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個世界
黑水沼澤的南方大約一公裏的地方，趙光離此刻正喘著粗氣。
他的身上背著屍體，眼睛卻微微發亮。
那個叫做任橫的中年男人，確實是一個靠譜的家夥，也正是因為如此，哈倫的父親才會委托他深入沼澤尋找。
“動作快點。”任橫低聲說了一句。
周圍的水鬼簡直沒完沒了，讓任橫顯得有些疲乏，在此之前，任橫已經帶著趙光離經過了各種水鬼的聚集地。
水鬼這樣的妖魔，似乎就如同野獸一般，沒有什麽恐怖的能力，但任橫似乎並不想在這些家夥身上花太多的時間。
就這樣大概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趙光離終於看到遠處的微光。
不遠處的地方，出現了一塊巨大的平原，趙光離的整個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了起來。
即使現在依然是夜晚，這樣的平原依舊帶有別樣的敞亮之感。
“官方通道已經到了。”
任橫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趙光離。
而更遠的遠處，一座巨大的城市慢慢地出現在趙光離的眼前。
這……
這是……
趙光離在黑水沼澤中一直都在考慮一個問題，就是他目前所處的世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根據之前的種種細節，趙光離總覺得這個世界可能是一個類似於中世紀的世界。
之前眼前那高聳如雲的煙囪，還有那充滿金屬意味的輪廓，都彰顯出了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這裏就是……黑鐵堡。”
趙光離感受著平原上的風，輕輕吹拂過他的臉頰。
終於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趙光離回想起那沼澤巫婆的臉，還有無處不在的水鬼，仍然心有餘悸。
“任……任先生。”
“怎麽了？”任橫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他拍了拍自己的皮質大衣，挑了挑眉：“有話就說。”
趙光離微微低下頭，組織著自己的語言。
“您，您是超凡者嗎？”
這個問題是一直以來趙光離都想要問的。
從剛才的旅程中，趙光離已經發現了一些細節，這個叫做任橫的人動作異常敏捷，甚至可以做出很多根本無法想象的動作，遠遠超出常人。
第二，就是他手中的那把燧發槍，威力大得嚇人。
這些足以證明，這個中年男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超凡者？”任橫再次挑了挑眉，他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瘦弱青年：“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詞，不過……還是少做夢比較好。”
“第二……我可不是超凡者。”
任橫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看著遠處黑暗中的煙雲和點點星光。
趙光離低下頭，並沒有繼續說話。
這個任橫似乎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說再多的話可能就會徒增厭惡。
現在，城市已經到了。
趙光離並不需要再依靠這個家夥了。
………………
將屍體交給任橫之後，任橫就立即消失在了趙光離的麵前，在那之後，趙光離花了一些時間進入黑鐵堡。
事實上，在趙光離進入黑鐵堡的時候，天空已經蒙蒙亮了，能夠看到遠處的光芒漸漸地升起，越來越強烈。
趙光離此刻站在街道之上，隱藏著自己的情緒，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世界。
賣蔬菜，各種貨物的小商販在這樣氛圍中，招呼著行色匆匆的行人們。
空氣中彌漫著臭味和香味，兩者相互交疊在一起，形成了奇怪的味道，但是依舊不好聞。
“居然是……這樣的世界嗎？”
趙光離睜大眼睛，右手微微顫抖。
這裏有東方的黃種人，也有西方的人種，在這樣的舞台上，交疊在一起。
聲音此起彼伏，地麵上有著大量的汙漬和水漬，至少在趙光離的眼中，這裏的排水設施做得並沒有這麽好。
眼前的人們穿著各式各樣衣服，穿梭在窄小街道的每一個地方。
不遠處的空地，衣著襤褸的男人正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拉著手風琴。
趙光離看不到那人的表情，視線便被幾個孩子所帶開。
有三三兩兩個孩子在人群中穿梭著，他們跳上西式建築的台階，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這個世界……這就是黑鐵堡嗎？”
這個場麵，是趙光離進入黑鐵堡就立即看到的畫麵，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少年麵對眼前的這一副畫卷，內心之中，有的恐怕隻有震撼。
擁擠的人群，帶著早市的光明，輕輕地驅散了趙光離心中原本的黑暗，但與之而來的，是對於這個世界還有自身的陌生感。
咚！咚！
遠處，黑鐵堡的遠端，不知從哪裏傳來了報時的鍾聲，一連敲了六下。
在這樣的聲音之下，這條街道的人們顯得越發地匆忙。
“趙光離？”
就在趙光離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麽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驚奇的聲音。
趙光離一愣，然後轉頭。
他的身後，一個有著一頭金發的少年正朝著自己打招呼。
這個少年看上去有些瘦，臉上有很多的雀斑，穿著一套白色花紋的大一號學生製服，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感。
“趙光離，你這些日子去什麽地方了？”
少年擠出一道笑容，用力地拍了拍趙光離的肩膀。
這個家夥是誰？
運氣這麽差的嗎，才剛一來就碰到了認識這具身體原本主人的人。
趙光離沉默著，並沒有立即回答。
不對，這也是一個機會。
對於這樣的世界，趙光離深知自己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會顯得格格不入，找一個熟人了解一下情況，會相對於保險一些。
趙光離搖了搖頭：“你哪位啊，我可不記得我有這麽帥的朋友？”
這句話說完，金發雀斑少年露出了一個詫異地表情，他打量著眼前的趙光離：“你不會是被那件事打擊太大了吧，你以前可不會這麽說話。”
“那件事？打擊？”趙光離神色微動。
“嗨，沒事的。”金發雀斑男孩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避諱：“以後跟著我吉克混，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我沒事。”趙光離輕輕歎了口氣：“吉克。”
順水推舟永遠是趙光離最拿手的本事。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從眼前這個貌似朋友的吉克嘴裏，套出原本趙光離的具體信息了。
從任橫的嘴裏，趙光離依舊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家中獵戶，黑鐵堡居民，橡樹學院學生，這些都是很基本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