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血族王森(下)
()(回來晚了,先更新~~~~~全靠大家幫忙,無言感激~~~~)
「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既然珍珠島病沒有什麼大危害,為什麼怕它擴散呢?」
「你沒聽過『萬物生長靠太陽』嗎?我們小部分人的確可以完全生活在黑夜裡,但是我們吃的糧食、蔬菜,都是靠普通人類在太陽底下種植出來的,穿的衣服也是一樣。」王森轉換了口氣,如同一個老氣橫秋的孩子在向一個更小的孩子講述科普知識。「如果任我們隨意流動,若干年之後,整個地球上絕大部分人類都成了我們一族。到時候,我們吃什麼?穿什麼?還有,去吸誰的血呢?」
「停!」那天喝斷王森,急問道,「我們一定要吸普通人的血嗎?你我互吸不行嗎?」
「當然!」王森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天,答道,「吸自己人的有什麼用?你什麼時候見過吸血鬼靠互吸過ri子的?」
吸血鬼!那天再次聽到這個他心裡極力迴避著的字眼,一陣不舒服的感覺涌過心頭。
吸血鬼!哼!吸血鬼互吸我沒見過,可我也沒見過吸血鬼吸人呀?
「這裡的人……普通人不會……和我們一族的人打架嗎?我們雖然吸得不多,總還是靠吸他們的血過ri子。」
「怎麼會?」王森失笑道,「這個島上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吸血鬼,你認為他們的父母、妻子、丈夫、朋友會吝嗇提供那麼一點點血液嗎?」
「……你們都是吸自己親戚朋友的血嗎?」剛才還在抵觸吸食他人鮮血的那天、這會兒又開始擔心自己沒得血吸。人,真tm是個麻煩的東西,即使變成了吸血鬼也一樣。
「沒有這回事。」王森不知是否看出了那天對「未來」的憂慮,笑著寬慰道,「我們吸血鬼……對不起,我只是為了方便解說,在我們內部,我們自稱『血族』。……我們血族也在隨著時代一起進步,我們現在都是到血站去領血,不會隨便咬人啦。你想想看,要是讓你去咬一個出了一身臭汗、還沒洗過澡的人,脖子上都是黑油泥,那是件多麼噁心的事?你咬得下去嗎?」
原來吸血鬼也講衛生的。那天心裡對自己可能……大有可能成為的一族、增添了少許好感。
「你剛才說『領血』,免費的嗎?」
「呣——,是,也不是。」王森解說道,「獻血的普通人是無償獻血,所以,我們領血原則上也是免費的。但是,血站需要經費維持,所以,我們多少要付一點費用。所以,血是免費的,但是吸針需要我們自己購買。」
王森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硬質煙盒似的東西,輕輕一按,盒蓋彈開,露出了裡面整整齊齊的兩排細小的針頭。針頭的形狀有點像迷你開塞露,上部是一根細針,下部是小指甲大小的圓形塑料囊。
那天好奇地窺探著那些從未見過的針頭,問道:「這怎麼吸啊?」
「當你覺得牙齒又酸又痛的時候,把吸針……」王森取了一枚針頭,拉開上唇,對準左側的尖牙,」對準牙齒和牙齦之間的縫隙,就這麼插下去,輕輕一按就行了。」
那天看得皺緊了眉頭:「疼不疼啊?」
「第一次會感覺有一點點痛啦,但只是一瞬間的事。」王森似乎嫌坐著無法完全徹底地表達情緒,緩緩地站了起來,聲情並茂地說,「在吸針插入之前,把身體放鬆,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必擔心。閉上眼睛,溫柔地輕輕插進去,不要抵抗、不要嫌惡。噝——,一剎那之後,你會察覺到自己身體發熱,心跳不已。那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感覺,像是……」
「做……愛啊?」那天聽得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吐了句槽。「我只是問你疼不疼?誰要聽你的個人感受?」
王森又一次坐下,他似乎仍未能從那曼妙回憶中擺脫出來,臉上微微泛起了紅chao,聲音里還帶著餘韻:「多試幾次就不會疼了,只剩下美好的感覺,什麼事都是經驗嘛。」
那天氣不打一處來,不耐煩再聽下去,狠狠地把現實「插入」王森的虛幻里。他揚了揚手中的盒子,問道:「你說這玩意兒自費,很貴嗎?」
「貴倒是不貴。」王森總算被叫回了魂,白皙的臉上略見血se,捋了捋長發,道:「不過,吸針是一次xing的,所以每次都要買。」
哇,這裡的現代吸血鬼衛生得還真徹底。
「所以我們和普通人一樣工作,除了正常的生活開支,還要支付這些額外的費用。」王森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淡淡地道,「血族不應該成為社會的寄生蟲,這也是特安會倡導的。」
「特安會?」
王森伸手一指那天床頭那本巨著:「珍珠島特區安全事務管理委員會。我們都叫它『特安會』。」
如果吸血鬼不工作、沒有收入的話,窮極了、牙又酸痛的情況下難免咬人,這恐怕是管理層最不願看到的情況。
「我們血族的人工作,有什麼限制嗎?」那天好奇地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原則上沒有限制,不過,白天的話,我們只能在封閉的暗室里工作。」王森好像不願意論及自己的職業,只是泛泛地談道,「還有,一般來說,海邊的工作不做。」
「為什麼?」
「海水對我們有傷害。血族發達的新陳代謝系統導致我們的皮膚比普通人有更強的吸收能力。」王森解釋道,「在太陽底下,我們會吸收過多的紫外線,嚴重了、可能引起**;在海水中,則會吸收過多的鹽分、而導致身體鹽化。」
「那要是泡在糖水裡呢?會不會糖化?」
「……我沒試過,你要不要試一試?」
「……。」
「……。」
「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泡海水浴。那要是穿上潛水服呢?我還想學潛水呢。」
王森憐憫地看著那天,那天在他眼神里讀出了四個字:下輩子。
「不會?隔著那麼厚的潛水服我們也能吸鹽?」那天怪叫道。他來珍珠島是為了學習潛水,如果連這唯一的目的也被剝奪了的話,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來的?未免太衰了?
「我剛才所說的陽光和海水對我們的傷害只是理論上的,事實上,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偶爾也會在白天上街,沒聽說過誰立刻被燒焦了的。」王森耐著xing子說道,「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自己心理上的抗拒,就像人渴極了會喝自己的尿,但是沒事的時候誰會去喝那個?」
那天不肯放棄最後一線希望:「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能克服自己心理的障礙,學潛水……半夜裡溜去潛個水還是有可能的?」
王森搖頭道:「我看不行,就算是喝尿也只能是一時的行為,一個人如果老逼著自己喝尿的話,恐怕早晚會瘋掉。我們血族有幾千年的傳承,為什麼一直沒能傳到中土來呢?我想,很可能就是因為有著大海的阻隔。」
「坐船也不行?」
「……。」王森再次搖了搖頭。
怪不得二十多年來都沒有吸血鬼從珍珠島上跑出去,這六個島就是一個天然的大監牢?!
某那倍受打擊,逃跑是沒有指望了,連興趣愛好也被無情地剝奪了。錢浩這老小子還說這病只是普通的牙病,沒什麼影響?!
某那越想越氣,覺得渾身燥熱,想起自己已經三天沒洗過澡了。
「洗澡礙不礙事?」
「少放點浴鹽。」
那也就是說泡溫泉都不行了。不過,被關在這島上,估計也不見得有溫泉可泡。
我苦啊,我這命可苦死了我呀。我是三歲死了爹、十歲又死了娘,好不容易到了四十歲,我那媳婦又跟人家跑了我,可憐哪!那可是我那孩子的親娘啊,啊~~~~
還有一個問題在某那心頭縈繞已久,那是綜合了大量吸血鬼小說、電影的描述,經某那充分yy代入,所構成的一個微型劇本。
「最後一個問題,請你如實地回答我。」那天扔下那本厚厚的「黃頁」,坐直了身體,直面王森,「你確定前天晚上,你們不是先把我打暈、吸幹了我的血、然後再把你們吸血鬼的血反哺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