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不是個好人
“這……”
雖然已經秋風漸冷，可老王的鼻翼上卻滲出了幾滴汗珠，他以為莫以北和言舒卿良善可欺，卻沒有想到反而被莫以北將了一軍，如今圍在身邊的人越發多了起來，倘若不能將自己的謊言給圓了，恐怕日後自己在這片兒也沒法混下去。
“你若是不想要給這麽多銀子來救我的兒子，也不必如此折辱於我，就此離去便可！”
老王顯得十分委屈，如果他沒有這樣說的話，莫以北反而不會追究，左右好容易帶著言舒卿來這兒一回，她不想鬧得不愉快，可如今老王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她不把真相揭開的話，且不論會有多少人會因此受騙，自己在言舒卿心中的想象也會一落千丈。
“來人。”
莫以北沉聲道，綠芷立刻出現在莫以北的身邊，“王妃有何吩咐？”
“派人調查一下老王的底細，我要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得到答複，倘若真是有個病重的兒子，我便讓人抬回去醫治，也免得人家在這裏賣了祖傳的鐲子，隻是放著病重的兒子不救，反而在這裏沿街叫賣，我還真是大開眼界。”
莫以北嘲諷地說道，綠芷立刻領命離去，老王便是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隻能在腦海之中想著應對的策略，然而莫以北既然選擇了對他出手，又怎麽會給他應對的時間？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有人傳了信回來，道老王隻是孤家寡人一個，並沒有什麽病重的兒子。
“嘖嘖嘖，為了能哄騙人家小姑娘的銀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也算是長了見識，舒卿，我告訴你，這樣的人不值得幫忙，你日後可要擦亮了眼睛。”
言舒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覺得心中十分難過，可到底是為何而難過，言舒卿卻說不上來，從前跟著言舒雅的時候，她便是一隻螞蟻也舍不得踩死，若是路邊有了比她們更加可憐的人，就算是自己餓著，言舒雅也要把自己的饃饃分給他們一半。
言舒卿從未想過，竟然有一日會有人告訴她不要幫助那些不應該幫助的人，可是，到底什麽人才是不應該幫助的呢？
“我們走。”
莫以北帶頭走在了前麵，言舒卿咬了咬嘴唇，到底還是跟了上去，此刻她早已經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思，因此隻是道自己累了，便隨同莫以北一同上了馬車。
“你可是以為，今日我的處置方法有何不妥？”
言舒卿到底是個小女孩兒家，是以她的心思也藏不住，更何況莫以北閱人無數，言舒卿的心思那般明顯，她就算是想要看不出來也難。
“王妃姐姐，難道那人是在故意裝可憐，好博取我們的同情麽？可是萬一那人真的有個病重的兒子呢？”
見言舒卿還沒有從這個彎彎裏麵繞出來，莫以北不禁十分好笑，可是細細一想，從前的時候自己不也是這般死腦筋麽？她一心以為莫以南對自己極好，以為即墨洵終有一天會迎娶自己回東宮。
可是她等來了什麽呢？
左不過是即墨洵揣著明白裝糊塗，是莫以南用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身體！
所以這一世，莫以北從來不相信什麽人性本善，人的本性本來就是惡毒的，倘若素日裏沒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便也罷了，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那麽人便是出賣自己的生身父母也是可能的。
“其一，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你也親眼所見，那人並沒有病重的兒子，隻是孤家寡人一個，其二，他本就是在裝可憐，倘若你什麽人都要幫的話，那麽日後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誰會來幫你呢？”
“王妃姐姐，你說的不對。”言舒卿揚起了小臉，“那日我和姐姐救了一個乞丐，之後他就救了我們，如果不是他的話，也許我和姐姐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我相信好人有好報。”
“但是我不是一個好人。”
馬車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也許言舒卿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莫以北的話，也許莫以北覺得她今日實在和言舒卿說得有些多，說到底，言舒卿也是言舒雅的妹妹，倘若日後她和言舒雅提及此事，對於自己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王妃姐姐，我還是把那十兩銀子給了他，雖然那是我全部的積蓄，我還是覺得他很可憐。”
莫以北並沒有對言舒卿的行為做任何評價，她知道言舒卿的心地善良，雖然不知道她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可既然現在言舒卿還能夠保持這一份純真的話，那麽就讓她這樣純真下去，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保護王妃！”
就在莫以北和言舒卿說著話兒的時候，馬車前麵卻傳來一陣呼聲，莫以北立刻警醒起來，她不是第一次遭受刺殺，不過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竟然敢在皇城底下刺殺自己，除了上次星辰組織之外，她還是第二次遇到。
難道說，又是星辰組織？
莫以北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畢竟江湖中人最為講究信用，倘若真是星辰組織的人物，那麽日後他們在江湖裏定是也混不下去。
“王妃姐姐，怎麽了？”
言舒卿顯然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她的小臉煞白，就連手都冰冷起來，她微微地顫抖著，看得莫以北一陣心頭觸動。
“放心，不要怕。”
莫以北微微將言舒卿擋在身後，她並不是想要保護言舒卿，隻是覺得既然是刺殺，那麽必定是衝著自己而來，如果這樣就犧牲了一個不應該涉及此事的孩子，那麽便是不該了。
言舒卿瑟縮在角落裏麵，她從未想過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原來京城裏麵除了繁華，竟然還有這等事情發生，看來莫以北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人心都是醜惡的，否則的話，怎麽會發生這麽可怕的事情呢？
“王妃小心！”
有箭矢的破空聲傳來，還未等莫以北反應過來，箭矢卻不知為何調轉了方向，直直地衝著言舒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