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騙局
“對了,程老弟,剛剛咱們進門時,那店主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莫非程老弟一般不在外麵用茶?”楊廣放下大壺,一旁的夥計戰戰兢兢得把壺拎走,不隻是店主,連夥計看到他們都是腿肚子打著顫的,這哪裏是誠惶誠恐,簡直是比見了鬼還要嚇人。
楊廣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程先鳴蹙了眉頭,他想起店主那副見鬼似的眼神心中便一陣不快,回頭這店還是關門算了,那一臉的害怕算什麽,他可是交代過城裏的人了,把自己的臉色都管理好。
“我一般事務繁忙,哪裏有空。”程先鳴僵直了身子,語氣也生硬了許多,楊廣抬眸,正巧看到他眼中的暴戾,心中暗自一驚。
還沒等他看清楚,程先鳴那股戾氣已經被遮掩起來,換上一副輕鬆的模樣,“那店主見識粗鄙,沒有衝撞到大人吧,若是得罪了大人可是我的不是了。”
程先鳴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夥計,夥計打了個冷顫,忙上前用抹布將程先鳴桌前的水擦幹淨,“爺,是小的照顧不周,您可別生氣……”
小夥計不過青年模樣,哆哆嗦嗦得將水漬擦幹,額上冒出點點細汗,“退下吧,我看你眼神不好使還是換個人來伺候吧。”
程一鳴簡單一句話讓夥計楞在原地,楊廣見他臉上似是劃過一絲絕望,抖著身子像失了魂般走了出去。
“二位大人不知,此地最好的茶樓還是易銘軒,若大人賞臉,我們不妨到……”
“程大人不用破費,我看這店也不錯,易銘軒天下聞名,我們改日再去也不遲。”楊廣打斷程先鳴的話,看來這程先鳴不僅僅是心機深,還頗有手段,不然那夥計與店主怎的如此懼怕他。
楊廣端著杯子,凝視著杯底的茶葉,盤旋在水中的茶葉在熱氣中氤氳可見,宛如程先鳴的真麵目,氤氳不可察。
“大人……”一聲急促的聲音傳來,一個身著縣衙官服的衙役一臉焦急得出現在門口,程先鳴見狀亦是臉色一變,匆匆放下手中的杯子迎了上去。
“二位大人見諒,這是我內人身邊的衙役,想必是我內人又有什麽事情,兩位大人稍待,我去去就回。”
程先鳴像是有些歉意,告知了兩位大人也不待他們作何反應便大步走了出去,錢大人聞說是他內人的事情也不多問,反倒是楊廣,一臉的興致盎然。
他可不知道程先鳴的內子長什麽模樣,現在突然蹦出了個衙役,而這個衙役還麵生得很,著實讓人在意。
“哎呦,錢大人我肚子疼,要去拉個屎,你自己慢慢喝吧。”楊廣掩下眼中的精光,捂著肚子便要起身,錢大人麵露菜色,一臉嫌棄,這楊廣骨子裏的粗俗一點也沒變。
楊廣捂著肚子飛奔出去,卻在門口放緩了腳步,程先鳴跟那衙役在暗處嘀咕著什麽,那衙役也不似剛剛那般低三下氣,反而有幾分傲意,相比起來,程先鳴的氣勢到更像是個下人。
“真有意思,莫非程先鳴還是個妻管嚴不成,連帶著伺候夫人的衙役也敢對個縣老爺吆五喝六?”
楊廣一臉戲謔,越看越覺得不對,本想舉步偷聽一下,有見那衙役機警得很,萬一被發現了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思前想後,楊廣還是挺挺肚子拽著步子踱回錢大人身邊,還是這個一根筋的錢大人相處起來更好,至少肚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楊廣如是想著,錢大人卻暗自離他遠了一些,他才不想跟一個剛從茅房回來的人挨得那麽近。
而暗處,程先鳴則對著那衙役說得話一陣頭疼,他都如此小心縝密了,怎麽還會露出蛛絲馬跡來。
“許懷那小子當真是個喪門星,我就該直接殺了他!”程先鳴一臉猙獰,脖子上的傷隱隱作痛,“你確定是他回來了?”
“難道大人懷疑我們不成?”那衙役一改剛剛的低眉順眼,反而多了幾分趾高氣揚,“殿下說了,萬一有變故,你的命我們隨時可以收下。”
“不不不,請大人高抬貴手,也請殿下放心,此事我一定料理幹淨。”程先鳴擦把汗,臉色蒼白,眸底的恨意卻如波濤般洶湧,一個許懷,他一定要他死在自己手裏。
“但是,僅憑小人之力恐難成氣候,還請大人相助。”程先鳴露出一副奸詐狡猾的嘴臉,也不複之前儒雅的麵目,倒像是變了個人般,臉上盡是惡心的諂媚。
身著衙役服的人麵上露出一絲輕蔑,他才不想幫,二皇子還交代了他更重要的事情,更何況,這本來就是程一鳴自己的事情。
像是看出那人的想法,程一鳴忙從袖子裏掏出幾塊銀錠,放在那人懷中,那人掂了掂分量,不禁冷哼一聲。
“大人這是耍我呢,你天天守著一個取之不盡的銀礦,就這點,大打發要飯的呢。”那人不屑的將銀子扔回,程一鳴一臉尷尬,連連擺手。
“大人勿怪,事情辦好了,殿下那邊自會有賞賜不是……”程一鳴快手快腳的將銀子塞回口袋,那人不稀罕,他可是稀罕得緊。
“你逗我呢……”那人一把拎起程先鳴的衣領,將他幾乎拎離了地麵,程一鳴揮舞著胳膊,臉上掛著的麵具逡裂開來。
程先鳴一臉猙獰,卻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隻能咬緊了牙關,語出威脅:“現在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是敢不聽殿下的命令,我就……”
“如何?”那人眼中劃過一絲玩味,“知道你現在坐得位置是如何空出來的嗎,若不是遣前任淮鄉縣令身亡,你一個小文吏怎麽可能被殿下提拔上來,不過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那人一撒手,程先鳴便落在地上,一個站不穩,他險些坐到地上。
“好好,你想要的我都給你,隻要許懷死……”程先鳴捂著胸口,一臉後怕,那個人他得罪不起,他不是殿下,想要他辦事自然要多給些好處。
“早這樣不就完了。”那人不屑的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程先鳴閉目平靜了一番心情,將多餘的情緒盡數掩藏起來,瞬間又變回那個儒雅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