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再和他說話

  推開門,男人的視線中闖入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巧被從經濟艙回來的沈糖撞見他從女廁出來。


  隔著半虛掩的門,沈糖清楚的看見衣衫不整,發型散亂的宮小玲正慌亂的對著鏡子補妝。


  而顧行北也好不到哪裏去,領口暴露一片。


  “你的新歡不是那個大明星麽?怎麽還有胃口去吃裏麵那個三流小模特。”沈糖明顯受了刺激,說話又開始咄咄逼人。


  她都沒發現她的表情透露出多少醋意,語氣有多麽酸。


  顧行北先是一怔,他原本想要解釋兩句,但後來他發現沈糖為他吃醋的模樣可愛極了,所幸也就讓她一直誤會下去好了。


  “你不是很早就知道我就是一個花心的男人麽?不過你還是喜歡我。”顧行北伸出大手揉亂了沈糖的頭發,隨後跑進對麵的男廁關上了門。


  顧行北去男廁不隻是為了整理衣服,還要遮掩住嘴角那抹不能控製住的得意弧度。


  他不會承認,沈糖隨便的三言兩語就能印象他的心情,他才是那個能影響操縱別人的男人。


  “花心大蘿卜!”沈糖衝著緊閉的男廁大門怒罵,眼眶紅腫一片,不爭氣的吸著鼻子。


  果然之前男人對她的溫柔都是錯覺,沈糖忽然覺得披在肩上的妮子大衣無以倫比的厚重,將她打壓的就快透不過氣。


  她氣呼呼的回到座位,看見男人喝了一半的咖啡還在冒著熱氣,一邊咬著下唇一邊就撕開了六七包砂糖拌入男人的咖啡裏。


  顧行北素來隻喜歡喝助理麗娜泡的咖啡,一旦走出公司就隻喝黑咖,沈糖越想越氣,又毫不留情的加了兩包砂糖,含恨攪拌著。


  突然,一滴淚落到了黑色的咖啡裏,沈糖一驚,趕緊低頭擦掉。


  但她擦淚的委屈模樣還是被坐在一排後的易寒川看到了。


  “糖糖,顧行北是不是對你不好?”易寒川起身坐在沈糖身邊,原本屬於顧行北的位置上。


  “……”沈糖微微抬著頭,不讓淚水掉下來。


  “前幾天我看到報紙了,他跟各種女星傳出不堪入耳的緋聞,他是真心想要娶你的嗎?”易寒川本來想要安慰沈糖,可就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一些讓她難堪的話。


  看到沈糖為了顧行北生氣落淚的模樣,易寒川嫉妒的就快要瘋了。


  這說明,他在沈糖心裏的地位已經沒有顧行北高,或者說他已經被顧行北趕出了沈糖的心。


  “報紙上都是瞎說的。”沈糖倔強的說,繼續攪拌著手裏的重糖咖啡。


  易寒川的心狠狠的被刺痛了,報紙上都刊登出顧行北和那個女明星摟摟抱抱的鏡頭了,沈糖還這樣幫著他,若不是愛的極深,就是在自欺欺人。


  “你怎麽這麽傻,顧行北不值得你去愛。”易寒川激動的握住沈糖用力攪拌咖啡的手。


  易寒川也許是真的心痛了,生怕逃走一般很用力的握住她。


  換做從前,就算被這樣用力捏到疼痛,沈糖也會覺得是因為易寒川愛她。


  但她已清醒了,是顧行北讓她看清了易寒川,陪伴她走出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所以她絕對不會在讓自己和易寒川扯上任何瓜葛。


  她掙紮著抽回手,向後挪了挪,拉開和易寒川的距離。


  易寒川有些尷尬,修長的手指不知該往哪放,最後隻好雙手交叉握著。


  “是不是星辰的事情讓你生氣了?你放心,我已經好好教訓過她了。”


  易寒川無法接受沈糖的冷漠,她終於放手了,而他卻開始舍不得。


  “顧行北和宮小玲回來了,你應該回去了。”沈糖看著易寒川充滿憂鬱的琥珀色眸子,再也找不出當年怦然心動的感覺。


  顧行北整理好西裝走向座位,就看到易寒川貓著腰從沈糖身邊坐回自己的座位,他目色一沉,慍怒的睨著捧著咖啡的沈糖。


  “喝咖啡。”沈糖將加了十餘包砂糖的咖啡遞給男人。


  在男人的咖啡裏加糖是沈糖能想做最惡毒的懲罰他的方式,但此時的顧行北卻接過咖啡順手放桌上一放,根本就沒有要喝的意思。


  “易寒川和你說了什麽?”顧行北逼問,聲音中冒出縷縷寒意。


  沈糖翻了個白眼,鬱悶極了,本就積在心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竄。


  怎麽,隻允許州官放火,就不許百姓點燈?


  顧行北就可以和宮小玲在飛機上的衛生間上演激情一幕,她隻不過是和易寒川說了兩句話,就要被男人這番質問麽?

  沈糖越想越氣,越氣就越不想回答他。


  她拿起咖啡杯,重新塞入顧行北的大手裏,“你喝掉我就告訴你。”


  顧行北看了眼被攪拌出許多白泡沫的咖啡,疏朗的眉頭緊蹙,不知沈糖究竟打什麽主意。


  “我親手調製的。”沈糖加了一句。


  男人的心瞬間有些融化,方才的怒氣似乎消散了些。


  咖啡已經不再燙口,男人毫無防備的喝了一大口,臉色頓變!

  “沈糖,你故意的!”顧行北,怒!

  但因為這是沈糖第一次為她調製的咖啡,不管甜膩到何種程度,男人都舍不得倒掉,擰著眉頭喝了個精光。


  “你!這麽甜都能喝掉?”這回輪到沈糖驚了。


  男人擦幹淨嘴角,慍怒的將她散落的長發重新夾回耳後,沉聲再問:“現在可以說了吧,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麽?”


  沈糖滿頭黑線,她和易寒川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麽,講過的話都屈指能數。


  況且,易寒川曾經這麽傷害過她,就算再沒有腦子的女人也絕不會上當第二次,沈糖不禁苦惱,她在顧行北眼裏有那麽笨麽?


  “隨便聊了幾句。”沈糖實話實說。


  “不許再和他說話。”顧行北霸道的命令。


  “憑什麽?”沈糖覺得很氣氛,看著男人沒扣好的領口,她的鼻子又酸了。


  但這樣一番不甘和委屈的表情看在顧行北眼中,卻有著不同的意義,他認為沈糖是因為不能再和易寒川說話而難過。


  “就憑我是你的丈夫。”男人義正言辭的提醒她。


  丈夫?這兩個字聽起來是多麽刺耳。


  沈糖好不容易褪下的眼淚又一個勁的冒了出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落在米白色的襯衣上。


  “你沒資格說這兩個字,剛才你和宮小玲做了什麽我都看見了。那個大明星還滿足不了你?為何偏偏還要去玩弄易寒川的女人?”


  說到易寒川,男人更加憤怒,他一把攬住沈糖的肩膀禁錮在自己懷中,還抬起她還沾著淚滴的下頜,用及其冰冷的聲線折磨她的耳膜。


  “易寒川,易寒川,你怎麽總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宮小玲本就人盡可夫,易寒川以後多的是機會帶綠帽子。還是說,你為易寒川心痛了?告訴你,這種事情我絕不允許。”


  他們說話的聲音又輕又底,都故意壓低了嗓音,所以從後排看來,就像是一雙緊挨著腦袋正在說情話的小情侶。


  每個頭等艙機位都相隔著一米左右的間距,從易寒川這個方位看起來,沈糖正依偎在顧行北的肩膀上說著什麽。


  他的心裏空蕩蕩的,似乎眼前的畫麵挖空了他的左胸,宮小玲不滿的嬌聲喚他,易寒川都聽不見,隻是緊握著拳頭,全身都痛得不可思議。


  “顧行北你真的很過分,你不喜歡我,卻還要控製我,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啊!”


  沈糖激動的說著,都沒有察覺男人眼神中微妙的變化。聽到沈糖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著‘你不喜歡我’,顧行北心底一陣悶痛。


  傻女人,這些話我不說出來,你就感覺不到麽?


  是因為愛你,才要用這樣的方法引開別人的注意來保護你啊。


  無論是宮小玲還是那些女明星,他們都隻是擋箭牌,你可以一直誤會下去,但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去找別的男人求安慰。


  顧行北有好多好多的話都無法告訴沈糖,舊藏心底的心痛、憐愛和嫉妒幾乎無法克製的想要講給他最愛的女人聽。


  一開口,顧行北咬住了沈糖白皙的藕腕,將強烈的占有欲烙刻在她的手腕上。


  沈糖驚呼,卻不敢叫的更大聲,隻能咬牙隱忍。


  顧行北一定是瘋了,沈糖疼的冒出一身冷汗。這男人是屬狗的麽?


  男人鬆口,沈糖蔥白的皓腕上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紅腫一片。


  她疼得直抽冷氣,男人卻還是抓著她的手不讓她縮回去。


  “別忘記你是顧行北妻子的這一身份,我想這個牙印一定會讓你的記性增強許多。牙印消失之前,你在心裏想的、眼裏看的,口中關心的男人隻能是我一個。否則,我會讓這個牙印一直留在你手上。”


  顧行北故意壓低的嗓音,像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魔,每一個字句都讓沈糖聽得毛骨悚然卻又讓她體會到了另一種被男人重視的喜悅。


  沈糖捂住胸口,隻怕亂跳的小鹿會從裏麵蹦出來,沒來由的點了點頭。


  但一想到方才在洗手間看到的一幕和男人依舊沒有扣緊的貝扣,她的心又像是被水澆過一般,變得哇涼。


  之後,顧行北扔給她幾片暈機藥,便全心投入計算機裏的表格和數字中。


  吃了藥片,沈糖百無聊賴的靠在舒適的機位上,盯著手腕上像是月牙一樣的牙齒印胡思亂,想著想著竟昏昏睡了過去。


  男人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的手指頓了頓,輕柔的為沈糖蓋上了一層毛毯,才繼續工作。


  隻是,整個頭等艙的人都察覺到,方才急促敲擊鍵盤的聲音明顯變輕了許多。


  12個小時之後,他們乘坐的波音747航班安全降落在美國華盛頓杜勒斯國際機場。


  由於時差關係,沈糖手表上顯示的夜晚12點,在華盛頓卻還是陽光明媚的午後。


  顧氏集團的產業分布全球,在美國也有一樁私人別墅,一下飛機就有一個金發帥哥舉著一塊用蹩腳的中文寫的‘歡迎顧行北總裁來美考察’的牌子,迎接他們。


  男人用流利的英文和金發帥哥交談,他們的語速太快超出了沈糖的聽力範圍,她隻大概聽懂了這個金發帥哥名叫Percy,代表美國CG公司接待顧行北。


  另一個西裝筆挺的黑人男子在Percy自我介紹之後,上前恭敬的向顧行北鞠躬行禮,他穿著一雙蹭亮的黑皮鞋,脖子上係著一條紅色領結。


  顧行北和叫他們交談了幾句,將沈糖推到黑人男子麵前介紹:“這是Bob,顧氏集團在美國別墅的管家。他會帶你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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