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幾重重

  昨日回到私宅,陸懷安睡得並不安穩,過往的點點滴滴入夢,再想起那些不知是誰故意拿出的資料,渾渾噩噩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一麵衝澡一麵清醒過來,意識和理智恢複,他應該給她個機會好好解釋的,她不擅長撒謊,更何況,這一夜的苦夢折磨他想通了,他愛她,她現在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欺騙或是誤解,又有什麽關係,隻要他是愛她的,他願意向任何狀況妥協。做了這樣決定的他,計算著他現在去找熙瀾說清楚,熙瀾會不會生氣,如果她生氣了多久會原諒他,不曾想,回到大宅他聽到的消息卻是:“熙瀾走了!”


  她走了!

  他不相信,幾乎是踉蹌著衝進她的房間,房間裏依舊很整潔,她的衣服還掛在衣櫥裏,隻是她的證件,她的筆記本電腦,她所用得到的東西,全部不見了。那張她常用的桌子上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一枚孤零零的戒指,就連被光線拉長的影子都沒能幫它接觸到除桌麵以外的事物。


  她走了,毫無聲息,毫無留戀,就這樣瀟灑的消失了,如同當年的薑筱。嗬,陸懷安苦笑著跌坐在床上,手裏緊緊握著那枚戒指,薑筱至少跟他說過分手,她呢,隻留了戒指給他。原來他一直以來的恐懼不是杯弓蛇影,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是杞人憂天,原來她也會離開他。


  “夏熙瀾,就算你被揭穿了,也請你至少演到最後一幕好不好!”他低咒著,霍然起身,狂奔下樓去開車,懷寧攔住他勸解說:“也許隻是一時生氣,你們昨天鬧別扭了吧?她會回來的,你們都快結婚了她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


  陸懷安猶如困獸,往日鮮少有波瀾的眸子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孫遠海拉開懷寧說:“讓他去吧,不然他不會心安,還會後悔一輩子。”


  車站,機場,公司,她原來租住的地方,A大……每一個陸懷安能想的起來的地方機會都被他找了一遍,知道淩晨,卻還是毫無發現,阿K回複他的信息也是:“沒有結果。”若不是想好了退路,她怎麽可能這麽快這麽幹淨的消失?陸懷安不願相信,卻不得不相信,她真的一直在騙他,可憐他今天還在想能不能求得她的原諒,哈,真是諷刺!

  大宅裏,眾人都在等著,他們也出去幫忙找過問過,結果也是沒有任何收獲,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不過一天的時間,事情就演變到了這樣的境地。


  陸母看著緊緊抿著雙唇的兒子,上前安慰道:“再等等吧,也許明天就回來了,她故意讓你著急呢。”這樣說也隻是安慰兒子而已,熙瀾這孩子,不會故意使小性子的。


  陸懷安揮揮手:“你們都去睡吧,明天向媒體放消息,說婚禮取消原因不要做解釋,叫他們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件事。夏熙瀾,你們就當她沒有出現過。反正本來,她也是要消失的。”


  客廳裏的人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沒敢問原因,汪睿若有所思,輕輕拍著薇翎的肩,薇翎偷偷抹去眼淚,打定主意幫熙瀾姐守住這個秘密。熙瀾姐說得對啊,六哥怎麽能接受自己殺了自己的孩子呢。


  所有人都散去後,陸懷安出了客廳,來到院子裏,手裏緊緊握著那枚戒指,即使手心刺痛也不肯鬆開,她的出現就是有預謀的,演了這麽久的戲,騙過了所有人,騙走了他的感情,如今戲要落幕了,她施施然抽身而去,對他不管不顧,甚至沒有考慮過,婚禮的事早已人盡皆知他要如何收場的問題,好,夏熙瀾,你果然夠狠!從此以後,我不會刻意找你,但你若是再次出現,不要怪我無情!


  炙熱如火的愛轉變成刻骨銘心的恨,他展開手掌,掌心處早已被戒指咯得淤紅,一個變形的戒痕在他的手掌正中,刺眼極了,看似美好的事物,越發的危險,若隻是一團棉絮,抓在手心又何妨,可這枚鑽戒,抓的緊隻會傷人。


  陸懷安將戒指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提醒自己,愛情是他這輩子奢望不起的東西,他心裏滿滿的裝著一個女人,一個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從此後,陸懷安又成了那個冷漠而喜怒無常的陸懷安,他的花邊新聞重新開始占據報紙版麵,從小明星到豪門千金,從無名小職員到當紅影星,如過眼雲煙一般,讓人眼花繚亂,往往是報社還在偷拍他現任女友時,這個現任女友已經成了前任。


  夜深人靜時,傭人多次看到他去熙瀾小姐住過的房間,那裏遵照他的吩咐,還是原來的樣子,每天都有人打掃,甚至被褥常常曬,連她留在這裏的衣服都會按照時節清洗熨燙,隻是沒有人穿了,隻能重新掛回去。


  他們覺得六少在等熙瀾小姐回來,可是,言談之間絲毫不見他期待的神色。可若不是在等她回來,為何那次客房不夠用有人提議去住熙瀾的房間時,他會勃然大怒呢?


  汪睿和薇翎保守著那個秘密,看著懷安對熙瀾的誤會越來越深,每次想把實情告訴懷安時,記起熙瀾的叮囑,又咽下了那些話。她去了哪裏他們也不知道,從那之後和她就沒了聯係,其實沒有聯係也好,隻要有聯係難免會被發現。他們這一對真的好可惜,隻是一個錯誤,卻讓兩個人終身遺憾了,此生,隻希望這兩人再也不會遇見彼此,隻希望那個不知到了何處的她能夠安穩度過餘生。


  陸懷安發瘋了一般的專注於工作,陸氏的效益越來越好,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差,連續三次住院之後,陸懷寧暫代了他的總裁職務,放他假讓他在家休養。


  他躺在熙瀾睡過的床上,半年多了,那裏早就沒有了她的氣息,他卻還是想從那裏尋找到哪怕一絲一毫她的痕跡。恨,若是不愛又怎麽會恨,他恨她,無非是因為他真的愛了她,她卻真的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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