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引誘
墨玄瀲讓暗衛私下調查了他們來時的路,據暗衛回報的消息,淮鄉城外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倒是墨玄毅的人盯得更緊了,他們以後想要回報消息也更不便利了。
“屬下還有一個發現,隻是……”暗衛吞吞吐吐,墨玄瀲揮揮手,示意他說下去,“無妨,說就是。”
得了墨玄瀲的許可,暗衛這才正色,“屬下調查發現淮鄉百姓數目似乎與戶籍不符,街上人數少於戶籍數。”
一個小鄉鎮,按理說人口數不可能造假,但街上的百姓確實少了許多,而且城中很多的房屋甚至是無主之屋,可裏麵依舊存留著生活的痕跡,著實讓人不解。
暗衛聽從墨玄瀲的命令,這幾日一直在走街串巷的打聽消息,銀礦案那麽大的事情居然沒人知道,連許懷的名字甚至都不曾聽過,而且百姓數目銳減,也不得不引起他的懷疑。
白薇近日心得了個扇麵,恢弘大氣的扇麵有幾分氣吞山河的磅礴之勢,但在羸弱的她手中反倒顯得有幾分不協調,此刻,她正凝神注視著扇麵的紋路,耳邊是暗衛疑惑的話語,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來。
“人口隻怕不是銳減,而是被人藏起來了也說不定。”程先鳴這個人表麵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可實際上卻極有城府,一個朝廷命官敢撇下官務,到城外百餘裏出迎接,怎麽看都覺得有貓膩。
“藏起來?”墨玄瀲蹙眉,心中隱隱覺得有大事發生,“繼續查探,看那些不見的百姓到底去了哪裏。”
這件事非同小可,先有銀礦案屠村在前,現下又有百姓失蹤,怎麽看,都覺得甚是不對,墨玄瀲想了想,又叮囑了幾句。
“將銀礦的位置一並查清,一旦查實馬上回報,但不能讓暗處的人抓到。”
墨玄瀲神色憂鬱,麵色也泛起白來,最近他體內的毒反複得厲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得抓緊將墨玄毅埋下的陷阱找出來才行。
“屬下遵命。”
暗衛拱拱手,轉身離開,白薇合住扇子,揉了揉太陽穴,那麽多的百姓到哪裏去了,就算是程先鳴,也不可能如此毫無痕跡得將那麽多人藏起來才對,而且現在墨玄毅的人緊緊盯著他們,他們行動受限,事情變得越發棘手了。
“別歎氣,皺紋都出來了。”墨玄瀲揉揉她的發,這種事情讓他來處理就好,若他處處?被白薇保護,那他又怎能稱得上墨朝第一王爺。
淮鄉形勢複雜,即使是他也難獨善其身,現在隻要找到那些失蹤的百姓,便能以此為突破口,徹底拆穿墨玄毅的陰謀。
墨玄瀲拿出許懷的賬本,厚厚一本密密麻麻記滿了銀礦中開采出的銀子去向,他雖還未讀完,但隱隱已經覺出了什麽,若墨玄毅用銀子在朝中行賄,可流向朝中的銀子也實在是太少了吧。
這銀子若是有其他用途,可又在哪裏呢?墨玄瀲想起當日在淮安看到劉安用來運送銀子的小船,那小船也不可能藏運那麽多銀子。
“難道剩下的銀子還在江南?”墨玄瀲細長的手指劃過賬本,白薇見他想得出神,也不敢打擾,隻是他的身體仍舊讓自己掛念。
這人怕走漏了風聲,一直不敢大肆找大夫,現在深處虎穴龍潭,隻怕比平時還要謹慎許多,她不禁有些擔憂,況且他的藥也馬上見底了,她得想些辦法才行。
“墨玄瀲,你若身子不適就先停下來,養好身子再查也不遲。”白薇拽拽他的衣角,依著他的性子,隻怕不把賬本查完是不會罷休的,但他身體裏的毒可不會顧及他的身體。
“不礙事,早日查完,我們才好早日回京不是,我也是非常惜命的。”墨玄瀲不在意得搖搖頭,他的身體還撐得住,張權給他下這種慢性毒,想必也不是一心取他性命,他又豈能浪費了張權的“好意。”
“你……”白薇欲言又止,現在她的話他未必肯聽,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早些查完才能早些回京治療,那她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看著墨玄瀲一心撲在賬本上,白薇心思也靈泛了許多,現在他們被墨玄毅緊盯,不免被他掣肘,若能讓暗處的人自己跳出來,或者不得已退下就好了。
白薇冥思苦想,一條妙計浮現出來,那些人的目的一來是為了緊盯墨玄瀲的一舉一動,二來是想要隱瞞住什麽,那麽隻要讓他們想要隱瞞的事情浮出水麵,那麽他們勢必會露出馬腳。
“楊廣楊大人跟錢大人在何處啊?”
白薇喚來衙役,詢問了衙役兩位大人的所在,衙役恭恭敬敬得告知白薇那兩位大人的下落,“大人們跟程縣令喝茶去了,估計馬上就會回來。”
衙役說完便躬身行禮退了出去,白薇點點頭,眼中劃過一絲狡黠。
茶樓內,一個姿勢怪異的人正提著一個長嘴的壺,站的老遠給程先鳴奉茶,那姿勢怪異的人也不是他人,正是楊廣。
“沒想到在這也能見到這麽親切的壺,可惜技藝生疏,程老弟莫怪,莫怪。”楊廣高舉著那壺,一壺熱水洋洋灑灑的倒入程先鳴身前的碗中,還有一大半灑在外麵,幸虧程先鳴躲得及時,不然那熱水非要撒到自己身上不可。
“楊大人能屈尊為下官斟茶,實屬小人之行之幸。”程先鳴嘴角略微抽搐,抑下眼中的怒意,這人說是要為之前冷落他的事情賠罪,可他怎麽沒看出他的半分誠意來。
“楊大人還為把你晾在外麵的事情愧疚呢,程老弟不用客氣,就受了他這份情吧。”錢大人嗬嗬一笑,一臉慈祥,為楊廣開脫,而程先鳴假意恭維了錢大人一番,臉上的儒雅麵具卻漸漸崩裂。
楊廣若真是心有愧疚,會帶他來這種寒酸的茶鋪喝茶,誰都知道淮鄉的易銘軒才是名揚海外的名茶樓,他若有心怎麽不帶他去那裏,他在淮鄉做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在不是易銘軒的地方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