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1:我會幫你

  顧宴沒說話,隻是起身走進房間,將一束白玫瑰拿來。


  “剛從花房采的,你去找個花瓶養著,看著漂亮的花兒,心情也會好點。”


  那束白玫瑰聖潔高雅,嬌豔奪目,陽光下,花蕊透著一種瑩潤的肉感色澤。


  林楚楚看著,眼底有瞬間的明亮,可那點明亮不足以驅散她心裏厚重的陰霾。


  隻是片刻,她眸中那點光芒又熄滅了。


  “痛失親人的悲苦,是一束花就可以治愈的嗎?”


  她緩緩抬起眼眸,那顆漂亮如杏仁兒般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靜靜地盯著他。


  顧宴被這雙眼瞧著,漸漸地,自感罪孽深重。


  “楚楚,我們認識這麽久,你對我當真一點了解都沒有?我做過的事,不管後果有多嚴重,我都會承認。”


  “證據呢?”


  她隻用三個字,讓他的臉色再度歸於平寂。


  顧宴沉默,薄唇片刻便抿緊了。


  林楚楚看著他的臉色,心裏又鈍鈍地麻木疼痛起來。


  這道鴻溝,再難逾越了。


  顧宴將手裏的花束放在她腿上,轉身離開。


  林楚楚坐在那裏,好一會兒,眼眸輕眨,一口憋到極致的氣息猝然鬆懈,伴隨著滾滾下落的淚。


  漂亮潔白的玫瑰花從她腿上滾下去,她怔怔地看了會兒,彎腰下去,輕輕拾起掉落的花枝。


  起身,回了臥室,她找到鬥櫃上一個閑置的花瓶,去浴室接了水,把白玫瑰放進去。


  不管怎樣,花兒沒錯,不該虐待它們。


  房間門又響,梅姨進來,溫和低聲道:“太太,吃晚飯了。”


  林楚楚轉過身來,點點頭,將要抬步時又問:“他在家吃嗎?”


  梅姨麵色有點為難,但還是點頭了,“在。”


  林楚楚杵著不動。


  梅姨勸道:“太太,先生這些日子也疲累,他自己生病都還沒好徹底,夜夜還要在顧老先生病房守著,今天難得在家吃頓飯……”


  女人沒說話,但終究在這勸說下,出去了。


  顧宴坐在餐廳,等她過來坐下,將手邊一份資料推到她麵前。


  林楚楚瞧著,輕聲問:“這是什麽?”


  “你家公司目前的情況,你姐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連公司被內賊掏空都不知道,隻怕中了對方的計謀。”


  林楚楚吃了一驚,放下湯匙立刻拿起那份資料打開。


  她是從事媒體行業的,各行各業都涉略一些,那份資料看下去,她大為吃驚!

  公司法人居然都變更了!


  現在隻有姐姐跟母親名下持有股份。


  但股份這個東西,是很容易被人操縱稀釋的,倒到時候會大打折扣。


  而且姐姐不坐鎮公司的話,公司高層全都離心了,繼續這麽下去,他們空持有股份卻沒有執行權與管理權,也等於被架空了。


  “這些……都是真的嗎?”她簡單翻了一遍,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顧宴說:“這很多東西並不難查探,你若是不信我調查的,可以讓白薇薇幫你打聽下,雖然是在國外,但隻要肯出錢,自然找的到人幫忙調查。”


  林楚楚眼神愣住,緩緩收回。


  “公司已經這樣了,我姐怎麽不管呢……”她喃喃自語。


  “你姐從沒接觸過這方麵,她想管也有心無力,何況……她無暇顧及。”盧晶然一邊想救出妹妹,一邊還要照顧病中的媽媽,兩邊來回已是折騰。


  “那你跟我說——我也……沒辦法……”


  她還是後來才被家人找回去的,對公司更陌生,公司的人對她也陌生。


  “你如果想要奪回屬於你父親的一切,我可以幫你,你不會的,我教你。”顧宴看著她,沉緩穩重地道。


  這也是顧宴不肯回歸顧氏的原因。


  他早有打算,等爺爺這邊情況穩定,如果這丫頭願意,他就陪她回去鬥那些不懷好意的內鬼。


  一來,幫她奪回本該屬於她的東西。


  二來,他也能趁機查查“島上羅生門”到底是怎麽回事。


  左荃那人,深藏不露,連盧裏司都被騙過去,他想要查明真相,隻能找機會接近才行。


  林楚楚心裏咯噔一震,轉眸看著他,遲疑道:“你……你幫我?教我?”


  “嗯。”


  她定著眼眸一動不動,“你不怕別人說,你是要趁機霸占盧氏?”


  男人俊美的臉龐瞬間僵硬鋒銳。


  片刻後,他自嘲地勾了勾唇,“是你這麽認為,還是你擔心別人這麽認為?”


  林楚楚抿著唇,視線默默收回。


  “你覺得,我連顧氏都可以拋棄不要,卻要去強占別人的?”


  林楚楚突然一激靈,這才想起他已經不是顧氏的執行總裁了。


  顧氏現在由顧顯掌管。


  這麽說,他的確不可能大費周章地去霸占盧氏。


  所以他是真心實意要幫她?


  “可是,公司的事我說了不算,得我姐姐跟我媽媽做主。”


  “我知道,等過陣子我能騰出時間了,陪你去看看你母親。”顧宴臉色又緩和了幾分,坐起身,溫潤說道。


  林楚楚沒回應,心裏七上八下,不知該喜該憂。


  顧宴見她不說話,周身氣息也比之前收斂了不少,估摸著她心裏動搖了些,麵色也隨之和緩。


  所以,為什麽他死活不肯放手?


  隻要人還在他身邊,他總會辦法將她感化,將她心裏的傷痛跟恨意慢慢撫平。


  可一旦離開——


  他還能做什麽?

  那才是真正的無力和絕望。


  ****

  翌日,白薇薇來了宴墨軒。


  是顧宴安排的,讓她有空來陪陪林楚楚,省得她一個人在家悶得慌。


  白薇薇見客廳跟臥室都養著花兒,不由驚奇。


  “顧宴居然還是有挺有生活情趣的人,天天送花給你?”她撥弄著嬌豔欲滴的白玫瑰,越看越覺得熟悉。


  怎麽跟上次嚴白送給媽媽的白玫瑰一模一樣呢!


  林楚楚從沙發起身,走向她,解釋道:“他從花房裏摘的,不是專門買來送給我的。”


  “花房?”白薇薇吃驚地抬眉。


  “嗯,嚴白沒跟你說?他之前經常過來摘花,不是送給你了嗎?”林楚楚覺得驚奇。


  “什麽?”白薇薇眼眸瞪大,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如此!花房在哪兒,你帶我去看看。”


  “嗯,走吧……”


  林楚楚回來這麽多天,還沒有出過臥室。


  今天白薇薇一來,她看起來精神明顯好了些,還有逛花園的心情了——梅姨高興地立刻把這事跟顧宴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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