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太匆匆
她受到衝擊,滾落地麵,薇翎驚呼一聲去扶她起來,懷安的車子連停都沒停呼嘯而去,熙瀾忍著痛叫汪睿:“睿哥,你給大哥打電話,讓他找交警隊的人,攔下他。”汪睿這才醒悟過來,趕忙打電話找人。
“啊!血!好多血!”薇翎嚇得大叫,熙瀾單薄的衣褲被滲出的血迅速的浸透,鮮紅的血色,被紅紅綠綠的燈光照著,時而血紅刺目,時而暗沉妖異,汪睿掛斷電話立刻叫了救護車。幸而當時圍觀的人不多,救護車很快開了過來,汪睿和薇翎陪著上了救護車,然諾的老板趕緊將地麵的血跡處理幹淨,吩咐手下不要亂說,匆匆也趕往醫院。
血一股一股從她體內流出,她知道,那個小生命沒有了,他和她之間的愛情也沒有了,她想過秘密被他發現之後,會是怎樣的結局,卻不曾料到原來可以慘烈致斯。意識隨著那個還未來得及被父親知曉就告別人世的小生命一點一點抽離,愛情裏是不可以有那樣的秘密的,靠著欺瞞得來的感情總是失去的更快。
一個多小時的急救,等在病房外的三人焦急不已,她在昏迷前說不要通知其他人,汪睿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也就真的不敢通知其他人,連對然諾的老板都沒做什麽解釋。
手術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醫生走過來,迎上他們關切的眼神,十分遺憾的道:“對不起,孩子真的沒辦法保住,衝擊太大,對她的內部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她以後,可能很難再有孩子了。”
“孩子孩子?”薇翎難以置信的低聲重複,那麽多的血,原來是……薇翎掩口,心疼的哭起來。
汪睿趕忙詢問:“她怎麽樣了?”
“失血過多暫時昏迷,我們已經給她輸了血,全身多處骨折,幸好不是很嚴重。你們去辦一下住院吧,好好照顧病人。唉你們怎麽照顧孕婦的,怎麽會讓她出車禍?”
醫生的叮囑在腦海裏不停的環繞,汪睿有一瞬間的失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等他再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掉了眼淚,病床上的她還在昏迷中,臉色蒼白,不比那雪白的床單枕套鮮活多少。
大哥已經送懷安回了私宅,他什麽都沒說,睡得昏昏沉沉。汪睿第一次這樣想揍人!也是第一次對那個優秀的六弟有了另外的想法。
薇翎哭累了,在沙發上睡著了,眼角還帶著淚滴,汪睿走過去將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不想吵醒了她,她坐起來就問:“熙瀾姐醒了嗎?”轉頭看見依然昏睡的人,又忍不住掉眼淚,這時的熙瀾脆弱的像是一碰就會碎掉一般。
淩晨三點多,熙瀾從昏迷中醒來,睜眼的那一刻,她目光太過平靜,無波無瀾,無傷無痛,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像是承受了太多痛楚早已麻木。汪睿和薇翎驚喜不已,趕緊上前問她覺不覺得哪裏痛,她輕輕搖頭,聲音微弱:“昨晚發生的事,如果懷安不記得就不要提起,如果,他記得,你們就推說是他喝醉了,就說,我昨天已經離開了北京。”說完褪下手指上的戒指,遞給薇翎,“薇翎,你趁著大家還沒發現什麽,去我房間收拾些東西,我的證件都在一個紅色盒子,盡量收拾成我再也不會回去的樣子,最後把戒指放在醒目的地方。”
汪睿和薇翎察覺到她的意圖,叫道:“熙瀾,你要做什麽!”
她無力的撐起一個笑容,“離開。”
“不要,熙瀾姐,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和六哥明明那麽相愛的,我不要你們變成這樣!”
熙瀾撫上她的軟軟的發,“他,不會原諒我的,就算他帶著歉意原諒了我,他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孩子,到時候我和他都隻能空受折磨而已。”說著抬頭看向汪睿:“睿哥,昨晚的事,我希望他永遠都不知道,你可以幫我嗎?”汪睿點頭,哽咽著難受極了。
“我本來打算把這些事告訴懷安的,可是現在我隻能告訴你們了。我認識懷安那年,我念高二,他念高三,很普通的一見鍾情,我知道他離我很遠,所以對他的愛慕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後來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她戀愛了,男朋友叫陸懷安……雖然很難受,可是看他們甜蜜的樣子,我還是告訴自己這樣很好。後來薑筱說她從小喜歡的大哥哥向她表白,她才知道,她和懷安在一起不過是因為他和那個大哥哥有某些方麵很像,她心裏愛著的一直都是那個人,她轉了學,去那個人在的城市了。我知道分手對懷安的打擊很大,後來的這幾年,他是怎麽過來的,我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我隻是不想放棄,隻是想靜靜的看著他也好,才會去陸氏應聘的……隻不過是太喜歡而無法控製自己而已,我不是有意瞞著他的。”
這一天對於薇翎來說震撼太大,她恍惚的趁著天還沒亮回大宅去偷偷整理了熙瀾的行李,將那枚戒指放下。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代表永恒的戒指失去了最後一絲光亮,閃爍的光芒落下,它不過是一顆冰涼的石頭。
汪睿讓然諾的老板幫忙讓昨晚目擊這件事的人通通不再提起,醫院裏的醫生護士也都被他一再要求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這件事就這樣永遠留在一些人的腦海裏,不準提起!
下午,醫生幾乎是咆哮著罵汪睿:“你們怎麽照顧病人的!她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有多虛弱你們看不出來嗎?怎麽能讓她這個時候出院!”
汪睿手裏握著她發的最後一條短信,無話可說,他怎麽可能允許她出院?可是那個女子太過倔強,在經曆過浩劫之後,冷靜的安排了一切,黯然消失。
她身體還那麽虛弱,能去哪裏?她如果怕被懷安發現,他可以把她安排在懷安找不到的地方,至少要把身體養好再走,何苦這麽著急逃離呢?
她走了,隻帶走了身上的心上的傷,那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像是秋天裏最美的落葉,金燦燦的笑著,卻還是隨著秋風,旋轉凋零不見了。
這個時候,陸懷安在做什麽?他知不知道,她刻意的逃離了他的世界,他知不知道,他失去的是怎樣一個深愛他的人,他知不知道,他也許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