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河匪
赤夜城距離墨念上船的九商城近千裏之遙，便是順著季風乘船也要五天之久。
赤夜城和九商城所屬勢力各不相同，彼此間也說不上友好，位置上更是南北相望，同擁運河。
若是普通船隻來往兩個城池各有賦稅，價格極為昂貴，也隻有墨念乘坐的這種黑船收費還算公道，但是風險也大。
若是被人抓到，不僅是船老大受罰，就連乘客都要十倍罰款，所以普通人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會坐這種黑船的。
經曆了那兩個法師的事後，船艙之中的人明顯話都多了起來，似乎都被那兩個法師帶起了氣氛。
“我給你們說啊，老子當初可是親眼所見，一名法師飛到天上一揮手就是幾十道烈火，那三十多個不開眼的小毛賊連逃都逃不掉，全變成了一個個的火人，活活的燒死了，肉味飄了幾裏地，那個慘呦，嘖嘖嘖，可人家法師連個頭發都沒亂”。
一名年齡略大的人說的唾液橫飛，描述的繪聲繪色，引來旁邊一陣陣的驚呼，墨念尤其聽的津津有味，雙眼射出道道神光。
他用手托著小腦袋，臉上眉飛色舞，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角流出了幾滴口水都不知道。
突然墨念的肩膀被誰搭住了，他連忙抬頭，原來是那疤臉男人。
“小子，明天就到赤夜城了，你準備就這麽冒冒失失的闖去赤夜軍中嗎？”
墨念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刀疤臉冷哼一聲，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蠢貨，赤夜軍一年隻招收一次人，離今年招人還有一個半月，時間不到天王老子來了也進不了赤夜軍！”
墨念大吃一驚，他哪裏知道還有這個說法，不由楞在了當場。
刀疤臉緊皺著眉頭又問：“你這小鬼為什麽非要加入赤夜軍？你可是北境的人，況且什麽都不懂就敢獨自出門，當心有命出來沒命回去孝敬父母了！”
墨念一聽來了精神，他激動的拍著胸脯：“我不怕，我就是要加入赤夜軍，誰不知道赤夜軍各個都是英雄，當初有三名赤夜軍的人來了九商城，幾下就打跑了一百多水匪，我站在港口都看到了！而且……”
他的臉上突然充滿了潮紅，雙手攥的死死的：“而且我跟秦大哥約好了，他說他會在赤夜軍裏等我！所以，我一定要加入赤夜軍，我要跟秦大哥一起殺敵！”
“秦大哥？”刀疤臉奇怪問道，墨念用力點了點頭：“秦大哥就是來九商城的其中一名赤夜軍人，他，他還摸過我的頭呢！”
對墨念來說，僅僅是被摸了頭就是莫大的榮譽，刀疤臉卻是不屑的冷笑一聲。
“赤夜軍到底是幹什麽的，你知道嗎？”
“啊？他們當然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啊！”墨念肯定的說道。
刀疤臉仰頭大笑：“哈哈哈，笑話，真是笑話！”
他雖然在笑，可是卻沒有半分笑意，眼睛裏麵都是狠厲之色。
“赤夜軍……赤夜軍……”
“小子，你聽好！”刀疤臉猙獰的拽起墨念的衣襟，將他恐怖難看的臉跟墨念的小臉靠的極近：“赤夜軍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他們都是混蛋，都是屠夫，都是畜生，都是王八蛋！”
墨念聽完心中大怒，梗著脖子吼道：“你胡說八道，你放屁！”
“他們隻比我說的更混蛋，更畜生，更是烏龜王八蛋！”
“你才是混蛋，你才是畜生，你放屁，好臭的屁！”
刀疤臉和墨念都是臉頰通紅，互相大罵寸步不讓，惹來了其他人奇怪的眼神。
被這些人瞧著，刀疤臉心中暗罵自己，跟這麽個小鬼有什麽好爭的。
“小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說的話，到時候別他娘的失望的跳河！”
刀疤臉說罷朝地上使勁兒的啐了一口，手一鬆放開了墨念，大步離開了船艙，留下了仍然生氣的墨念。
“哼，真是個怪人，我秦大哥是大好人，赤夜軍也全都是大好人，我看他就是嫉妒，怨恨自己考不上赤夜軍！”
墨念整了整衣服，不服氣的又哼了一聲，胸口有氣憋的難受，獨自來到艙邊的窗口。
“咦？那是什麽？”
他朝窗戶外一看，不遠處兩艘不大的船隻急速的接近，高揚在船桅之上的黑色旗幟迎風而展，隱約間能看見不少的人拿著武器站在甲板之上。
“不好！河匪！”
墨念心裏一驚，河匪？
也不怪墨念吃驚，就連其他的人都議論紛紛。
“運河一向太平，河匪隻聽過沒見過，會不會看錯了？”
“我看不能吧，這船常年跑運河，他們怎麽會看錯的！”
有人聞言驚呼：“那怎麽辦？河匪不比路匪，河麵上搶劫大多是要殺人滅口的，把咱們一刀一個扔到河裏喂魚，天不知地不曉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群頓時炸了鍋，他們不怕被搶，反正身上也沒什麽錢，不然何必坐黑船，可是要是丟了性命那就劃不來了。
這時船老大拎著一把尖刀鑽進來神色緊張，不停的叮囑眾人：“一會兒誰也別吭聲，誰要說話老子先一刀料理了他，聽到了沒！”
所有人都趕緊點頭，船老大自語了兩聲“真是晦氣！”後就匆匆出去，緊接著就聽到高喊：“掛旗！掛旗！把青玉龍王旗升起來，老子花那麽多錢就是這個時候用的！”
艙裏有人聽見這話立刻就放鬆了下來，旁邊人連忙詢問：“這旗有什麽門道嗎？”
“嘿嘿！”放鬆那人得意的晃了晃腦袋：“運河上隻要掛了青玉龍王旗，誰也不敢動這船！”
“這是為什麽？”
“青玉龍王旗，是北境十大高手之一的淩天青……”
他還沒說完就有人眼睛瞪的渾圓激動的插嘴：“是淩天青？！是淩天青發下來的青玉龍王旗嗎？”
“怪不得，怪不得……青玉化龍訣不就是淩天青的神功嘛，哈哈哈！”
那講述的人沒好氣咳嗽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青玉龍王旗是淩天青的唯一個侄子淩霸創立的玉龍部所發的，不是淩天青發的，不過淩霸也是一方梟雄，他的名號也是好用的！”
“哎！弄半天不是淩天青發的……玉龍部雖然也有名聲，可是哪比的上淩天青……”
所有人都齊聲歎氣，墨念卻聽的津津有味，他對這些高手連聽都沒有聽過，無論聽到什麽都感覺有趣，對傳說中的北境十大高手更是稀奇的很。
說話間兩艘快船已經一左一右將墨念這艘舊船夾在了其中，耳聽外麵無數的喊罵聲和陣陣尖銳的口哨聲越來越近。
“各位朋友，我們不過是在河麵上討個生活，艙裏無金無銀，隻有些人貨，不值得朋友動次手，免得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聲音大夥兒都聽出了是船老大的聲音，墨念湊到窗口看去，果然船老大單腿踩在船欄之上，雙手行了一禮，可是手裏還倒提著尖刀，這禮數也說不上周全，反而帶著幾分桀驁。
船老大常年跑船，也是也有幾分狠辣，並沒有驚慌。
“金銀也要，人貨也搶，少他娘廢話，都去船頭跪好了，爺爺們搶了貨物金銀放你們行船的小命！”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卻看不到誰在說話，但也能聽出來是河匪之中能說的上話的人。
船老大麵色一變，遙指著船桅上的青色大旗，口氣不善：“各位看不到那旗嗎？”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嘻嘻嘻嘻……”
兩艘船上傳來哄堂大笑，船老大心生不妙，難道他們不怕玉龍部嗎？
“這是什麽地方？是北境和南境的交匯處，玉龍部天大的勢力也管不到爺爺們的頭上，真要來尋我們就去南境瀟灑幾天就是，倒是你要去哪自己都不知道嗎？赤夜城那是南境的地方，玉龍旗可不好使，不然你這破旗怎麽這會兒才升起來？”
船老大麵色鐵青，心裏暗罵不止。
他當然知道南北境互不對付，北境的勢力在南境不值一提，青玉龍王旗在北境好使，可是出了北境卻是沒人鳥它。
其實剛才掛旗的時候船老大也是抱著僥幸的心裏，誰曾想這些河匪鑽了南北境交匯處的空子，專門在這裏劫船，船上無論那女老幼都是一並殺了扔進河裏，從來不留活口。
這樣一來雖然時常有些船隻消失，可是沒有活口，南北境都無人願意費勁兒去圍剿他們，而這些河匪又極為小心，絕不肯過境打劫，也讓他們囂張了好一陣子。
船老大心裏和明鏡一樣，知道這些河匪嘴裏說得好聽，說讓他們跪在甲板就放一條生路，純粹是騙騙小孩兒的把戲，今天誰也逃不了！
“兄弟們，今天誰也別想著跑，跳河也是死，投降也是死，不如跟他們拚了！”
船老大也是狠人，揚起刀大喊一聲，旁邊跟他的船員紛紛舉起刀瘋狂的衝向河匪，可是船老大卻連退了幾步，躲在了後麵。
“嘿嘿，一幫漁夫也敢反抗？都殺了！人貨別傷了，還能賣到礦裏”。
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周圍的河匪大聲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