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有他無他都一樣(1)
說來也是奇怪的,李太醫準備的那些湯藥喝著都是帶著一股甘甜的味道,這讓司徒倩瑤差一點就迷上了,總是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馨香。
李太醫自知不能夠配出這樣帶有甘甜味道的湯藥來,著一些都是由早就已經離去的顧逸致準備下的,在那些藥方上頭都已經注明了用藥的計量還有時應該在什麽情況之下才能夠用到。此方是李太醫在心中糾結了好久之後才決定用在司徒倩瑤的身上,畢竟這個藥方太過於猛烈,倘若是用得不好就會引起相反的效果。
故而李太醫這幾日都是準時出現在瑤華宮密切關注著司徒倩瑤的身體狀況,若是有一個什麽不對勁的,他就會立馬上前準備診脈。做這樣一些的細致,無不就是因為當今皇上在那一日同自己說羅曼國未來的儲君必須是出自瑤華宮的,就算是要了他的腦袋,也很隻有這樣的結果。
隻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瑤妃娘娘原先的時候身子就已經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懷有身孕至於她來說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可皇上的一句話,就將羅曼國日後的國運教到了他一個大夫的手上,怎是讓人不著急的。
他說不上來,心中究竟是有多少的柔腸百結。
在皇宮之中當差原先也是他不願意的,不過天下的名醫都是聚集在了這裏,故而他一呆就是二三十年,很少有過離開。自從瑤妃娘娘入了後宮,他有自己空閑的時間就愈發的少了,譬如現在他都不敢在晚上閉上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麽重大的事情。
端坐在椅子上的司徒倩瑤輕輕的喚了一聲李太醫,隻見端坐在麵前的男子並沒有什麽反應,故而又喚了第二聲,依舊是沒有什麽反應。正當紫月要上前推一把李太醫的時候,卻是被司徒倩瑤伸手製止住了。
“本宮瞧著李太醫這幾日也是很辛苦的了,就讓他好好的歇著吧。”司徒倩瑤起身,便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今個兒的天氣不錯,就去院子當中曬曬太陽。”
紫月將自家的娘娘從椅子上攙扶了起來,接著便是一臉困惑地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頭的李太醫。她一點都不會聯想到此時睜大眼睛的李太醫竟然是在打盹睡覺,這樣的情形,她一輩子也就見了這樣的一麵。
倒也是有趣得很。
踏出殿門的時候迎麵而來的清風將司徒倩瑤原本困乏的情緒給吹得有些明朗了起來,隨後便是問了紫月一聲,“這幾日怎麽沒有了選秀的事情傳出來,本宮還是想要瞧瞧呢。”
“皇上將浙江事情給擋了下來。”紫月說話的時候微微的揚了揚自己的嘴角,皇上在朝堂之上的那一番十足是給了瑤華宮一個最大的麵子,看那些後宮的嬪妃還敢怎麽樣的說三道四。
瞧著紫月竊笑的表情,司徒倩瑤隨之也揚起了自己的嘴角,“倒是有什麽好事情發生,讓你如此開懷?”
“皇上今日在大殿之上可是說了,選秀的事情是家事,家事就容不得朝中的大臣拿出來商議。”紫月有模有樣的學著慕容雨澤的神態說著。
家事二字,倒是讓司徒倩瑤的心情變得大好了起來。畢竟從古至今,天朝皇帝的事情永遠都是牽扯著整個家國,故而作為帝王也就沒有了什麽私事亦或者是家事。慕容雨澤如此說,還不都是為了自己。
如此的情況,不論是聽在誰的耳中都是會有一種淡淡的感覺。
一行宮女早早的就已經將存放在前殿當中的貴妃椅搬了出來,此時的院子當中瞬間就被布置成了最佳歇息的地方,這倒是令司徒倩瑤很是滿意的。隻是她還沒有坐穩,就耳尖地聽到有宮女前來在紫月的身邊低低的說了一番話。
瞬間,她的臉色就慘白了下來。
“紫月,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她抬眉問了一聲,卻是伸手握住了貴妃椅的邊緣。
仿佛一切的生死都是同自己沒有多少的關係,又仿佛這個後宮當中的是是非非同自己是有著緊密的聯係,她不希望這個世界之上有人為了自己而喪失性命,也不希望有任何的人丟失了自己的一生。
紫月原本是想要將這樣的一件事情瞞著自家的娘娘,隻是抬眉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娘娘的神色似是很堅定。她微微的有些遲疑,但終究還是說了一句,“陳美人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後來就被關押到了宗人府當中。再後來,陳美人便是撞牆死了。”
“撞牆?”司徒倩瑤微微地張了張自己的嘴巴,卻表現不出任何的情感來,她不知道為何陳美人在被關押到了宗人府之後就會撞牆的,她也想不透徹,這樣的一件事情她明明是讓瑤華宮上下的宮女都三緘其口了,為何還是會傳到慕容雨澤的耳中。
一切來得都太過於蹊蹺,她都還沒有將所有的思緒都轉換過來,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心中略略的有些遲疑,但終究是說不上任何的話語,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紫月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自家娘娘,本想要說的話全部都被自己吞了回去,至於陳美人的死想來整個後宮的嬪妃也都知道了。自從靈妃死了之後,後宮當中的嬪妃就愈發的開始少了起來,有些瘋了,有些死了。此時的太後提出選秀一說,倒也是在常理當中的,隻是皇上不依罷了。
原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就刮起了風,將擺放在矮桌上頭的紙張吹得沙沙作響,不知隔了多長的時間,司徒倩瑤靠回到貴妃椅上微微地歎息了一聲,“斯人不是我所殺,卻是因我而死,手上便又多了一條往生的性命。”
“娘娘,這話也不能夠如此說。陳美人在宗人府當中自殺,其中的事情自然是要問罪於宗人府的。被關押到宗人府,也是陳美人有錯在先,哪是會有娘娘的事情?”紫月在邊上寬慰的說道。
她知道自家的娘娘麵善心慈,不過在這個偌大的後宮當中往往愈發善良的人就會早早的死去。她瞧得多了,也就沒有多少的在意,畢竟隻有生存才是最為重要的。隔了那麽些的時間,她家的娘娘竟然還都是未懂得。
靠在貴妃椅上的司徒倩瑤饒是慵懶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惶惶然之間想起了早些年年少輕狂的日子。她在後宮當中的時間久了,整個人也都沉悶了下來,尤其是在接管了羅曼國的鳳權之後,她所要顧及的東西也就多起來。就好比被困在一個地方的人,時間久了,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
她倒也是怕了,自己會有一日成為那些不用尖銳武器就可以殺人的女子。
在她略略晃神的時候,就聽到從前殿當中傳出來劈劈啪啪的聲音,好似是有什麽東西掉落到了地上。她還未起身,就瞧見李太醫慌慌張張的從前殿當中跑了出來,在見到司徒倩瑤的時候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微臣參見娘娘,請娘娘贖罪,微臣方才在前殿當中睡著了。”二話不說,李太醫就便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額頭上竟然還有細細密密的汗珠,瞧著好似是從好幾公裏的地方跑過來的那般。
“平身吧。李太醫這幾日倒是辛苦了,如此這般倒也是正常的,本宮並未有責怪太醫的意思。”說話的時候,司徒倩瑤就已經慵懶地從矮桌上頭端起了茶杯,抬眉的時候瞧見一派明月風清的場景。
這輩子,倘若是要笑顏,想來也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
在司徒倩瑤低落眉頭的刹那就聽到從外頭傳來宮女細碎的腳步聲,好似是在小跑的模樣,一直都在嚷嚷著娘娘不好啦。
紫月瞧著臉色稍稍的有些發青,在那宮女經過自己的時候便是伸手攔了一下,“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娘娘不好了?娘娘不是好端端的麽,日後可要學著怎麽說話。”
那宮女聽到紫月的訓斥聲便是立馬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娘娘贖罪。”
瞧著那宮女滿頭大汗的模樣,司徒倩瑤便是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矮桌上頭,“倒是出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慌張?”
“回娘娘的話,方才從紫荷宮當中有宮女傳出,說是荷妃娘娘的身子出現了異樣,此時正四處尋李太醫呢。”那宮女抬頭望了李太醫一眼,接著便說道,“聽太醫院的人說李太醫是在娘娘這邊,就便派了人過來。”
“荷妃娘娘身子不適,李太醫就勞煩李太醫過去一趟。”說話的時候,司徒倩瑤順勢就從貴妃椅上頭占了起來,“本宮便是一道過去。”
伺候在邊上的紫月本想著是要阻止自家娘娘去紫荷宮的,可瞧著自家娘娘如此堅定的模樣,她隻好跟在了後頭。依照著後宮的規矩,畢竟是正妃生病了,故而其他寢宮的一些嬪妃也早早的就到了紫荷宮當中守著,如今那些嬪妃也都乖巧了起來,後宮爭寵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爭奪而起,就隻能夠在尋常的日子當中相互走動一番,探聽一下近日是有發生了什麽事情。
各宮的嬪妃在瞧見司徒倩瑤進入到紫荷宮的時候都紛紛地抬起了自己的腦袋,都是想要瞧瞧被簇擁起來的司徒倩瑤到這邊究竟是會為了什麽樣的事情。畢竟連日來皇上都派了李太醫好生生的在瑤華宮當中伺候著,可就她們所知,眼前的這個瑤妃並沒有什麽重大的疾病。
瞧著麵前年的一行人,司徒倩瑤也沒有多做什麽停留,隻是吩咐了李太醫前去寢殿當中把脈。而她也便匆匆的跟了進去,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嬪妃,原本她們也想要進去瞅瞅,可伺候在冷紫荷身邊的宮女香凝偏偏是不怎麽待見她們,故而也就推遲了好些,隻能夠在外頭瞧著事情發展的情況。
進入寢殿的司徒倩瑤不自覺地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錦袍,遠遠的瞧過去就能夠看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冷紫荷,她原本是要再往前走一步,卻是被紫月攔住了。
“娘娘,您過去會打擾到李太醫給荷妃娘娘診脈的。”紫月悉心的提點了一句,其實她心中想的隻是要讓自家的娘娘遠離生病的冷紫荷一些。
思忖著紫月的這番話說的也是挺有道理的,故而司徒倩瑤就乖乖的站在了邊上瞧著李太醫給麵前的冷紫荷懸絲診脈。不知是為何,在她看向冷紫荷的時候心中稍稍的疙瘩了一下,腦海當中突然跳出有個模糊的身影好似有抱著自己痛哭流涕過。
一晃神,司徒倩瑤便伸手微微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當真是不知道接下來是要做些什麽。
紫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娘,很是擔憂地問了一聲,“娘娘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順著紫月的問話,司徒倩瑤隻是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抬眉的時候就瞧見李太醫已經將手中的金絲軟線給收拾了起來,低眉像是在同邊上的香凝交待著什麽事情,而李太醫始終都是皺著自己的眉頭。
大抵上是有什麽重大的事情發生,司徒倩瑤剛要上前的刹那卻是雙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頓時所有的人都匆忙著上前是要將司徒倩瑤攙扶起來,卻也隻有紫月很是靈敏地將自家的娘娘給攙扶住了。
而守在寢宮外頭的嬪妃聽到裏頭傳來的聲響之後紛紛衝了進來,瞧著麵前所發生的場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不一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