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瘋子戲傻子
顏蓉把地板擦幹淨，將行李箱放平當茶幾。
原少儒挽起褲腿，盤腿坐在行李箱前，雙手按在膝蓋上，似乎在等候貴賓一般，態度顯得很虔誠。
顏蓉心想：“真是個純真的男人，簡直就是男人世界裏最後的純真。”
她擺好盤碗叫出淩向。
淩向看著行李箱，眉頭皺了起來：“媽，你又要換家具啊？爸爸不是說了，不要鋪張浪費嗎？”
顏蓉有過心理鋪墊，對淩向的稱呼已經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反倒是原少儒有些訝異。
“就是提倡節儉啊，這不才換了這麽簡單的嘛！”顏蓉拍拍行李箱：“這還不節儉啊？”
淩向還想說什麽，卻被盤裏的飯菜吸引了注意力。
“涼拌雞絲，西紅柿雞蛋，娃娃菜，都是我喜歡的。”
淩向不會盤腿坐，他直接蹲在行李箱前。
顏蓉遞給他碗筷，掃著原少儒對他道：“你看誰來了，也不招呼客人吃飯。”
“他還算客人啊！”
顏蓉和原少儒互相互看了一眼，猜測淩向會把原少儒認作誰。
淩向夾了一筷子雞絲，吃了：“沒有檸檬味，還是沒顏蓉做的好吃。”
“這道菜確實是加點檸檬汁味道更好，可惜這裏不方便，買不到檸檬汁。”顏蓉夾了給原少儒。
原少儒吃了：“很好吃啊。”
“好吃個屁！阿海，我媽做飯不行，有時間你來我家，嚐嚐顏蓉的手藝。”原少儒又挑了口西紅柿：“雞蛋液裏要加點白醋，差評。”
原少儒不知道阿海是誰，不敢接茬，就用眼神尋求顏蓉的幫助。
顏蓉咽幹淨口中的食物，對淩向道：“阿海是你的發小吧？你不是說他修仙去了麽。”
淩向對顏蓉做的三道菜不滿意，隻喝了口碗雞湯便不吃了。
“修仙的是李文忠，阿海是我兄弟，人家生意做的好好的，修啥仙啊。”
知道了角色身份，原少儒一秒入戲：“伯母年紀大了，都記混了。”
顏蓉瞪了原少儒一眼，意思是，你小子等著，敢說我年紀老。
原少儒嘻嘻哈哈地和淩向一通亂聊，聊的開心，兩人喊著：“開瓶酒，我們哥倆喝一個。”
顏蓉偷偷踹了原少儒一腳，也是用眼神：“我上哪兒給你弄酒去？”
“我車就停在你家門口，後備箱有兩瓶法國紅酒。”原少儒掏出鑰匙遞給顏蓉。
西紅柿雞蛋配紅酒，好洋氣的吃法。
顏蓉拿了鑰匙取來了兩瓶紅酒。
“伯母，你也來一點吧？”原少儒把吃飯的碗洗幹淨，倒上了紅酒。
淩向不高興：“酒杯呢？怎麽連酒杯都沒有了呢？”
“酒杯…”
顏蓉正不知，如何接茬，原少儒端起碗：“阿向，你不是搬家了嗎？酒杯肯定是搬新家唄。”
淩向一拍腦袋：“瞧瞧我這記性。我的東西都搬顏蓉那去了，兄弟見笑，將就。”
顏蓉實在看不下去，退到後麵逗嬰兒車裏的西亞。
淩向拉著原少儒天南地北的胡侃亂說，上到星河宇宙，下到全球經濟貿易，經濟形勢。
聽得顏蓉感慨連連，他突然轉開話題道：“我公司的財務會計，長得特別漂亮。”
“阿向，給我說說嫂子唄。”
原少儒害怕淩向借酒胡言亂語，說出什麽不當的話，惹顏蓉不高興，就想岔開話題。
淩向將碗裏的紅酒一飲而盡，痛心疾首道：“她是個苦命女孩子，那個老王八蛋。”
顏蓉插嘴道：“你說的是莫離？”
“莫離？”原少儒楞了一下，看了看顏蓉，不說話了。
淩向重重點頭：“莫離，人如其名。她家是山裏農村的，媽媽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她為了救她媽媽，賣身救母。”
原少儒：“孝心感人，但做法不對。她可以尋求眾籌或則倡議全社會捐款，怎能如此用如此極端的法子呢。”
顏蓉沒吭聲。
原少儒的話理論上是沒錯，但建立在精神世界的空中樓閣。
三分錢逼死英雄漢，籌錢哪那麽容易。
“不是你們理解的賣身。”淩向接著道：“她是賣身公司，五十萬現金一次性付清，然後打工還債，還請為之。”
原少儒：“這是一種辦法啊，憑她的能力，最多十年就能還請。”
“還清個屁！”淩向冷哼一聲，隨即更為惱怒。
“她媽媽換腎手術成功後的排斥反應很大，莫離不得以又提出再加三十萬。那老王八蛋乘人之危，要莫離給他生個兒子，不就是包養嘛，好好的一個姑娘，被那老王八蛋關注這萬惡之首的米國，不允許回國見家人，也不允許離開這個小區。”
“這是什麽行為？這是非法拘禁。”淩向越說越義憤填膺：“我不停地勸她離開那老王八蛋，大不了打官司，可莫離不聽啊，還非說做人不能恩將仇報。”
莫離的身上竟然背著這麽沉重的痛，難怪會抑鬱。
對於這個故事，顏蓉沒想到，原少儒也沒想到。
兩人同時沉默了。
淩向拍了拍原少儒的肩頭：“噯，兄弟，你能不能做回，英雄救美一次？”
“我？”原少儒還沉寂在莫離的坎坷命運裏，被淩向拍的晃了下。
他單手撐著地板：“你是想讓我拿錢幫她還債？”
“錢的事不用你操心。”
淩向走到原少儒身邊，勾著他的肩膀：“莫離的問題不是錢的事，是心的事。你看她長得漂亮，打扮的也時尚，骨子裏就是一個老古董。”
“你去莫離家就是勸她離開那老男人？”顏蓉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
她問的急，聲音有些挑。
淩向眉頭一皺，有些反感：“媽你是不是又要磨叨我多管閑事？這事，我必須的管，於公於私，不能眼瞅著她在火坑裏粉身碎骨。”
“你想我怎麽做？”原少儒又將話題帶回到莫離身上。
淩向：“你一表人才，人品又誠實穩重，我把她介紹給你，你用真情打開她的心門，帶她遠走高飛。”
“啊？我？”原少儒張著嘴巴：“為什麽是我呢？”
顏蓉忍著快要憋不住的笑，重重地瞟了一眼淩向，默默退去廚房，給西亞衝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