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渡的少年
這個世界需要英雄，如果沒有了英雄，就如同太陽沒有了溫度——草堂記事
雞鳴三聲，天還沒亮，可大運河岸就要開始忙碌了。
大運河每天都有無數的船隻來往，無論是運輸貨物還是載人出航，站在河岸放眼望去運河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船隻。
天不明，霧氣還凝聚著。
可是一名少年身披一件破舊鬥篷，腳步匆匆的就朝港口碼頭趕去。
他露出的小臉臉色煞白，身後背著一個小包袱，除此之外再無長物。
他來到港口拿眼一掃，眼睛一亮瞅準了一艘不大的舊船大步而去。
這船在其他高大的船中顯得毫不起眼，可是此時上麵竟然坐滿了人，少年一踏上船就慌忙催促：“快！快！開船！”
船上其他人都嗤笑一聲，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誰，說開船就開船啊，不過他們也都好奇怎麽有個小鬼頭敢上這船。
從船內鑽出一個中年男人，一邊用一條毛巾擦著手一邊上下打量這少年，隨後漫笑一聲：“小家夥，這是什麽船你知道嗎？”
那少年似乎格外著急，一瞪眼不耐煩的說話，而眼睛卻連連朝岸邊掃去。
“我當然知道，這是去赤夜城的船，快點開船啊！”
中年人眉頭一皺，這小子竟然知道自己的船，看來是有人指點。
“你急也沒用，知道規矩嗎？”
少年朝懷裏一摸，掏出五枚亮閃閃的銀幣，看也不看就塞進了中年男人的手裏。
“給你，我知道規矩，能不能快開船？！”
少年不停的催促，中年男人則不疾不徐的將銀幣拋向空中又隨手接住，銀幣互相碰撞發出悅耳的清脆之聲。
男人嘴角一扯算是笑了一下：“哼，算你識相，不過也到了開船的時候了，天亮了就不好走了”。
隨後這男人朝船上大喊一聲：“兄弟們，開船了！”
等這船緩緩離開港口，少年才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坐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
有人嘻嘻一笑問道：“你這小家夥膽子可不小，這麽丁點大也敢坐偷渡的船？”
少年冷哼一聲：“怕什麽？男子漢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闖蕩什麽世界！”
周圍人都悶笑起來，覺得這小家夥十分的可笑。
這時岸邊一個憤怒之極的聲音傳來：“墨念！該死的家夥！混賬！等老子抓到你一定打斷你的狗腿！給老子回來啊！！”
少年臉上一變，也朝岸邊高喊：“老頭子，你兒子要當兵去了！等我當上了赤夜軍風風光光的回來，你趕緊回去吧！”
“小王八蛋，你是不是嫌命長了，看老子怎麽……”
船越開越遠，隻能勉強看見岸邊一個男人穿著一身睡衣不斷的跳腳，可是喊的什麽再也聽不見了。
墨念喊完了那話才算是放鬆了下來，等他回頭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大不一樣了。
或是蔑視，或是嘲諷，或是有趣，或是漠然……
赤夜軍三字，似乎有什麽魔力一般。
一名臉上有幾條刀疤的男人突然冷道：“我從來沒聽過赤夜軍還收童子兵的，可笑！”
這男人說完周圍立刻傳來幾聲悶笑。
墨念鼻頭一皺，雙手插住了腰間。
“喂！你別小看了我，我力氣很大的！”
“嘻嘻……”
“哈哈……”
其他人再也忍不住都笑了出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掃向了墨念露出來的小胳膊，也許比竹竿是粗了不少。
唯獨那刀疤男人沒有笑，反而怒道：“你這小家夥現在跳河遊回去還來的急，赤夜城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嗎？那是你該去的地方嗎？就你這還沒斷奶的小鬼都活不過兩天！更別提赤夜軍怎麽可能會收你這小蘿卜幹入軍的，真是不知死活！”
墨念脹紅了臉，看周圍人都不屑的眼神和笑聲，心裏急躁的大聲高喊：“要你們管我！赤夜軍我一定能加入，我力氣很大的！”
這時之前收了他銀幣船長探出了腦袋憤怒的大吼：“都他嗎小點聲，不知道這是偷渡嗎？還沒出港口呢，誰想被老子扔下河就再喊一聲試試！”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墨念也氣呼呼的坐在了一旁，其他人對他再沒了興趣，這小鬼願意去送死他們才懶得理會，何必跟這找死的人說話。
日出之後船速明顯的快了不少，起先船外還有吵雜的人聲和船隻劃破水麵的聲響，可是漸漸的就隻有水浪的聲音而已了。
船越行越遠，不知不覺已經一天一夜過去了，船內其他的人有時會小聲交談，談論到了赤夜城後該如何如何，其他時間大多都在睡覺，但卻再沒人跟墨念說話。
他初時還不在乎，反而覺得其他人不理自己還樂的清靜，可是時間久了就耐不住了寂寞，到底是少年心性，忍不住找那刀疤臉男人說起了話。
“喂，那個……你也是去赤夜城參軍的嗎？”
刀疤臉睜開了雙眼冷冷看了墨念一眼，突然從腰後掏出一個小酒壺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並沒有開口回答。
墨念落得沒趣，撇了撇嘴剛要離開，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赤夜軍……我算什麽東西，赤夜軍怎麽會要我”。
墨念回過了頭，見到了刀疤男臉上滿是落寞之色，他心裏有疑問，毫不客氣的問道：“你沒有通過考核嗎？那可太可惜了”。
刀疤男拿眼一斜：“怎麽，你覺得我太弱了嗎？”
墨念竟然沉默了一下，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嗯，有點……”
刀疤男明顯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比小雞崽大不了多少的小家夥竟然這麽不客氣。
“你！你懂個屁！”刀疤男怒極，急促喘了幾口氣，突然又搖了搖頭：“我跟你這小屁孩爭什麽，老子當初可是……哎！也許你說的對，我是太弱了，才……”
刀疤男想說什麽，可又忍了下來。
“不過”他又喝了一口酒，對墨念不屑冷道：“我就算再弱也比你強了百倍，我都進不了赤夜軍，你還癡心妄想？”
墨念不服氣，又怕惹惱了這人，嘴裏低聲念叨：“你進不去不代表我進不去，我力氣很大的……”
刀疤臉聽這句話都聽煩了，用右手揮了揮：“滾你的蛋吧，老子要喝酒了，不想跟你這小屁孩說話！”
墨念吐了下舌頭，剛要說什麽，突然船身猛的一震，所有人都站不穩摔倒在地，隻聽船艙外不知道誰在扯著脖子高喊：“不好啦！有法師！”
這聲音不是興奮不是激動，而是顫抖和恐懼。
法師二字一出，所有人竟然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無論誰都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
墨念跟著眾人慌忙鑽出了船艙，朝天空望去。
不遠的天空之上兩個人影急速的靠近。
前麵那人一身白衣，腳下一股冰藍色的氣體不停噴射而出，將他的身子急速的朝前推去，而那氣體接觸到了水麵立刻就化作了一片冰晶，那氣體竟然如此的寒冷。
他不時的揮動衣袖，從水麵衝出一座座數米之長的冰錐朝後襲去，卻被後麵那人影放出的陣陣綠茫斬成了碎片。
而後麵那人則是一身紅衣，長長的裙擺隨風飄舞，一股青綠色光芒將她的身子牢牢護住，宛如一隻青火鳳凰一般淩空飛翔。
兩人一前一後疾馳而來，像是兩名天神一般無二。
“趙晨遠！你給我去死！”
一聲憤怒至極的聲音響起，回蕩天地之間。
一股恐怖的綠色光芒閃動，遮滿了整個天空，將整個世界換成了綠色！
隨後這些恐怖的綠茫像是流星一樣劃過了天際，宛如有無數的綠色精靈張開了翅膀一般，帶著無數的疾風直衝前麵的白色人影。
名叫趙晨遠的人麵色大變，慌忙腳下急速的變動，將他的身子來回搖擺，驚險無比的躲過了這一波攻擊。
那些綠色光芒沒有命中趙晨遠，全部落入了水麵之上。
隻聽接連不斷的巨響，運河河水被轟擊出了一個個的巨大的水洞，卷起了高達十幾米的巨浪。
墨念隻覺船體不停的震動，像是要翻船了一樣，所有人腳都軟了，被震的七零八落，抱著頭趴在船上瑟瑟發抖，祈禱這船不要被擊中。
其中一道綠茫就落在了墨念所在的船旁，一股震得耳朵都要聾掉的巨響響起，接著就是一股巨大的水瀑從旁邊衝天而起，在天空停留片刻又朝船體落下。
眾人躲避不及，都被水浪打成了落湯雞，墨念也沒躲過，渾身都濕透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兩人停也沒停，飛速的掠過墨念的船，他們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對墨念他們造成了傷害，也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因為……
他們是法師。
墨念張大了嘴巴死死的盯著兩人消失的身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呸呸!淋死老子了，這兩個王八蛋！”
“嘿嘿，老王，你有意見啊，去找那兩個法師找回來啊”。
“哼，老子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場子是找不回來了，法師爺爺沒有把咱們順手宰了就已經燒高香了，你別故意刺激我，老子不上當！”
“哈哈哈！”
其他人雖然罵罵咧咧的，可是卻沒人敢對這根本不在現場的法師不敬，反而心底十分的慶幸。
因為，他們是法師！
法師，這兩個字足以說明一切，足以讓人畏懼，讓人敬仰。
墨念自從那兩個法師消失之後，一直渾渾噩噩的，誰叫也不理，不時癡癡望向遠方。
沒人知道那兩個法師對墨念的衝擊有多大，沒人知道墨念這小家夥心中，將法師二字深深刻在了上麵。
“法師，我一定要成為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