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二番:如果有天愛上別的女人,不要讓她知
191二番:如果有天愛上別的女人,不要讓她知道(5000)
「什麼事勞白總您大駕?」喬熹的諷刺不加掩飾。
白祈玉慢慢轉過椅子來,眉目間疲倦的神色很重,一看就是一整夜沒有休息。
「喬旎旎在哪?」開口就是這樣一句。
「你問我?」
「這裡有第三個人?」
空氣中突然有些沉悶,總有些名字,提起來就讓人心痛。儘管彼時他們都是商場冷酷無情的存在。
「我不知道。」
白祈玉看著他,「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
「以我父母還有你CL總裁的實力加起來都找不到的女人,你覺得我有這麼神通廣大?」
他風淡雲輕的模樣,一下讓白祈玉陷入了沉默。他怎麼會去問喬熹,還覺得他肯定知道她最新的消息。
「你昨晚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向來我行我素,這幾年可能去國外度假了,或者也可能回香港生活了,或者,死了也說不定。]
「沒什麼意思,隨口一說,」喬熹若無其事的在貴賓室里漫步,挑出一本書,回頭看,「白總難道是覺得不吉利,緊張了?」
「既然沒什麼意思,走了。」
「不送。」
直到白祈玉筆挺修長的西裝褲都要離開了,一直看似漫不經心的喬熹,終於才有些絲絲的動容,
「白祈玉,如果你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麻煩不要弄的那麼高調。她雖然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但這不代表她看不見我們。」
尤其是他白祈玉,如果喬旎旎還在這個世界,如果她還對他有一絲殘存的記憶,她肯定在某個角落無微不至的關心著他。
那時候,她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肯定會傷心。
「我不奢求你一輩子都等她,唯有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做到。」
喬熹一字一頓的說著,他手裡的那本書不知何時幾乎已經要被他捏變形。
門口的男人沉默著,過了一會,才平靜無波的說了一句,
「我從未想過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
關於喬旎旎,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可說出來都沒人相信的是,她真的沒讓他找到。
就連喬,白二家的長輩,都絲毫沒有頭緒。
只有在一年前,有人說在南方的旎旎島看到了可能類似的女人,白祈玉第一時間就趕過去了,但等他到的時候她又不見了。
命運里又一次的擦身而過。
……
白祈玉回了家,自從她走後紫府別墅就開始請起了傭人,白嬗秋是個典型的千金大小姐,離不開人照顧。所以每次當他進屋的時候,房間里的燈光都是亮好的,就像這裡一直都有人一樣。
他坐在圓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樓下院子里的游泳池從窗戶里反射進來藍色幻彩的燈光,然而他卻無心欣賞這一片唯美。
酒是最烈的,他遞到唇邊直接一口喝下去,漂亮的喉結來回滑動,一杯酒很快就見了底。
不知道是第幾杯酒見底,他有些微醺的打通了桌上的手機,那頭是他從創業開始一直跟著他的陳統。
「白總?」夜深,陳統顯然有些意外。
「明天開始我要出差一段時間。」
「出差嗎?可是這一星期並沒有您的……」
「為了私事。」
「……哦……」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原來上司現在是來跟他交代任務的。
「我明白了白總,您大概要去多久?」
「不知道。」
陳統,「……?」不知道?不知道是多久,他不禁心裡開始有點慌了,「……白總,您得給個大概的時間吧,跟下屬和合作商也好交代什麼的……」
「沒有大概,也許一星期,也許不回來了。」
反正他的錢十輩子也花不完了,但很明顯以他現在的生活狀態根本無法支撐他好好活過這一輩子。
「……白總?」
「明天我來找你簽合同,這麼多年一起共事,我相信我的眼光。」
「不行白總!這絕對不行!」陳統一下子半夜睡意全醒了,「白總,您是又一個人喝酒了吧?您還是早點睡覺,身體重要……」電話里頓了頓,他還是斗膽說了下去,「畢竟這麼多年都已經熬過來了,其實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陳統,我挺累的。」
他向來不曾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有感情的一面,可是今晚卻在一個下屬面前說了這樣的話,可見他是真的是想離開。
「白總……不行的……您太…亂來了。」
……
結果當然還是無疾而終,陳統不敢接這個手,北京金融圈裡當然也沒人敢接這個手。不過他還是答應,可以再擬一份合同,在白祈玉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幫他代管公司,並且每天向他報備,直到他散心結束回來為止。
很快,白祈玉就一個人離開了這裡。
那一日,白嬗秋起床,一邊下樓一邊在自言自語,走到一半就發現平日一直會比她早起在餐桌上看新聞的哥哥不見了。
她一下子警覺起來,「吳媽,我哥呢?」
「哦,先生好像一大早就出門了,拖著行李箱,看樣子是要去出差。」
「出差?他近期沒有要出差啊!」
「啊?」
白嬗秋第一反應就是跑回樓上去拿手機,可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就已經收到了白祈玉發來的簡訊,
[我出去一段時間,有麻煩找陳統。]
「該死!」
白嬗秋低咒一聲,一雙絕美的眼睛已經是淚水漣漣。
一言不合就玩失蹤,以後還怎麼一起愉快的當兄妹?!
貝齒咬緊自己的唇,撥了好幾通電話還是撥不通,她最後索性直接打國際長途到她媽那兒告狀,
「媽媽,哥哥他丟下我跑了!」
蘇暖玉,「你多大了,還整天粘著哥哥?」
「媽媽!」
「行了行了,有功夫馬蚤擾你哥,還不如趕緊找個男朋友。」
「媽!我是怕哥想不開,一個人,一個人就……」
她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電話里一片沉靜,過了一會兒蘇暖玉才說,
「傻丫頭,你哥是那麼脆弱的人么?別想那麼多,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孤單無聊,也可以回美國,多簡單的事兒啊……」
白嬗秋一聽要回美國,馬上就收了她的小女生脾氣還有眼淚。她才不要回美國、面對那個雖然很疼人但還是讓人怕怕的爹。
「沒事了沒事了媽……我就是吐槽幾句……我不說了我在片場導演催我了啊……」
說完她就忙不迭地的掛了手機,直到確信自己不會召喚回去,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松完一口氣,她又嘆息了一聲。
唉。
美國,中國,坐飛機也就是十幾個小時的事。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去世界各地每個角落都很方便,可為什麼偏偏就找不到一個女人。
嫂嫂就那麼狠心,忍心看著她哥哥一直這樣下去嗎?
………………
這三年,白祈玉做了很多公益活動。拋開捐獻給世界阿爾茨海默症協會的天文數字以外,他還捐贈了七十多所公益療養院,
他做這些事的理由,當然不是為了標榜自己或者為了企業形象,他只是希望,在他妻子不在他身邊、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有人願意這樣幫她一把。
不是說因果報應,如影隨形么。
……
白祈玉這次出行,也不能完全說是為了去尋找喬旎旎。因為如果抱著這樣的期望,那必然是一場會失望的旅途。他沿途從燕郊開始,自駕,沿著高速一路向南,一路親自「微服尋訪」他在國內所捐獻的七十三家療養院。
這些療養院都是他名下的,顯而易見,喬旎旎不在裡面。
等到他的路程從天子腳下蔓延到祖國西南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以後了。
這裡原本是一片窮山惡水,但勝在與世隔絕,污染稀少,加之療養院內設施先進,也是很多追求生活品質人士的不二之選。
白祈玉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張昔日熟悉的臉。
陸藍港還是穿著記憶里那種深藍色的西裝,五官雖然還維持著英俊,但歲月對他似乎並不寬容,三年不見,已經是蒼白沉默,疲憊不堪。
「陸藍港?」白祈玉皺著眉頭問。
他似乎是在打電話,聽到他的招呼,回過半張臉來,「白祈玉?」
「很久不見。」
「是。」陸藍港應了一聲,然後又匆匆和電話那頭吩咐了幾句,隨後掛斷。
「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裡是我的療養院。」
「原來是你,」他把手機放回口袋,「我聽說這個療養院是北京一個大企業家捐的,但沒有想到是你。不過既然你來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
餐廳,雖然不如酒店會所那麼奢華,但也是設計得乾淨典雅,別有一番風味。
「我奶奶就在這裡療養,所以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這裡。」陸藍港說著,給白祈玉倒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著。
「為什麼不去北京西郊那家,偏偏來了這裡?」
「唉……」
陸藍港嘆了一口氣,有些乾澀的說,「我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重度,醫生說……活不過今年了。」
白祈玉不動聲色,手裡拿著茶杯,灑了半杯水出來。
「你是說……重度?」他的聲音有些沉悶。
「是,她已經不認識我了,甚至連吞咽都有困難。」陸藍港頓了頓,繼續說,「不過三年前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她也和我說過,如果後來真的不行了,不要整天把她放在冰冷的醫院裡,而是帶她到各地到處走走。」
白祈玉聽著,捏著茶杯的手一直握得很緊,分明的骨節一陣發白。
「年紀大了,這條路終究要走,所以我想著趁最後一點時間帶她去一趟瑞士。我在那裡都安排好了,只不過這邊療養院的院長不放人……」
畢竟陸老太太已經日薄西山,他們也不敢出什麼差錯。
白祈玉明白他的意思了,回過神來,琥珀色的眸子又重新聚焦變得清晰,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幫你去說。」
「那就謝謝你了……」
陸藍港事情得到解決,雖說談不上開心,心情多少也會通暢一些。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試探性的問,
「喬旎旎她…還好嗎?」
「她很好。」
「哦……」
他應了一聲,也不追問,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三年時間,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輕狂風流的陸家少爺,而是陸氏力挽狂瀾的首席繼承人。對外要抵抗四面八方的競爭壓力,對內還要提防對他虎視眈眈的各路股東。
他還要保護他的奶奶。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一趟瑞士,那邊最近在開一個全球性的醫療論壇,有很多世界一流的醫學家和生物學家。」
多的他沒有說,而是留下這樣一句。畢竟當年喬旎旎表現出的種種狀況,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她的癥狀,和他奶奶初期時……
果然,白祈玉這次終於不再是死水一片的淡薄,而是轉動手中的茶杯,
「我會考慮。」
離開餐廳的時候,門口突然行色匆匆的走進來一行人,為首的人中年,西裝革履,看起來應該是這裡的院長。他聽說白祈玉來了,第一時間來招待。
「白總,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白祈玉輕描淡寫的搖頭,「沒有。我也只是隨便看看。」
「是是是,」院長說著,隨後跟著他的腳步走在走廊上,「那……不知道白總看了這裡的這些……還行嗎?」
「挺好。」
白祈玉淡淡地說著,長腿不緊不慢抬腳向前,直到又走出幾步,他才開口吩咐,
「陸先生想要帶陸老太太去瑞士旅行,也是想盡一份孝心,你們可以不用那麼緊張。」
他一開口,院長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連忙點頭,「好的白總,我明白了,我今天下午就去辦手續。」
「嗯。」
就在這時,後面突然走上來一位女士,她大概是院長的秘書,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戴著眼鏡一絲不苟的報告,
「院長,明天317號客人也要去瑞士了,只差您簽字。」
「她已經聯繫好人了嗎?」
「是的,到時候會有人來接她。」
「好吧,那你把筆給我吧。」
秘書很快就把筆呈了上去,院長接過,刷刷刷簽了下去。
白祈玉這時走在前面,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人的談話。沒再走幾步,他就已經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我先去休息了。」
「誒,您快休息吧,有什麼事隨時電話吩咐!」
「好。」
白祈玉說著,然後獨自走進了屋子。把門關上,世界驀然又靜了下來。
他這時反而卻又偏愛這份寂靜。
房間的布置也是走舒適古風的路線,遠比不上他平時出入的七星皇冠酒店。不過打開窗就是河,河對面就是山,依山傍水,這份意境卻是大城市裡享受不到的。
下午度過,暮色四合。不知不覺困意襲來,靜謐的夜晚,窗外溪流動聽的聲音隱隱約約消散開來,最後飄進他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