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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鬼縣縣令(五)

  厲天成再混賬,倒是也沒打淩裁縫,啐了一口,罵了聲晦氣,哼唧了一句,“真他娘的倒黴,家裏外頭地受窩囊氣!”便獨自回房睡覺去了。


  淩裁縫顫抖著身子起來,扶著門出了偏房,又扶著牆進了灶間,見小月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下撲上去,抱起小月,卻見她臉上全是血,一探鼻子竟然沒了氣息。


  他不由嚇得連忙掐人中、搓手心,聲淚俱下地呼喊,“小月,小月!你醒醒!你醒醒!你應爹一聲,應爹一聲啊!”半晌,小月才悠悠醒轉,眼淚一下子流下來,喊了一聲,“爹!”父女倆抱頭痛哭!

  正房裏一聲暴吼,“嚎什麽喪?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父女倆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哭,互相扶著進了偏房,一個病,一個傷,卻不知誰該照顧誰了。
……

  第二天,厲天成早早就出門去了,父女倆才算鬆了一口氣,淩裁縫看著傷痕累累的女兒,老淚縱橫。卻在此時,忽然有人叫門,小月過去開門,竟然是孫喜。


  那孫喜看著小月笑道,“小月妹妹,厲捕頭呢?”小月道,“出,出門了。”孫喜看著小月的臉上有淤青,故作驚訝地道,“小月,你大哥又打你了?!哎呦,讓我瞧瞧,讓我瞧瞧,這小臉兒打得……多讓人心疼啊!”說著竟然要伸手,小月急忙向後躲,那淩裁縫哪裏聽不見?不由氣的在屋內高喊,“是孫喜吧?有話進屋裏說!”


  孫喜急忙縮手,高聲道,“淩大伯,我就不進去了,趕著上衙門去!”同時看一眼小月,才轉身走了,小月臉通紅地回了屋,伏在爹的懷裏哭了起來,淩裁縫不由也哭了起來,摸著女兒的頭發道,“怪爹沒本事,隻指望著快些給你找個好婆家,嫁出去就好了!……就好了!”


  小月使勁兒搖頭,“我,我不離開爹!”淩裁縫道,“傻孩子!你是等著被那土霸王打死嗎?”父女倆在家中哀傷,那厲天成卻已經進了衙門。


  此刻,陳子謙在叫那書吏問話道,“書吏,我且問你,這幾年的案卷可是昨晚都交給了我?”


  書吏點頭稱是。


  陳子謙隨即道,“你在縣衙該有很多年了吧?”


  書吏道,“小的在這裏有十幾年了。”


  陳子謙嗯了一聲,隨即指著一張案卷上模糊的字跡道,“這裏為何模糊了?”


  書吏平靜回道,“怕是受潮。”


  陳子謙笑道,“怎麽上麵的不潮,下麵的不潮,偏偏這頁潮了?”


  書吏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陳子謙盯著他,覺得他甚是刁滑,於是道,“這是三年前一宗失蹤案的案卷,上麵記載是一村十二口離奇失蹤,下麵一頁卻是寫的善後事宜,什麽讓裏正妥善處理一類的……這案子,是誰處置的?”


  書吏淡淡一笑道,“這個.……老爺怕是得問厲捕頭。”


  陳子謙命銅錢兒將厲天成叫來。不一刻,厲天成進門,一見陳子謙便冷笑道,“怎麽?老爺又來了興致,還想和我賭一局,再打我們一頓?”


  陳子謙正色道,“厲捕頭,本官叫你來,是想請教一件事……三年前下裏村那十二口失蹤案是怎麽回事?”


  厲天成馬上搖頭道,“事情過去這麽久,我哪裏記得?!老爺不是勤勉得很,剛上任就看了一夜案卷嗎?你看案卷不就知道了?”


  陳子謙盯著他道,“蹊蹺得很,這個案子的卷宗被水漬模糊了……”厲天成眯著眼睛看陳子謙道,“那就是老爺的運氣不好了……再說了,這陳年舊賬你翻它幹什麽?!不就是丟了幾個人嗎?!”


  自打見過陳子謙,他一直是斯文和善的,厲天成覺得他沒脾氣,但他做夢也沒想到,陳子謙聽了他這句話,卻猛地拍案而起,雙目嚴厲地怒喝道,“混賬!人命關天,豈能草草了事?!這失蹤的十二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都是青壯勞力,失蹤後,家中父母妻兒便無依無靠!身為縣衙捕頭,你竟然說出這等話來?!”


  厲天成被嚇了一跳,隨即不服氣地回道,“這青狼縣妖物橫行,被妖怪捉去也不足奇,老爺不知,在你前麵還有三任縣太爺都被妖精捉去了呢!”


  陳子謙聞言冷笑道,“要照你這麽說,那還要縣衙何用?還要我等何用?!休要推搪,我命你馬上去下裏村徹查此事,不得有誤!”厲天成也瞪起眼睛道,“老爺怕是忘了吧?衙役們昨日都打壞了,行不得路,難不成讓我自己去?”


  陳子謙道,“打壞打不壞是你下手輕重的事,怎的問起我來?你自己去,還是帶人去,悉聽尊便!”


  厲天成萬料不到陳子謙厲害起來還甚是威嚴,隻能悻悻下去了。


  書吏隨即道:“那老爺,我也下去了。”


  陳子謙擺手道,“等等!書吏,我問你,這青狼縣的鬼怪之說,你認為如何?”


  書吏嗬嗬一笑道,“這個,不好說,前幾位老爺,倒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失蹤了.……老爺,您自求多福吧!小的,下去了。”說完,退身下去。


  銅錢兒隨即問道,“公子,你為何讓那厲捕頭去下裏村查那老案子?他那個人,也查不出個什麽啊?如果是妖怪,這確實也沒得可查。”


  陳子謙鎖著眉頭盯著那案卷道,“這分明是有人刻意模糊了字跡,如果是妖怪作祟,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為何要刻意隱瞞?”


  銅錢兒急忙道,“公子懷疑,有人借妖怪之說,在興風作浪?”


  陳子謙點頭道,“至少這下裏村的失蹤案,事有可疑。”隨即,陳子謙問銅錢兒道,“今日,可是有人喊冤告狀嗎?”銅錢兒搖頭道,“沒有,今天很消停,公子你歇歇吧,你這樣會累壞的。”


  很消停?陳子謙的心更加糾結,看來,真的和白發翁所料一模一樣了。


  不光是第一天,第二天一大早,陳子謙從睡夢中醒來,仍然覺得靜悄悄的,日光水一樣從窗口進來,窗台上,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陳子謙起身後,銅錢兒打進了洗臉水,陳子謙便還是問道,“今日縣衙可是有事?”銅錢兒不由奇道,“公子,這縣衙無事,您不正好歇歇?剛上任,您可是急的哪門子公事?”


  他哪裏知道陳子謙在白發翁那裏聽來的事,此刻,陳子謙麵上平靜,心裏卻是滾油煎炸一般,隻是擔心若是明日真如白發翁所說,有七個女子喊冤上堂,自己真的能躲過這一劫嗎?


  正在此時,有人來報,厲捕頭家裏來人了,陳子謙覺得奇怪,便出門去看,門口,立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怯生生地看著四下,見了陳子謙便躬身施禮道,“見,見過大老爺!”陳子謙讓她起來,隨即問道,“敢問姑娘是厲捕頭的什麽人?”


  那姑娘正是小月,紅著臉低頭道,“是,是他妹妹.……我,我.……”陳子謙一聽,覺察此女是有口吃之症,急忙道,“姑娘,你不用著急,慢慢說,你來找本官是為何事?”小月見這個老爺年輕斯文,沒有什麽官架子,也就輕鬆了些,隻說,“我哥,我哥他昨夜,沒,沒回來.……”


  陳子謙一皺眉,隨即回頭問身後的賈仁道,“下裏村離這裏多少裏?”賈仁道,“也就是三十裏路程,頂多大半個時辰就到了,一來一回小半天。”陳子謙心道,“按說,厲捕頭並非會因公忘私之人,就算是辦案,也不會再那裏逗留夜宿,整夜不歸啊?.……難道,有什麽蹊蹺?”


  見那小月的樣子,倒是有些可憐,便道,“姑娘,你不必著急,你先回家去,我立刻派人去下裏村尋找厲捕頭……”他隨即看到小月臉上的傷痕和腫脹的嘴角,心道這又從何而來,便隨口道,“姑娘怎麽受的傷?若是有難處,可以告訴本官,厲捕頭是縣衙官差,是本官派他去公幹,大概無暇料理家中之事,讓姑娘委屈了。”


  他隻當是外人欺辱,哪料到是那厲天成所為?小月抬起眼睛看了看陳子謙,似乎要落下淚來,點了一點頭,轉身去了。那賈仁隨即歎氣道,“老爺,你有所不知啊,這丫頭是厲捕頭同母異父的妹妹,是個結巴,她的傷啊,九成九是厲捕頭打的……可憐呐!”陳子謙一聽,不由心中一動,看著小月弱不禁風的背影,心中生出很多憐憫。隨即吩咐道,“賈仁,你帶上幾個人,去下裏村看看厲捕頭因何未歸……還有,他若是回來,讓他來見我,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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