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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二番:初雪,是個領證的好日子(3000+)

  183二番:初雪,是個領證的好日子(3000+) 

  陸藍港放下窗帘,回頭看著坐在書桌上陷入沉思的陸老太太,有些頭疼的說,「白祈玉還沒回去,現在都半夜一點了。」 

  那個男人雖然統一把喬旎旎留下,但自己也沒走,把車停在他們家花園裡,他靠著車門抽煙,落了一地的煙頭。 

  「我就想不通了這個白祈玉,我後來也沒攔他,就不能直接帶走么……還有這個喬旎旎,演得是哪一出,居然管我叫……」他說著,繼續不解的看著夜色中樓下男人手裡猩紅的煙頭, 

  「還是說現在情侶吵架,都流行這麼玩兒?」 

  陸老太太若有若無的嘆了一口氣,把老花鏡放下來,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誰知道呢。」 

  「奶奶,天氣預報說晚上會有大雪呢,這個男人為什麼不進車裡等?」 

  「笨,他那個角度可以看到她的卧室。」 

  雖說拉著窗帘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而他就像得了偏執的病一樣,非要看著才能安心。 

  「行了,老太婆我晚上不能熬夜,你一會兒叫個人給他送個雨傘和貂皮大氅吧。」 

  陸藍港抿唇,「這些他車裡肯定都有的啊……」 

  「臭小子廢話怎麼那麼多?他現在在陸家,陸家出點心思關心關心怎麼了?」 

  陸藍港,「……」 

  他的奶奶,脾氣暴躁歸暴躁,然而這些老規矩老禮儀,還是非常到位的。 

  「得嘞,您早點兒休息吧。」 

  …… 

  陸老太太離開書房,就在傭人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是很中式的裝潢,她關了門,把傭人請出去,只亮了床頭一盞小燈。 

  她從床頭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不大,剛好小臂能抱滿,上面的人是她的丈夫。 

  陸老先生離開她已經有四十年了,他們的兒女離開她也有十多年了,陸藍港和她彼此都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 

  年輕時為了守住丈夫在世打下來的江山,她在股東和商場廝殺了大半輩子,當然也沉默寡言了大半輩子。 

  孤獨了大半輩子。 

  以前忙得沒有時間精力去品味孤獨,然而近期這種孤獨卻愈發猖獗了起來,時不時就要拿出自己老伴的照片看上一看, 

  剛才她看到了喬旎旎和白祈玉的那一幕幕,突然又覺得悲傷了起來, 

  「老伴兒啊,咱們家都多少年沒見過年輕人談戀愛了啊……」 

  陸老太太坐在床頭若有似無的嘆氣,蒼老滿布周圍的手指,拂過鏡框里的那張臉, 

  「如果你還在,也不知道咱們兩個誰先老得快……」 

  「咱們兩個老傢伙老了也就算了,可惜今天那個姑娘……」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喬旎旎是個什麼情況,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那是什麼病,因為她自己這幾年也是這樣。 

  「不過你還是先走得好,要不然天天照顧我,多麻煩啊……」 

  想起白祈玉剛才那個處境,也確實讓人黯然神傷。 

  也許在這個快節奏人情冰冷利益之上的時代,年輕人都已經不太相信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說法,他們可能都會好奇不解,堂堂CL總裁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幹嘛非要被一個痴獃、連自己男人都能搞錯的女人折磨得死去活來——更何況,他還那麼年輕。 

  可是陸老太太心裡卻明白得很,有些事情,非要攤上了才能感同身受。 

  有些人,只要遇到了就賠進了整個人生。 

  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 

  夜色中,她把自己丈夫的遺照緊緊抱進了懷裡, 

  「老伴,你還是那麼年輕,我卻老了……」 

  …… 

  陸老太太一夜無眠,同樣無眠的還有站在樓下大廳等了整整一夜的白祈玉。 

  傭人很快給他送去了雨傘和大氅,他道了謝,但並沒有把傘撐起來。 

  任憑雪染了衣領和眉梢,雪花被路燈反射著藍色的幽光,他的煙頭一片猩紅。 

  大概等到五點鐘的時候,別墅里的下人都起床開始準備了。白祈玉掐了煙,長腿信步走進去。 

  「白……總。」 

  管家看他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 

  「天亮了,我接她回去。」 

  「這……」管家摸了摸鼻子,「這恐怕得等老太太和少爺醒來再說……」 

  「我說過留她在這裡一夜,她醒來看不到我會鬧脾氣,」白祈玉冷淡的說著,夾雜著室外零下的冰雪之氣,由內而外萌生出讓人脊背發涼的赤寒, 

  「如果她發脾氣,你們擔待不起。」 

  確實,喬旎旎不算是個好脾氣的主,雖不會像蘇暖玉那樣燒殺打搶毀天滅地,但骨血里畢竟繼承了她父親陰冷狠戾的部分,圈子裡的人向來對她還是比較忌憚。 

  雖然說,她不會也不能對陸氏怎麼樣。 

  但是以她的精神狀況,會誤以為是陸藍港趁她神志不清帶回家猥-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有之前心理陰影在那裡,到時候是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的。 

  管家一時有些進退兩難,但對面好歹也是堂堂CL的首席,只要他想硬闖,哪怕現在站在這裡的是陸老太太也絲毫沒有辦法。 

  他很快就識趣的沒有再攔了。 

  白祈玉上樓,很小心的把喬旎旎從側卧里橫抱出來,她還沉沉睡著,身子上蓋著白色的羊絨毯, 

  很快就到了暖和的車裡。男人沒有急著發動,想讓她繼續好好睡一覺。 

  他知道因為四年前在維港上的那件事,讓她一直心有餘悸,所以每次在陌生的地方醒來,或者醒來時房間里有陌生的男人,她都會很害怕。 

  所以他一大早就把她抱出來了。 

  外面的雪紛紛揚揚,大概六點鐘的時候雪就停了,又過了一個小時,天亮了。 

  車裡沒放遮光,喬旎旎皺眉醒過來。 

  「我怎麼……在這裡?」 

  「北京昨晚下雪了,我抱你出來看看,」白祈玉風淡雲輕的說著,側過頭來看她,「這樣你一醒來就能看見了。」 

  「喔……」喬旎旎點了點頭,「那這是初雪吧?」 

  「是的。」 

  「聽說初雪一起牽著手走完一條街,會走到白頭呢。」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在他心裡漾開一種難以名狀的波瀾, 

  萬籟俱寂,然後是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 

  喬旎旎這才發現好像不在紫府或者醫院的院子里,問,「這是哪?」 

  「離民-政局近的地方。」 

  她,「……」 

  白祈玉這次沒問她同不同意,而是直接拿好了證件資料把車子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喬旎旎登時一個頭變兩個大。 

  「白祈玉,為什麼一定要領證,我們現在結不結婚有什麼區別?」人都到民政局門口了,她總不能現在發脾氣,何況再鬧也沒意思了, 

  她說到底還是本能排斥的,排斥這種和別人「拴在一起」的感覺。 

  「既然你說了沒什麼區別,」男人靠著椅背,眯眸淺笑,「那就去領,領了你才不能和別人跑。」 

  喬旎旎,「……」 

  他也不想想,她能跟誰跑……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脫離她掌控,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只有在進門之前,她才有些好奇的問, 

  「昨天下午,我回醫院了嗎?」 

  白祈玉拿著車鑰匙的手一停,「怎麼了?」 

  「從酒店出來以後我去哪了?」 

  她發現那段記憶又是模糊。 

  「你玩完后,我給你打電話,」白祈玉說著攬著她的腰往門裡面走,「然後我在馬路上把你接走了,你昨晚睡的很早。」 

  「是嗎?」喬旎旎半信半疑的跟著他走進去。 

  雖說她昨晚睡得很早,但莫名的身上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這種疲憊也驅使她鬼使神差的完成了他們的結婚手續。 

  傍晚的時候,整座城市又開始下雪了。 

  雖說喬旎旎是自帶氟利昂高冷如冰箱的存在,但她本人卻不太喜歡寒冷的天氣,所以領完證后拒絕了白祈玉在外面用餐的提議,第一時間回了紫府。 

  紫府的院子里有積雪,男人覺得她走路不方便,直接橫抱她從停車場走到別墅正門。 

  喬旎旎整個人縮在他懷裡,手指下意識的攥緊他的衣領。 

  「我們這樣,倒是挺像古代抱新娘子進門。」 

  「可是天氣太冷了。」喬旎旎淡淡的說。 

  而且素白素白的一片,看上去一點也不喜慶。 

  白祈玉似乎猜測到了她的念頭,抱著她腳下的步子一停,四周打量了一下, 

  「是應該布置布置。」 

  「不用了,這些都是虛的。」 

  他低頭看她,琥珀色的眸子捲起幽深的漩渦,「你倒是淡泊得很。」 

  「我一直這樣,你放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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