,一個武者真正恐怖的地方!
那就是威力強大的功法!
他這一刀,普通人根本就無法使出,也無法躲避!
沒有修習過功法的人再強大,也終歸隻是血肉之軀,不可能硬接這威力無窮的一刀。
也是會受傷,也是會死的!
趙鱷仿佛已經看到了墨念那絕望的眼神,仿佛看見他梗死當場的樣子。
他情不自禁的有些興奮,終於能將這小子斬於刀下了。
“老大威猛!”
“這一刀就是武神在世都難以抵擋!”
“那小子雖然古怪,可是難逃一死!”
周圍河匪紛紛喝彩,都是殘忍而興奮的鼓掌叫好,沒人為墨念即將被卷入刀下而感到可惜。
“哼!吵死了!”
墨念身子一矮,急速朝趙鱷衝去。
這一下可讓趙鱷大吃一驚,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小子竟然敢主動進攻,這凝氣一刀雖然沒有聚氣完畢,可也來不及多想連忙斬下。
可是墨念的速度遠遠超乎趙鱷想象,這一刀不過才落下三分,墨念就到了跟前。
趙鱷隻來得及看到一張生氣的小臉上麵滿是怒容,這張劍是如此的近。
接著就感到小腹一麻。
在所有人恐懼的眼神之中,趙鱷龐大的軀體倒飛而去,狠狠的撞在了幾個躲閃不及的河匪身上,那幾個倒黴鬼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生死不知。
而趙鱷也是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在了身上,小腹之內五髒移位,肋骨斷了數根刺破了脾膽,整個小腹劇痛無比。
他不知道多久沒有受過傷了,平日裏隻有他傷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栽到了一個破船裏,而且還是折在了一個小屁孩的手裏。
趙鱷想過死,幻想過無數次自己死的樣子,可是唯獨沒有一個是死在一個小鬼手裏。
雖然現在自己沒死,可是這份屈辱比死還大,他寧可現在已經死了。
墨念獨自超前走了兩步,將趙鱷的鬼頭大刀拎了起來。
沒錯,就是拎了起來,那刀比他都要高,比他都要沉,卻被他抓起刀身倒著拎了起來。
“他是要來殺我了嗎?”
趙鱷捂著小腹驚恐的看著墨念,而此時的墨念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看不起了。
墨念拎著大刀眼睛漠然的看著趙鱷,看的他心裏發毛。
“要殺就殺,看什麽看!”趙鱷心裏大罵,可是嘴裏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片刻之後墨念突然兩手同時抓起了大刀,這動作可不像是要劈下殺趙鱷的樣子,因為這樣子實在怪異無比,根本無法用力。
“喝!”
墨念清喝一聲,兩隻手同時用力,這巨大無比又堅硬無比的鬼頭大刀,在他的手中慢慢的開始變形,慢慢的開始彎曲……
隨著一聲脆響,這用堅鐵鑄就,厚兩指一寸,自問世之後殺人無算的鬼頭大刀,在劈碎了無數的兵器之後竟然被人硬生生被從中間徹底掰斷了……
“這刀不好,我不喜歡!”
周圍都是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呼吸聲都難以聽聞,隻有墨念甕聲甕氣的留下了一句話。
這些河匪心中無限的恐懼盈上心頭,無窮的驚駭匯聚到全身血液,就連周圍的空氣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
這,這還是個人嗎?!
就連刀疤臉都冷汗直流,他也徹底的嚇壞了。
他突然想起來墨念一直念叨的那句話:“我的力氣很大的……”
原來,他並沒有說謊,反而是太低調了。
原來,他說的力氣很大,是如此的恐怖的巨力。
“上,上!砍死他!他是妖怪,是怪物!大家一起上!”
許久之後河匪之中一人顫顫抖抖的高聲喊道,就連聲音都有些變形了。
可是這話卻讓大家都反應了過來,對啊,這小子這麽古怪,一定是身體裏有什麽妖怪,自己一個人打不過,可是大夥兒一起上一定能砍死他!
這些河匪還是狠厲,麵對墨念第一個想法竟然還是要砍死他,而不是趕緊逃跑。
有人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舉起手裏尖刀就嚎叫著衝了出來。
有一個人帶頭這些河匪立刻就變成了平常刀頭舔血的狂徒,紛紛舉刀就圍了過來,毫不畏懼生死!
而趙鱷一聲不吭,用眼睛死死的盯著墨念,看他如何做。
刀疤臉見狀也回過了神,他慌忙拔出匕首,和墨念並肩站在了一起。
“大叔,你離我遠一點”。
刀疤臉被墨念懟了一句,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竟然嫌棄自己,刀疤臉暗罵一句這個臭小子!可還是老實的離開了他,他也知道自己恐怕真的有些礙事。
刀疤臉離開了幾步看向了墨念,心中無限惆悵:“這小子……不得了啊!”
墨念等刀疤臉離開,從旁邊一使勁兒抬起一張平時能供十人同席的桌麵,清喝一聲掄圓了就舞動起來。
這些河匪不過是身子強壯些的普通人,並沒有人跟趙鱷一樣是武者。
墨念將一張桌子當成了盾牌舞的虎虎生風,這些河匪人數雖多可是竟然拿他無可奈何。
反而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立刻就倒飛而去,摔的七零八落,當時就隻能躺在地上慘叫。
趙鱷眨也不眨的盯著墨念,他越看心裏越是確認,這小子,真的沒有練過武。
他完全不過是憑著一股子恐怖的力氣行事,趙鱷有了自信,若是再給他從來一次機會的話,躺在這裏的一定是墨念!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趙鱷現在身受重傷,外表雖然沒傷,可是內髒受傷頗重,肋骨插在內髒,稍微一動就疼痛難忍,再也無法運氣動手了。
“該死的混蛋小子,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趙鱷見河匪久攻不下,反而折損了幾人,心中知道今天恐怕是要無功而返了,心裏雖然不甘,可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若是被別的船隻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對整個河匪都是毀滅的打擊,他必須速速撤退了。
“兄弟們,先撤退,這個場子我趙鱷必定會找回來的!”
趙鱷掙紮的站起,其他河匪雖然個個咬牙切齒,可是服從性極高,轉眼就一邊倒退著離開一邊提防著墨念,有序的分批退出了船艙。
而趙鱷離去的時候將墨念的樣子深深的印在了腦子裏,他冷冷的吐道:“小子,你叫什麽?”
墨念將桌子隨手放下,拍了拍手掌也不在意的回答:“我叫墨念!”
“墨念……很好,很好,我們會再見麵的,你記住!”
趙鱷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其他河匪轉眼退的一幹二淨,如果不是昏迷在船艙裏的船老大還躺在那裏,其他人甚至覺得是做了一場噩夢。
“那些惡徒就這麽走了?”
其他人還有些不敢相信,好一會兒才簇擁到了窗前。
河匪這時已經分成兩撥回到了快船之上,合並到了一起朝東方而去。
這時人們才都徹底放鬆了下來,有幾個人甚至嗚嗚的哭了出來。
“是他,是這小子……是這少年英雄救了我們!”
終於有人想起了拯救他們的人,所有人都朝墨念圍了過去,將他高高的拋了起來。
“萬歲!萬歲!”
墨念雖然驚訝,可是這種被人感激被人尊敬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他不禁也是舉起雙手哈哈大笑起來。
刀疤臉癱坐在了地上嘴角含笑的看著被人拋上拋下的墨念,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在眾人還在慶祝獲得新生的時候,突然外麵飄飄蕩蕩的傳來了陣陣歌聲。
“邀月對酌乘舟去,一盞一壺複一杯。醉眼欲眠輕擺手,明朝有意攜風歸!”
這歌聲浩然清透,繞梁不覺,伴著絲絲古琴之聲,讓人聞之欲醉。
就連還在興奮之中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墨念歪著頭靜聽了一會兒,突然感歎:“好聽,實在好聽,不知道是誰在唱歌?”
刀疤臉站起身來朝外就走,讓墨念為之一愣。
“想知道出去看看就是了”。
墨念一拍手嘻嘻一笑,連忙追了出去。
兩人站在甲板朝北望去,都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不遠處一艘龐大的赤色擎船緩緩靠近。
他們所在的這艘舊船與之相比仿佛雄鷹旁的一隻蚊蟲,是如此的毫不起眼。
刀疤臉看著這艘巨船臉色大變,嘴裏喃喃自語:“赤夜巨舟……”
墨念奇道:“是赤夜軍?”
“嗯,不錯,是赤夜軍的船”。
刀疤臉黑著臉凝視著這赤色巨船,而墨念則興奮的連連招手。
趙鱷離去的兩艘快船好不好的正巧擋在了赤色巨船的去路,趙鱷等人也看到了這赤色巨船,心中驚慌連忙讓快船離開。
可是赤色巨船雖然龐大,可是速度也是極快,轉眼就到了跟前。
若是想要繞開或者等趙鱷的船離去,就必須減速或是轉向,而赤色巨船選擇了轉向。
這時船上突然一個聲音淡淡開口:“咦,為何轉向?”
有一個女聲回答:“回統領,有兩艘船隻擋住了去路”。
“哦,我赤夜軍的船從不無故轉向”。
這聲音如此平淡,仿佛說的多麽微不足道,可是趙鱷等河匪聽到都是心中大驚。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肯變向,要將他們撞沉,若是這龐然大物直衝他們,這兩艘快船必定粉身碎骨。
“得令!”
這女聲堅定的回複,隨後高聲喊道:“不必轉向,直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