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靠人不如靠己
“單美榮的這個提議獲得了淩和培的讚賞，但事情還沒開始，卻被人走漏了風聲。工人們哪懂這些，自然鬧了。為首的就是單美榮的哥哥和嫂子。”
老會計頓了頓，又連歎幾聲：“他們的關係也很複雜，單美榮的爸爸提前退休，把接班指標給了單連海，就是單美榮的大哥。後來單美榮參加高考，去念書，就又把指標還給了單連海。紡織廠恢複私有製以後，她嫂子是招聘進廠，屬於合同工。後來改製股份製，被國企收購，她嫂子就成了臨時工，沒有續簽合同。”
“單連海夫妻上告的人是單美榮？”劉彥頻頻回頭看王瑛。
老會計垂著臉，長歎一聲，微閉著眼簾，搖了搖頭。
眾人都不太明白老會計的搖頭是什麽意思，是說‘單連海夫妻上告的不是單美榮’還是說他也不知道，又或則是不方便說。
劉彥也猜不透，悄悄問顏蓉，“這些事你知道不知道？王瑛有沒有和你說過？”
顏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選擇了沉默。
老會計的搖頭，她理解為‘一言難盡’。
單美榮提出一半補償，一半入股，從長遠考慮沒錯，但對於當時的下崗工人來說，不能說他們目光短淺，而是他們等米下鍋。
單連海夫妻下崗，本來可以拿到八千元的補償款，就算單連海妻子是合同工，折一半那也是六千塊。
若是把三千入股，餘下的三千，既要供孩子讀書，又要一家人生活，顯然捉襟見肘，何況那時王瑛正在讀高中，就算考慮到王瑛上大學，單連海夫妻也不敢投這個資。
投資有風險，成功當然好，萬一失敗，對於窮人那可是萬劫不複。就如很多人都知道人生無常，一定要給自己買保險，重病醫療和意外一定要買。
可是現實卻是沒有多餘的閑錢為自己投保，很多人連基本社保和醫保都買不起。
這世界上，所有問題的最大的難題就是——窮。
以單美榮的強勢性格，絕對不會讓步，更何況她的宏偉藍圖，確實具備前瞻性。
清寧步行街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初那些沒有聽信單美榮的，現在估計後悔的腸子都綠了。如果單連海活著，興許也會後悔當時的極端。
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即使時間證明了單美榮的英明，但還是無法改變她間接害死單連海夫妻的事實。
“紡織廠下崗職工的補償問題，後來是怎麽解決的？”顏蓉非常禮貌地請教老會計。
“單連海夫妻一死，大家礙於淩和培的身份，也礙於其他人的麵子，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單美榮卻將單連海的兩千股霸占了，也正式接手了鄧氏集團副總裁的位置。”賀麗娜雙臂抱懷，嗤鼻：“你的那兩間商鋪不就是單連海夫妻的麽。”
顏蓉眼皮未撩一下，給老會計搬了把椅子，又拿了杯茶。
老會計抬起眼簾，頗為讚許地看了顏蓉一眼，接了她的茶，在椅子上坐了。
“單美榮多有本事啊。”賀麗娜再次插嘴，“用一封六百多頁的商業計劃書騙了我爸爸上億的投資，拿了錢以個人名義收購職工的股。否則她哪來的那麽多錢和資產被你占為己有。”
嗶嗶了一晚上，顏蓉總算明白這些人到底是為何而來了。
她就說這又是錄音筆，又是密信，搞什麽烏龍。原來曼莉要女兒，莫離自揭傷疤，全都是衝著單美榮的那些遺產的來的。
果然，錢是萬惡之首。
“原來我這麽富有啊？”顏蓉偏頭，一哂，掏出手機直接撥通老劉的電話，並按下免提，“請您明天早上來檢察院公證處，幫忙辦理遺囑繼承權公證。”
電話那頭：“蓉小姐，你終於想通了，明天早上上班第一時間公證處見。”
顏蓉就是故意氣賀麗娜和這些心懷鬼胎的人，尤其看到賀麗娜黑著一張臉，五官擠在一處，和張烙糊了的芝麻餅一樣醜陋的時候，內心爽歪歪。
一扭臉，看到Mary身側安靜的王瑛，突然改變主意。
把這些東西全部轉贈給王瑛，也是一種補償。
有了這些錢，讓王瑛去米國接受最好的治療，他的腦腫瘤興許可以治愈。
如果王瑛能好起來，這也算是單美榮的一點補償。若不是她的原因，王瑛不會失去父母，不用因為沒錢輟學學理發，他的人生就不會這樣悲苦。
“謝謝您，明天早上見。”打定主意，顏蓉準備掛電話。
就在這時，對方突然叫她，“蓉小姐，清寧步行街所有的房產，上個月，單女士就已經全部過戶到你名下了，產權證在銀行保險櫃裏，你抽空去欽點下。”
“謝謝您，再見！”顏蓉以為說的是她的那兩間商鋪，不以為然，收起手機，給了賀麗娜一個‘氣死你’眼神。
她以為賀麗娜會氣的跳腳，甚至還會撲過來咬人，結果是賀麗娜不僅什麽反應都沒有，而且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不僅是賀麗娜，現場的所有人都集體沉默了。
羅東閣低頭與隨行的負責人說了幾句話，起身離開。
“羅姨，你別走啊。”賀麗娜追上前，苦苦勸留，被隨行的人攔住了。
“熱鬧沒得看咯。”貝師承也站了起來，拍了拍原少儒的肩膀，看了顏蓉一眼，也走了。
眾賓客也都紛紛告辭，沒多久就走的隻剩下了顏蓉、劉彥、淩向、原少儒、王瑛、Mary，還有曼莉和莫離姐弟。
周蕤拿著對講機，調派服務員上來收拾衛生。
曼莉和莫離傻眼了，顏蓉也傻眼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
“蓉蓉……”
劉彥剛想問顏蓉點什麽，原少儒打斷了她，“阿蓉，今晚的事……”
“太晚了，你先送彥子回去。”顏蓉知道他想說什麽，她也有一肚子的問題，雖然已經解決了兩大難題，但還有許多。
可她沒心思聽，她得先送王瑛回醫院，還有淩向。
王瑛的臉色已經白的沒了血色，淩向後背上的汗已經浸透了西服。
“周經理，麻煩先叫救護車。”
顏蓉拽下身上的媳婦，給王瑛穿上，邊為她扣扣子，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像火碳一樣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